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淩波嚴肅了臉色看向跟著柳檸檸的丫頭。
    那小丫頭以往看習慣了柳檸檸欺負鄭淩波，此刻看見這狀態顛倒的一幕，荒謬的她一臉呆滯，久久反應不過來。
    鄭淩波皺眉看她：“主子有錯，你不知勸誡還為虎作倀，這放在我鄭家早就被打發出去了。”
    丫頭一聽這話一個激靈，趕忙道：“我不是，我……”
    鄭淩波打斷她：“還不快過來扶著你主子。”
    那丫頭下意識過來扶人。
    柳檸檸被鄭淩波按著彎腰駝背好一會兒，隻覺得鄭淩波手下力道極重，三兩下背上就如同背了重物抬不起來，這會兒即便被人扶著，也是生疼的直不起腰，緩過來又要罵，卻又被鄭淩波打斷了。
    “香囊好看，但自己做的才是自己的，表姐，你說對嗎？”
    ——幾年後那人找來的時候，很明確說出柳檸檸拿了自己的香囊。
    柳檸檸悚然一驚，即將到口的辱罵被咽了回去，滿腦子隻剩下一句：她知道！她竟然真的知道！
    她再不敢說話，即便是聽到路人議論紛紛也不敢應聲，隻扯著丫頭扭頭就走。
    眾人頓時更加嘩然。
    “沒想到她竟然真的……”
    “柳家好歹也是書香門第，竟然還有如此惡習。”
    錦兒震驚的望向鄭淩波，湊近過來小聲問：“姑娘，柳二小姐真的偷拿別人東西了嗎？”
    鄭淩波抬手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道：“你猜。”
    錦兒：“……”
    她捂著額頭，撇嘴：“姑娘就愛逗我。”
    鄭淩波笑眯眯的。
    看這紛爭結束，胭脂鋪子的店主這才探頭出來，看著鄭淩波裙擺上的汙漬陪笑。
    ——這些貴女們的紛爭，他這種平民百姓可不敢參與。
    鄭淩波無所謂的擺擺手：“這是柳家二姑娘害的，和你有什麽關係。”
    店主沒敢接話，隻一味陪笑。
    鄭淩波也不差那幾兩銀子，重新挑了幾盒胭脂後，連帶方才摔了那盒的賬也結了，這才轉身離開。
    一眨眼到了八月十五。
    鄭淩波趁著這幾個月時間將自己的身體好好調理了一番，將柳承望不喜而放下好幾年的槍法也撿了起來。
    短短幾個月時間，她臉頰就豐潤起來不說，甚至還長高了幾寸，看的施悅人喜不自禁，對她吃食上也更上心了。
    八月十五原是中秋佳節，又逢官家千秋，各國進京進獻賀禮，官家在宮中設宴，特赦三品以上官員可以攜帶家眷參加。
    鄭父鄭衛民一品將軍戍守邊關多年，官家垂恩，特許鄭經絡六品詹事替父進宮。
    施悅人因為近來趁著京中商人雲集，正商談生意脫不開身，並不欲進宮，鄭經絡索性將鄭淩波帶了，權當做見世麵。
    上一世這回宮宴鄭淩波並沒有參加。
    柳承望說她文不成武不就，既不賢良也無淑德，去了也是丟人現眼。
    鄭淩波大受打擊，傷心欲絕，果真沒有去宮中。
    不想柳承望背地裏騙了鄭經絡，讓他帶著自己和欣兒一起去了。
    後來聽慕容慧妍說那兩人一文一舞在宮宴上大出風頭，在外邦使臣麵前很是給官家漲了臉麵，官家龍心大悅，倒是讓柳承望得了些好名聲。
    不過這一世，鄭經絡斷然不會給柳承望這個機會。
    她此刻正在梳妝。
    這樣的場合，衣服首飾都有規製，鄭淩波一介白身，自然不能打扮的太出格，但一些小巧思卻是無傷大雅的。
    錦兒癡癡的望她：“姑娘，你真好看。”
    鄭淩波抿唇一笑，並不說話。
    一行人很快進了宮。
    宮中貴人雲集，此刻宴會尚未正式開始，眾人各自說話。
    有幾個和鄭淩波認識的，其中一個粉衣的姑娘看見鄭淩波頓時嘲諷的笑了起來：“這不是柳三公子身後那個跟屁蟲嘛。”
    這人和鄭淩波一般，也是十五歲，看上柳承望樣貌俊朗又頗有才華，因此對鄭淩波萬分看不順眼，見麵就不是鼻子不是眼睛的。
    鄭淩波反唇相譏：“呦，這不是別人有婚約在身還要往上湊的花腦袋麽。”
    周圍幾個貴女聞言禁不住笑出聲。
    此女樣貌普通，偏天生頭發稀疏，她就把頭發往花裏胡哨的梳，意圖遮擋，不想背地裏被人笑話是個花腦袋。
    被鄭淩波當麵嘲諷本人耿耿於懷的點，她當即眼淚就下來了。
    狠狠將鄭淩波瞪了一眼，扶著頭轉身跑走。
    鄭淩波“嘖”了一聲，目光在周圍掃視一圈，見有其他貴女蠢蠢欲動還要說話，一時間摩拳擦掌做好了準備。
    ——都說了她已經決意這輩子在不要忍氣吞聲，誰罵她她就一定要罵回去。
    不期然對上一道審視的目光。
    那人用帕子掩著嘴笑了一聲，慢條斯理說道：“多年不見，鄭姑娘變化頗大。”
    她開口後周圍人麵麵相覷停下動作，鄭淩波慢慢低頭朝著人行了一禮：“見過安平郡主。”
    這人是一異姓王之女，封號安平。
    往常並不在京中，也就兩年前有過一麵之緣，沒想到這人竟然還認得自己。
    安平郡主淡笑著讓她免禮，一雙美眸將她細細打量了一番，不鹹不淡的說道：“這樣看著倒還有幾分樣子。”
    鄭淩波皺眉，不清楚安平到底什麽意思，隻能隨意應和幾句。
    正不耐間，旁邊有人喊了一聲鄭淩波，轉頭一看，是慕容慧妍。
    慕容慧妍才過來。
    “安平姐姐？”
    她略遲疑的喊了一聲。
    安平郡主含笑看過去：“妍兒長大了。”
    慕容慧妍有些不好意思：“姐姐也更漂亮了。”
    兩人說了些閑話，看起來頗為親近，鄭淩波心裏莫名有些不舒服。
    大概是因為慕容慧妍看起來和那個安平郡主過於親昵了吧。
    鄭淩波垂了垂眸子，無意識的扯了一下嘴角。
    不清楚是不是因為上輩子失去的太多，她這一世莫名有些貪心，總是想要牢牢的抓住屬於自己的一切，包括親情、還有友情。
    不等鄭淩波再思量什麽，前麵朝事很快結束，現場人驀然多了起來。
    眾人各自按著品級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