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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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麵色白的很,臉頰上卻是一團殷紅,顯而易見燒還沒有徹底退下去,隻一雙眼睛裏仿佛燃燒著火焰,非要回家,錦兒拗不過她,隻好去掰她的手,說:“好,姑娘想回,咱們就回。快鬆了手,仔細手指甲將掌心劃破了。”
    待看清鄭淩波掌心裏果然已經有深深的印子,眼眶就紅了:“柳三公子對姑娘也忒無情了些。”
    鄭淩波聽她提到柳三公子,下意識將胸口摸了摸,心中酸澀難耐。
    錦兒還在埋怨柳三公子的冷酷無情,鄭淩波強忍著內心的情緒,手指因為過於用力無意識的抽搐著,突然開口打斷了她:“以後柳三公子的事情不用和我說了。”
    錦兒一臉呆滯的看著鄭淩波,又要伸手去摸她額頭,卻是疑心姑娘發熱還沒好,不然怎麽這麽稱呼柳三公子。
    她以前都是叫承望哥哥的。
    雖然柳承望確實是鄭淩波的表哥,但因為鄭淩波母親早逝,鄭家和柳家並不親近,也隻有鄭淩波,很小的時候就樂意跟柳承望一起玩,長大了也依舊愛往柳家跑。
    鄭淩波躲開錦兒的手,知道她在想什麽,就說道:“我已經好多了。”
    錦兒脫口而出:“好了姑娘怎麽這麽稱呼柳三公子?”
    鄭淩波眼睛發酸,嘴裏卻說:“……我隻是想開了。”
    錦兒疑惑:“姑娘真想開了?”
    鄭淩波將目光落在窗外四四方方的院子裏:“是啊,不然呢?”
    她現在一看見柳承望就想起將軍府連主帶仆那一百三十八口人命,客觀上她知道柳承望不算罪魁禍首,可他當時冷眼旁觀又額手稱慶的態度實在讓她心驚,讓她怎能不怨怪。
    現在別說喜歡了,她隻想離他遠遠的。
    隻是現在卻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錦兒大喜:“那太好了!”
    她開心的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姑娘能想開真是太好了!”
    兩人很快就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本來鄭淩波能留在柳家,不過是拜訪時姨媽隨口留了一句,她想要多看看柳承望,就厚著臉皮住下了。
    柳家沒人歡迎她,鄭家也不喜歡她和柳家如此親近,以至於鄭淩波連行禮都不用多整理。
    她簡單將自己的東西收了,尤其準備送給柳承望的書畫和手帕,該收的收,該燒的燒,都處理的幹幹淨淨。
    火焰落在眼底讓她禁不住手指抽搐,鄭淩波硬生生忍著,一點一點看著灰燼飄散開,這才鬆了一口氣。
    錦兒揣著手問她:“姑娘,現在就走嗎?”
    鄭淩波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房間。
    現在她隻是在這裏小住,等到明年秋天圍獵時那場意外之後,兄長殺了欣兒將她嫁給柳承望,她在這裏住了六年。
    這一世,她必然不會再重蹈覆轍!
    想起那六年人人可欺的生活,鄭淩波眉眼間閃過一絲堅定,抬腳向著主院走去。
    路上碰見了柳承望的同胞妹妹,也是鄭淩波的表姐柳檸檸。
    柳檸檸和鄭淩波並不對付,一看見鄭淩波就先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說道:“喲,不是病的起不來了麽,這麽快就好了?裝不下去了?”
    鄭淩波拉住上前要理論的錦兒,看著柳檸檸,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冷冷的說:“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
    柳檸檸眼睛一瞪,口中罵罵咧咧上前一步一巴掌就要甩過來,不想鄭淩波早有準備,一隻手攔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卯足了勁兒一巴掌反而甩到了她臉上。
    她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柳檸檸被她扇的原地轉了一圈,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
    柳檸檸人懵了,她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向鄭淩波,尖聲質問:“你竟然敢打我?!”
    ——那個唯唯諾諾、對柳家所有人都言聽計從的鄭淩波,竟然敢打她?!
    鄭淩波冷冷道:“打你就打你,難道還要挑日子嗎?”
    她在意識到重生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決定不再忍了,什麽息事寧人,什麽以和為貴,都是說著好聽!受委屈的從來就隻有自己!
    柳檸檸:“!!!”
    鄭淩波和往日看著反差太大,柳檸檸一時間反應不能,嘴巴張張合合,震驚的說不出話。
    卻有一陣腳步聲匆匆靠近,柳承望看了眼妹妹被捂住的但依然能看到紅腫的臉,一時間臉色沉了沉,一邊讓侍女將人扶起來,抬手就要扇鄭淩波巴掌,口中衝著她喊:“你瘋了不成?”
    那打過來的手卻被另一隻手攔住了。
    並不是鄭淩波。
    鄭淩波有些詫異看著站在自己對側邊的青年。
    青年書生打扮,月白的衣擺繡著叢叢青竹,人也跟一杆青竹似得,長身玉立,劍眉星目,看著和柳承望年紀相仿,卻比柳承望更高挑些,端的謙謙君子,看過來的目光溫柔又平和。
    這目光恍惚讓鄭淩波想起來前世那個瘋狂夜晚遇到的扶著柳承望的青年,那人那時候看著她的目光也是這樣溫和,是她久違的平靜。
    柳承望臉色有些不好,這才反應過來還有外人在,勉強對青年笑了一下,道:“容兄見笑了,我這表妹粗鄙……”
    青年打斷他,說:“無妨。”
    鄭淩波垂了眼皮,借著兩人說話的功夫,努力將心中翻湧的怨恨壓下去,做出平靜的表情,問柳承望:“她要打我,我打回去,有什麽問題嗎?”
    柳承望皺眉,為鄭淩波這平靜的態度,還沒有來得及再開口,一個笑意盈盈的聲音慢悠悠卻堅定的響了起來:“沒什麽問題,很合理。”
    鄭淩波禁不住又將青年看了一眼。
    她對這人有些印象,和柳承望是同窗好友,鄭淩波以前跟在柳承望後麵時也曾見過幾回。
    名字不清楚,但不重要,他和柳承望能成為朋友,那必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因此即便承了情,鄭淩波也隻是微微朝這人點了點頭,又回頭看向柳承望,口中說:“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說著就要離開。
    柳檸檸還在叫囂著不準她走,鄭淩波沒理會,柳承望本來想要叫住她,被親妹妹吵鬧不停鬧得頭疼,主要旁邊還有好友,忍不住嗬斥道:“原本就是你先出手的,這會兒又在這裏喊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