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集市的路程遠，楊康帶著弟弟妹妹走不快。
    他打聽到村裏有出去的驢車。
    用一塊黑熊肉做來回車費，兄妹三人坐上了趕往集市的驢車。
    小東和小雪自來到小姑莊後，第一次出遠門，兩人很興奮。
    楊康靜靜看著他們。
    沿途雪景，洶湧的小河路，都是弟弟妹妹們討論的焦點。
    他揚起嘴角，摟緊懷中的包袱。
    兄妹三人到了集市，楊康輕車熟路的來到上次給兩孩子換糖的地方。
    一番討價還價，換了兩斤米糖。
    手頭上有鹿茸，還有一些馬鹿肉。
    楊康兄妹三人穿過長長的集市，來到集市盡頭的小商販麵前。
    “老板，收鹿茸嗎？”
    小商販站起身，朝楊康的包袱看過去，“收，得看成色。”
    “新鮮的野生馬鹿鹿茸。”
    一聽是馬鹿鹿茸，小商販瞬間來了精神。
    “收收收，拿來看看。”
    楊康拿出一點給小商販看了看。
    真是新鮮鹿茸，小商販客氣道：“你想怎麽換？我這裏有棉布，有青菜凍梨，還有一些生活小物件。”
    “棉布，我要換棉布。”
    他穿著漏風小襖子，抬抬胳膊，腰上就會漏風。
    給自己弄件長襖子，以後上山打獵，砍柴都不會覺得冷。
    兩個孩子，也可以再給他們各自做一件新棉襖。
    楊康一口氣找小商販兌換了一大捆棉襖。
    討價還價之後，又換了幾斤凍梨和十多斤麵粉。
    手頭上的馬鹿肉，楊康找到另外兩個商販，換粉條和弓箭。
    自打用過牛進步的弓箭後，他發現自己有用弓箭的天賦。
    多多練習，以後遇到獵物，從暗處伏擊。
    不是正麵剛不贏，是從背後搞偷襲的性價比更高。
    “哥，那邊有糖葫蘆。”楊雪指著街邊賣糖葫蘆的老頭。
    楊康摸了摸兜裏，隻剩下一塊馬鹿肉，可以給弟弟妹妹換糖葫蘆。
    “老板，你這糖葫蘆我可以用馬鹿肉跟你換嗎？”
    “一斤馬鹿肉，換三串。”老頭看出兩孩子嘴饞，坐地起價。
    “十串，換不換。不換我去別家了。”
    說著，楊康拉著弟弟妹妹抬腳繼續往前走。
    “八串換不換，不能再多了？”
    身後傳來老頭的喊聲，楊康頓住步子回頭，站著沒動。
    “行了行了，十串，就剩這點，你全部拿走。”
    他不想賣的，但馬鹿的誘惑很大。
    楊康帶著弟弟妹妹，喜滋滋的拿走十串糖葫蘆。
    楊東：“哥，你怎麽知道他會給我們十串冰糖葫蘆？”
    “因為他不缺山楂。”楊康注意到老人身邊的竹筐裏麵裝著滿滿一筐子的山楂。
    那些山楂是他拿來單獨售賣，與人換東西的。
    一串糖葫蘆五個山楂，就算是十串，也才五十個山楂。而他那一塊馬肉，少說也有一斤半。
    他沒有虧待老頭子。
    楊康帶著兄妹兩人，來到和村裏車夫約定的地點。
    驢車上坐滿了人，剛好隻剩下兩個位置。
    楊康和楊東剛準備坐下，一道身影飛快掠過楊康身邊，推開楊東，搶在楊東前頭坐下去。
    “你做什麽？這是我弟弟的位置？”楊康冷聲對搶了座位的牛玲玲道。
    “小孩子坐著幹嘛？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站著更好。”
    “你給錢了嗎？就這麽坐車上。”楊康冷聲問。
    “我給不給錢，關你什麽事情？你們三個給錢了嗎？”
    趕車的是牛玲玲親戚，牛玲玲厚著臉皮對車夫道：“二大爺，我是你表侄女，你還要收我的錢嗎？”
    車夫一臉為難，“表侄女，你別讓我為難，我出發的時候就收了人家楊康的東西，答應給他們兄妹三個留位子，你要坐驢車回去，你自己找個東西墊屁股，坐中間得了。”
    和牛玲玲不太對付的中年女人，幸災樂禍道：“牛玲玲，聽到沒，讓你趕緊讓開。”
    “這麽大個人了，和個孩子搶位子，羞不羞。”
    趕車的大爺又說：“玲玲，你最後來，別和個孩子爭，隨便找個位子坐下，等你坐好，我們再出發，別耽擱大家時間。”
    牛玲玲爭了個沒臉，她很想下車。
    回去的車子就這一輛，走路回去要一兩個小時。
    她不想走路。
    牛玲玲不情不願讓出座位。
    “走啦。”車夫揚起鞭子趕驢。
    兩頭驢子拉的驢車趕不上馬車快，卻比雙腳走路快。
    因為牛玲玲的加入，驢車的氣氛很沉寂，沒一個人說話。
    楊東和楊雪一人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坐在牛車上吃的津津有味。
    楊康懷裏抱著才六歲的楊雪。
    “哥，好甜，給你吃。”
    “小雪吃，哥哥回去再吃。”
    “等回去以後，我想吃米糖。”
    “好。”
    牛玲玲的視線時不時的落在楊康身上。
    她幾次想要找楊康說話，發現楊康挪開的視線，到嘴邊，還是憋了回去。
    等到下車，楊康剛走出幾步遠。
    “楊康，你等等。”牛玲玲手裏擰著袋子，追上楊康。
    “有事？”楊康問。
    “我能找你借點白麵嗎？”
    楊康低頭看向自己手上的布袋子。
    他和人換了整整一袋白麵，袋子封麵上就寫著麵粉幾個字。
    換來的精製麵粉，和村裏人自己用石磨碾出來的口感不一樣。
    牛玲玲多次看他，原來是在打他手中麵粉的主意。
    “我就這一點，我們兄妹三人一個月的口糧，借給你以後，我們就沒的吃。”
    楊康拒絕的很委婉。
    “我會還你的？”牛玲玲說道。
    “你會給我還精製麵粉嗎？”
    牛玲玲張了張嘴，沒話說。
    趁著她沒反應，楊康帶著弟弟妹妹快速離開。
    他了解牛玲玲，給她借東西，有借無還。
    別說精製麵粉，就是普通麵粉牛玲玲都沒有。
    他離開了牛家，牛玲玲好吃懶做，沒個收入來源，天天在家坐吃山空。
    家裏估計揭不開鍋了。
    牛玲玲回到家裏，氣得將從集市換來的一點粗糧扔到桌上。
    “誰惹你了？”
    “生這麽大氣做什麽？”
    父母你一句，我一句，更讓牛玲玲生氣。
    “就這點糧食，我們要喝西北風，你們還問我怎麽了？當初是你們要將楊康趕走，現在好了，我們一家子沒得東西吃。”
    牛玲玲朝著正坐在門檻上的老父親狠狠踢了一腳。
    她沒有踢人，拿著門檻撒氣。
    老父親感受到牛玲玲的怒火，回頭瞥她一眼。吐出一個煙圈。
    “你去找楊康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