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想要談對象，都是靠相親，或者親戚朋友介紹，很少有人會自由戀愛。
    “介紹了，就我們莊子裏的，你也認識。”牛進步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似乎對女方很不滿意。
    “誰啊？”不喜歡八卦的楊康，一下被牛進步這話激發了好奇心。
    他在莊子上認識的女人不多，能叫出名字的隻有兩三個。
    牛進步說他也認識，那應該是他比較熟悉的人。
    “還能有誰，牛玲玲的堂妹牛歡。”
    聽到這名字，楊康不忍笑出聲，憋笑卻又很難受。
    忍耐半天後，林子裏傳出楊康抑製不住的笑聲。
    如果說牛玲玲是難纏的潑婦，那牛歡就是難纏的花癡。
    “楊大哥，連你也笑話我。”牛進步眼神很受傷。
    他娘看上誰不好，偏偏就看上了牛歡，還說什麽牛歡體格子大，屁股大，一看就好生養。嫁到他們家，一定能給他們老牛家生十七八個小娃娃。
    他是人啊，他又不是種豬，生那麽多娃娃，誰能養得起。
    對於這個相親對象，他是一百個不喜歡。
    “你沒跟你娘說，你不喜歡嗎？”
    “說了，沒用。我娘不聽。”
    不僅不聽，還用她的那一套歪理來鎮壓他。
    牛進步很受傷。
    “我教你一個法子，保證你娘不會再吵你，你會再讓你去和牛歡相親。”
    接著，楊康湊在牛進步的耳邊低聲數了幾句。
    牛進步頹然的臉上瞬間煥發光彩。
    他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楊大哥，你這辦法好，等我今天回去以後就這麽跟我娘說。”
    兩人剛說完，一陣草木晃動的聲音出現。
    眾人立即停下，靜靜聽著旁邊草叢的動靜。
    牛進步恢複精神，彎弓搭箭朝著草叢射出一箭。
    見狀，楊康也朝著草叢晃動的位置射出一箭。
    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正在草叢底下。
    沒了動靜，有人上前提出一隻黃鼠狼。
    “看，是黃鼠狼。”
    “我們這就開工了，運氣不錯。”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眾人不客氣的將小黃鼠狼收入囊中。
    繼續往林子深處前進，楊康看了看兩邊的樹木，還有潮濕的土地、
    地上沒看到腳印，這一塊兒應該是沒什麽動物活動。
    這個時候，動物們都喜歡待在平原地帶。
    春天是萬物繁衍的季節，林子裏的動物也如此。
    趕山小隊繞了一圈，連隻野雞也沒遇到。
    “今天運氣真背。”
    前頭傳來另外一隊趕山小隊成員的說話聲。
    兩個小隊就這麽在山巔上遇到了。
    對麵的小隊看著楊康他們這邊的黃鼠狼。
    “我們隻獵到一隻野雞。”
    “黃鼠狼，運氣一樣差。”
    交流完，眾人沉默。
    原以為今天能幹一票大的，結果連個野物的影子都沒見著。
    “你們要去山那邊嗎？”另外一個小隊的人道：“別去了，我們剛從那邊過來，什麽都沒有，林子裏靜悄悄。”
    一群人翻山越嶺，沒找到獵物。
    就這麽回去多少有些不甘心。
    “再轉轉。”村長牛有財發話。
    話音剛落，一聲炸雷在眾人頭頂響起。
    “得了，天公不作美，下山下山。”說完，村長領著人下山。
    春季多雨水，雷雨天氣待在山頂很危險。
    雷會落在樹上，待在樹下的人運氣要是不好，會被雷擊。
    現在的情形在楊康的預料之中，春季獵物多，卻不會一直待在山頂。
    山頂的植被經過一個整個冬季積雪的埋葬，食物不如山下的豐富。
    食草動物會去山下，食肉動物會緊跟著去。
    下山來到公社，大家看著還不夠塞牙縫的黃鼠狼，嘿嘿一笑。
    “我就不要了，我家裏還有吃的。”楊康主動放棄分黃鼠狼肉。
    這東西的肉不好，尤其是這種老年黃鼠狼。
    眼前的黃鼠狼看著瘦小，那一身深色毛發，說明它的年紀不小了。
    之前他特意扳開黃鼠狼的嘴看了看，通過牙齒同樣得出年紀很大的結論。
    牛進步：“我家裏也還有肉，我也不要。給陳廣他們三個分。”
    小隊包含村長在內，有六個人，牛進步和楊康都不要。
    “我也不好，我給你們三個分。”村長牛有財說道。
    “這麽小隻黃鼠狼，幹脆給陳廣他一個人吧，他家裏孩子多，媳婦又身體不好。”
    “我不能一個人獨吞。”陳廣搖搖頭，不想接受大家好意。
    最後，村長做主將一整隻黃鼠狼給了陳廣一個人。
    這是大家一致同意的結果。
    陳廣提著黃鼠狼，笑容滿麵的向大家道謝。
    外麵開始下雨，楊康拉著牛進步跑進雨裏，兩人一路小跑著回家。
    楊康心想，明天去大峽穀的願望要落空。
    又是期盼去大峽穀的一天。
    什麽時候有空了，他想去翻閱山頭，到後山去看看。
    春天的雨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停。
    一下便下了一整夜。
    早上爬起來第一件事，便是給角落的水盆倒水。
    他家屋頂有點漏水。
    等雨季過去，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建房子。
    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天仿佛漏了個洞，連續下了五天雨，直到第六天才開始放晴。
    迎來難得的晴天，楊康搬出發黴的桌子椅子，還有牆角濕潤的衣服，放到外麵晾曬。
    楊康正忙碌著，牛玲玲冷不丁出現在楊康身後。
    “楊康。”
    “你有事？”楊康被嚇了一跳，麵上更難看。
    他認定牛玲玲過來找他準沒好事。
    “楊康，我跟你商量個事兒，你能不能給我借點白麵，我家裏沒有吃的了。”
    “我家也不夠了。”這話不假，他已經有將近一個月沒去鎮上，之前換的糧食早吃的見底。
    牛玲玲麵上不顯生氣，眼神卻帶著一絲怨毒。
    “我們夫妻一場，這點小忙你都不願意幫嗎？我沒想到你這麽狠的心。”
    楊康蹙眉，“我家裏沒有多餘的白麵借給你，家裏剩下的那點隻夠弟弟妹妹吃。你要實在沒吃的，你等會兒。”
    說著，楊康從屋內拿出兩條煙熏成黑色的臘魚遞給牛玲玲。
    牛玲玲瞧著自己手裏漆黑的臘魚，萬分嫌棄。
    誰要吃這種幹巴巴，味道不好，又腥臭的小魚。
    她要吃白麵滿頭，要吃麵條。
    要不是周圍人不肯再給她借，她是不會找上楊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