第十七章 此去中海混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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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文林對錢權和丁琳琅的反應很滿意,收到了意料之中的效果。
    “是不是看著覺得很平常?”錢文林笑著問。
    “沒有,挺難的,我們也在練,還在比誰先練成呢。”丁琳琅道。
    錢權點點頭,熟練掌握詠春拳的所有套路之後,更覺得打基礎的不易。
    萬丈高樓平地起。
    “覺得難也沒錯,這小念頭很有些說法的,在過去,它叫做‘三拜佛’,後經一代代武者改良,到葉問宗師傳武,改‘一攤兩伏’為‘一攤三伏’,漸漸就不叫三拜佛了,改為小念頭,你們知道它為什麽改名叫小念頭嗎?”
    錢權答道:“小念頭不正,終生不正,取這個名字的武者是一語雙關,一則是藉此考察和篩選弟子的心念領悟力和肢體能力,以確定對其授業的程度;
    “另一則是提醒習武的人,立身處世,哪怕隻是個小小的念頭,也要朝正途發展,不然,一人若不講武德,功夫越高,危害越大。”
    “啊對,差不多就是這樣。”錢文林有種被兒子搶了台詞的感覺,決定提升話題難度,“我剛剛說到的‘一攤三伏’,其實就是小念頭整套拳的精華和重心,你們知道練這個套路的重點是什麽嗎?”
    “慢,盡可能的慢,練習時,甚至要以毫米級的速度推送;然後是鬆,身體要放鬆,同時配合呼吸,緩慢呼吸,緩慢出拳收拳;最後是鍛煉肘部歸中意識,守中線,用中線……”
    “啊對,差不多就是這樣。”
    錢文林看了兒子一眼,這小子理論知識貌似比我還豐富,這個毫米級的提法,我就沒學過,當即不再詢問,直接補充:
    “當你們真正領會到這個‘慢’的真諦,這套拳就算練成了,練成之後,走完這麽一套拳,可讓你們在大冬天渾身冒出熱氣,就是武俠劇裏那些高手在運功時身上冒的煙。”
    錢權和丁琳琅認真點頭受教。
    “等我花個兩三年把小念頭練熟,再繼續練中級套路‘尋橋’,那是可以用來實戰的了,難度更大。”
    錢權自然知道,“尋橋”主要就是鍛煉簡單、直接、有效的打人技術,這點在《葉問》係列電影中都有體現。
    “我還是去打木人樁吧,感覺還是那個好玩。”錢權故意說得嬉皮笑臉。
    “你這就是典型的沒學會走就想學跑。”錢文林笑罵一句,也沒有真的反對,他又不指望兒子以後成為什麽武學宗師。
    “那叔,我先回去了。”丁琳琅要回去碼字。
    “嗯。”
    錢文林跟倆孩子展示完,心滿意足,現在要去趟學校,開學在即,有些準備工作要做。
    錢權自己一人來到木人樁前,他麵色平靜,再沒有半點輕浮。
    雙腳分,開馬。
    慢慢伸出雙手,擺一個“問手式”,然後動作緩慢卻依循某種固定節奏地去打木人樁。
    砰、砰、砰……
    一板一眼,像機器卡點。
    先隻是手,雙腳紮根原地,馬步不動。
    接著是手腳並用,速度也在加快。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錢權沒有任何減速的意思,同樣的動作和身法,以更快的速度打出。
    掌、拳、肘、腳、指,如疾風驟雨般落在木人樁上。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噔噔砰砰……
    聲音響成一串。
    即便是之前的電影中,也沒有這種快法,到最後甚至比電影中的實戰還要快幾倍。
    錢權的身體和招式已然拉出殘影。
    如果錢文林和丁琳琅看到這一幕,必定會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天下武功,套路練法各有講究,但始終不變的道理還是那四個字——唯快不破。
    實戰中的太極拳,也絕不是氣定神閑地在那畫太極圖。
    錢權速度拉滿地快打了近五分鍾,招式才慢慢減緩,最終恢複到開始的狀態。
    砰、砰、砰……
    打著打著,甚至還會停頓一會,似乎在思考和琢磨什麽東西。
    “可惜木人樁不能動。”
    錢權突然想和真人動手了,想找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切磋。
    都怪那天沒答應趙白玉,不然讓她推薦兩個真正的詠春高手,也能互相印證一下。
    隻是不知,當今武術界,能和自己旗鼓相當的,會有幾個?
    登門挑戰?
    會不會太高調和古典了?
    還是等到了中海,找機會見見趙白玉,先和她搭搭手,再請她幫忙引薦幾個高手一起切磋吧。
    ……
    傍晚。
    碼完今日更新的丁琳琅約錢權去打籃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二人在杭城之行中,經曆了一些微妙的時刻,今天的單挑兩個人在身體接觸方麵都相對收斂。
    比如,丁琳琅背打時,錢權不再貼身防了。
    所以技術略微占優的丁琳琅連贏了兩局。
    “你大學會參加籃球社團嗎?”休息的時候,丁琳琅問錢權。
    “還沒想過,不過我想自己搞個鴿子社團。”
    “什麽鴿子社團,養鴿子?”
    “不是,就是和一群喜歡放人鴿子的同學組一個社團,平時就分享一些‘鴿人’的經曆,看誰最離譜。”
    “這,有啥意義?”
    “意義就是,大學四年,這個社團一次活動就沒組織成功過,因為每次搞活動,社團成員都放鴿子,哈哈哈……”
    “……”
    “錢權,你還能更冷一點嗎?!!”
    “好了不開玩笑了,我真沒想好加入什麽社團,如果有象棋社,可能會加入下吧。”
    “對哦,以你現在的棋藝,到時肯定能吸引到棋社的女成員。”
    “答對了。”
    “其實你不用擔心的,海師大去年新生的男女比例是2比5,今年估計也差不多,以你的條件,不愁女朋友。”
    陽光帥氣、幽默風趣(比如剛剛那個冷笑話)、擅長籃球象棋……加上,前不久才發現的恐怖武力值屬性,這種條件丟到一座師範學校,競爭力估計僅次於那些擁有大筆零花錢的富二代。
    “不不,我說過,想做我女朋友,要先過你這一關。”
    “你記住這句話嗷。”
    “當然!”錢權正氣凜然,“至於那些過不了你這關的,統統認了當幹妹妹。”
    “滾!”丁琳琅怒斥,“虧我還擔心你一時半會走不出失戀的陰影呢。”
    “琳琅你錯了,據哈佛大學的一項研究,一個男人在被一個女人深深傷害之後,至少要跟六個不同的女人談戀愛,才能撫平內心的傷口。”
    “哪個哈佛大學的哪項研究?”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來,咱們比罰球。”
    ……
    9月1號,錢權和丁琳琅打包好行囊,要去中海報道了。
    他們的父母都是第一次麵對孩子如此長時間、如此遠距離的出門在外,內心真是五味雜陳。
    一如很多年前第一次送他們去幼兒園。
    分離焦慮,從來都不是孩子的專屬。
    但,做父母的心裏同時明白,孩子終究要長大,終究要獨立,終究要去遠方闖蕩。
    錢權和丁琳琅心裏也怪怪的,第一次離開爸媽這麽久、這麽遠,好像突然要進入到人生的一個新階段。
    然後,
    南下的列車出發了,
    此去中海混人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