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Round17·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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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傷的夏星煒趁早上做奶茶間隙的空閑時間,群發給自己精心挑選的十個朋友。
    【如果讓你們給我的人格魅力打分,你們打幾分?】
    分別收到如下回複。
    【滾】
    【被盜號了?】
    【終於瘋了?】
    【v我五百先看看你實力再說】
    冰冷的文字中夾雜了一條天使般的回複。
    【寶寶,你在我心裏永遠滿分】
    夏星煒還沒來得及感動,就發現這條是他母親大人回的。
    他誤發給他媽了。
    果然,世上隻有媽媽好。
    悲傷的夏星煒在十一點半悲傷地去吃飯了。
    十二點半準時回到店裏,跟岑溥則換班。
    他趴在點餐台上有氣無力:“今天需要推薦嗎則哥?”
    岑溥則應了句“不用”,繞出點餐台。
    走到門口,他抬手搭上玻璃門,腳步微頓。
    岑溥則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側過臉,看了就餐區的少年一眼。
    正好撞上少年朝他看來的視線。
    岑溥則沒說話,靜靜注視著少年。
    最多兩三秒,少年一下子蓋上電腦站起身,朝岑溥則快步走來。
    點餐台後的夏星煒看著兩人前後腳離去,n度悲傷地落下了眼淚。
    “你們還手拉手去吃飯,沒人…和我…做…朋…友。”
    ·
    下午三點,岑溥則接到一通陌生來電。
    “你好,請問是岑溥則岑先生啊?”
    岑溥則應一聲,便聽見對方繼續道。
    “我這邊是江城人資協調部門的,您的檔案我們已於今早接收,方便明天過來核對一下信息嗎?”
    跟對方初步確認完信息,岑溥則掛斷電話。
    晚上清算結束,岑溥則將結果發給岑汀覃,又發。
    【明天我不來奶茶店了,工作上有點事】
    岑汀覃今天大抵是得空,很快回他。
    【好~跟小夏說過嗎?】
    【沒】
    【那我一會給他發個消息,祝我親愛的哥哥工作順利~】
    岑溥則放下手機,一抬頭,發現顏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收拾好書包,背著包來到了點餐台前。
    大抵是因為今天中午岑溥則等了他一起吃飯,他今天也不裝模做樣走了,直接站在點餐台前等岑溥則。
    岑溥則將點餐台上東西規整好,邊繞出點餐台邊開口。
    “我今天不去停車場,車停在早上的早餐店附近了。”
    少年應了聲好。
    直接默認了他要跟岑溥則一起走。
    走出店,岑溥則發現今天夜裏的溫度好像降了些。
    拂麵的夏風不再裹滿熱意。
    他將店門鎖上,拉好防盜門。
    和少年一起往平日裏的反方向走。
    穿過小巷,走到早上遇見顏舟的廣場。
    岑溥則剛準備往停車的地方走,忽然聽見少年開口。
    “前麵有音樂噴泉,半個小時演奏一次。”
    岑溥則腳步微頓,側過臉看向身側人。
    就聽見少年又道:“下一次演奏是十點。”
    岑溥則垂眸看了眼時間。
    現在是九點五十。
    廣場上的路燈算不上太明亮,兩人站在路燈與路燈之間的交界處。
    岑溥則抬眸重新看向少年。
    晚上風有點大。
    少年一頭柔軟的金發被風亂。
    岑溥則看見他隱在陰影下因緊張而微微繃緊的下顎線。
    短暫注視,他收回視線,邁開腿往前走。
    “那去看看吧。”
    身側人迅速跟上。
    音樂噴泉在一處公園裏。
    大抵是今天晚上難得涼爽的緣故。
    臨近十點,公園裏仍有不少人。
    奔跑嬉鬧的孩童、牽手相擁的情侶、被狗遛滿公園跑的養寵人士。
    離十點僅差兩三分鍾。
    位於公園中心的音樂噴泉前圍滿了人。
    小孩居多,其次是情侶。
    兩人個子高,沒有往人群裏擠。
    就近找了個人群外圍的位置站著。
    十點整,音樂噴泉準時亮起。
    歡快音樂響起的瞬間,在七彩燈光渲染中的噴泉水自中心蓮座噴湧而出。
    水花四濺。
    整個公園瞬間變得明亮而熱鬧。
    幾個小孩踩著單板車興奮地繞著音樂噴泉奔馳。
    單板車不好控製方向。
    一個小孩連續幾個拐彎拐到岑溥則身後,一時間失了控,直挺挺朝岑溥則撞來。
    岑溥則隻聽見一聲驚呼。
    沒等反應,人已經拉走。
    橫衝直撞的小孩將原本站在他前麵的人撞倒一片。
    岑溥則卻是撞入一片溫暖的懷抱。
    他罕見的有些愣怔,抬眸看將他半抱進懷裏的少年。
    少年正冷臉盯著亂成一團的人群看。
    好一會,才收回視線看向岑溥則。
    撞上岑溥則正望向他的視線。
    顏舟一怔,而後仿佛終於後知後覺過來他做了些什麽。
    他神情一瞬間變得緊繃。
    幾乎是同時,岑溥則感覺到圈在他腰後的手變得僵硬。
    少年就這麽看著岑溥則。
    一時半會沒了動作。
    在一片喧鬧中,岑溥則聽到了近在咫尺逐漸加快的心跳聲。
    涼爽的夜風裹挾著少年發間很淡的清香。
    岑溥則垂下眸,開口:“謝謝。”
    很輕的一聲。
    卻是瞬間叫醒了顏舟。
    他一下子收回圈在岑溥則腰間的手。
    收回的手垂在身側,緩緩蜷起掌心。
    公園裏的音樂噴泉不大。
    播放展示了兩三分鍾便停了。
    四周又重新陷入一片灰蒙蒙之中。
    人群散去。
    岑溥則開口:“看好了,走吧。”
    過了好一會,他才聽見顏舟很輕應了一聲。
    兩人往外走。
    走出一段路,岑溥則發現顏舟好像走得比平日裏慢了很多。
    他一扭頭,就見身側人正在同手同腳跟機器人似的走路。
    察覺到岑溥則視線,顏舟停下腳步。
    而後他停止運轉的腦子持續死機了將近一分鍾,他終於反應過來剛才這一路他都是怎麽走過來的。
    他一瞬間麵露嚴肅,開始掰正自己不聽話的手腳。
    岑溥則盯著他掰了會,隻見他越掰越亂。
    眼見著機器人都快自己給自己拆散架了,岑溥則終於良心發現。
    他收回視線,而後放慢腳步,和少年慢慢往停車的地方走。
    走到車前,岑溥則停下。
    少年也跟著停下。
    臨上車,岑溥則想了想,開口對少年說。
    “我明天有事,不去奶茶店了。”
    少年還沒完全修複的腦子反應了很久,才很輕“哦”了一聲。
    岑溥則打開車門,對他說:“再見。”
    少年看向他。
    藍眸中倒映出他完整身影。
    “再見。”
    ·
    回到家,岑溥則徑直走向廚房,從冰箱裏拿了瓶水。
    關上冰箱門,他仰頭喝下大半瓶水,視線落到冰箱門中央裝在包裝袋裏的冰箱貼上。
    好一會,他才將瓶蓋擰上,轉身出了廚房。
    洗漱完,將衣服晾曬到陽台。
    他發現外頭飄起了小雨。
    房間裏仍是悶熱的,因此岑溥則還是開了空調。
    跟交接人約的時間是早上十點。
    但目的地比較遠,不堵車開車大概半個小時,早高峰保守起見至少要再往上加半個小時。
    因此岑溥則要起得比平時還早點。
    他將鬧鈴往前調了二十分鍾,退出後點進了微信。
    朋友圈裏的抽象派頭像準時報道。
    今天是一隻癱倒在地的企鵝表情包。
    灰蒙蒙的企鵝,去得很安詳。
    岑溥則盯著看了會,抬手關掉燈。
    而後繼續往下刷。
    在熟悉的刷不到頭中,身體熟練湧上困意。
    ·
    第二天從辦事處出來,已經是下午臨近三點。
    天氣陰沉得厲害。
    沒雨,風卻很大。
    岑溥則驅車回家。
    開到半途,接到了岑汀覃打來的電話。
    “哥,你工作忙完沒?”
    岑溥則將手機嵌入手機支架,打開免提,應:“嗯,回去路上,怎麽了?”
    “那你路上順道找家超市,買點吃的喝的回去,要來台風了,看報道直登江城,接下來幾天能不能出門估計都夠嗆。”
    岑溥則抬眸看一眼窗外的天。
    似乎比他剛出辦事處時更黑了。
    岑溥則應好,問岑汀覃:“奶茶店關門了嗎?”
    “關了,我讓小夏把小吃街的奶茶店也關了,江城的台風天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都陣仗大得很。”
    岑汀覃說著說著忽然有些擔心:“老房子窗戶什麽的能扛得住嗎?你要不來我這住幾天?”
    “不用,”岑溥則應,“我剛回來那幾天找人來家裏加固過,你也趕緊去趟超市吧。”
    “害,你就不用擔心我啦,我這幾年都在江城,家裏屯糧多得很。”
    掛斷電話,岑溥則將方向盤打了個轉,拐去最近的超市。
    超市裏人很多。
    岑溥則買了點速食和水。
    想了想,又去買了點新鮮的肉和蔬菜。
    正好趁這個機會,練下廚藝。
    車開回到小區門口,平日裏勉強能尋到一兩個空位的小區車位,今日全被占了個滿。
    離樹近的車位沒人停。
    但凡在江城待過一兩年的人都清楚,台風天裏樹下最危險。
    岑溥則沿小區繞了一圈。
    繞到小區背麵,才勉強找到一個合適的車位。
    他下車時,天空已經開始砸下豆大的雨珠。
    小區背麵近河道有扇小門。
    離他住的那棟樓很近。
    岑溥則鎖上車,拎上鼓鼓囊囊的購物袋,徑直拐入河道。
    在即將走到小門時,他忽地在河道的長廊上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少年背著包,手裏抱著他的畫本。
    正仰頭盯著麵前的小區,像在發呆。
    岑溥則走近:“顏舟?”
    少年輕眨眼,好一會才側過臉朝他看來。
    看見岑溥則的瞬間,他眸光輕閃。
    岑溥則走到他麵前,看了眼他懷裏抱著的畫本。
    “你……來這畫畫?”
    少年仿佛是覺得不真實。
    他盯著岑溥則看了好一會,才點了點頭。
    雨越下越大。
    長廊也沒個遮掩,不是閑聊的好地方。
    岑溥則問顏舟:“你怎麽過來的?”
    少年應:“走路。”
    岑溥則靜默片刻,又問:“有傘嗎?”
    少年搖頭。
    他儼然是站在雨裏淋了有一會。
    金發濕噠噠的,像隻落水的小狗。
    岑溥則這一次沉默了好一會。
    見片刻功夫雨勢更大,他才終於開口:“要不要先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