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邯鄲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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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襄王四十五年,公元前 262年。
秦昭襄王派白起出兵迫使韓國割讓上黨郡,但上黨郡守馮亭不願投降秦國,將上黨獻給趙國。
趙國邯鄲城的街道上,赭色夯土牆在寒風中矗立,牆邊蜷縮著幾個隸臣,他們的衣衫破舊,臉上滿是疲憊與無奈。街道上行人稀少,隻有一些謀生之人。空氣裏彌漫著陶鬲中沸騰的苦菜羹的氣味,那氣味混合著塵土與馬糞的味道,讓人不禁皺起眉頭。
就在這些謀生之人中,有一人與眾不同。他穿著一身直裾長衣,四處觀望著來往行人。忽然間,一股寒風吹過,這位不知叫什麽的人凍得顫抖。他急忙將凍得發青的手指更深地縮進寬袖之中,直裾的下擺已然沾滿了泥濘,那靛藍色的交領也褪成了蒼灰色。
“沒想到我許十六,一個後世穿越者,居然過得如此落魄。”名叫許十六的年輕人歎息道。他曾是一位曆史愛好者,對秦朝曆史尤為癡迷。在一次意外中,他穿越到了秦朝,成為了現在的許十六。他甚至曾幻想過無數次穿越到秦國去見一下始皇帝,渴望成為秦始皇統一天下的助力。可如今,他卻連禦寒的衣服都沒有,又是一聲歎息。
回想到幾日前,他在鹹陽古董街道上尋找著古玩。作為曆史愛好者的他,對曆史的癡迷程度非同一般,二十四史都已經被他通讀一遍,那些民間流傳的野史故事他也略有耳目。就在他為了探索秦朝故事來到鹹陽的古董街道時,意外發生了。他在一個街道上看見兩個物品,一個是由玉石雕刻而成的玉牌,玉牌上用小篆刻上“龍吞寰宇,氣吞山河!”;另一個是一個小鼎,這個小鼎有些粗糙,好像是由一個門外漢製作,它上麵也有八個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沒等到許十六回想完,就被一道聲音喚回思緒。“楚地小子快避開。”老嫗提醒道。
許十六快速收回思緒,觀看四周,隻見一輛由眾多玄甲重衛護衛的馬車因路況受阻緩行。如果不是老嫗提醒,他就被撞飛了。可許十六卻顧不得這些,在馬車穿過的一個瞬間,許十六看見一個等待許久,日思夜想之人——嬴異人。
許十六連忙和老嫗道謝,並迅速去追趕馬車。馬車速度雖緩,但許十六拚盡全力奔跑才勉強跟上。可人力是有限的,在奔跑一段時間後,許十六累得氣喘籲籲,他伸手想要抓住馬車,可馬車卻慢慢要逃離他的視野。
“不不要”許十六喘著粗氣喊道,他為了找到接觸嬴異人的機會不知道蹲守多長時間,現在如果讓其離開,不知道還要過多久才能再碰到。
仿佛是聽到許十六的呼喚,馬車的速度居然快速降下來,就在道路盡頭停下來。
許十六看著最後的希望,不顧身體不適,快速跑過去,那形象卻是一點不顧。
“止步!來者何人,為何來此?”就在許十六貼近時,一位身穿玄甲,腰佩寶劍之人站出來攔住許十六。
許十六看著左手持在劍鞘,右手握在劍柄上緩緩靠近的玄甲衛長,內心慌張,當時光顧著追上馬車,沒有考慮到自己急速靠近可能會被當做刺客。
許十六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已經抽劍脫鞘的玄甲衛長,內心已經緊張得不行。他清楚如果自己不能有一個理由的話,他今天就要命喪於此。
隻見那長劍架在許十六脖子的時候,許十六看到救命的一幕,在不遠處,一個麵色蒼白的青年,扶在牆上不停地咳嗽著,隨著每一次咳嗽,都有血從嘴裏咳出。
“等等一下!我是我是一位楚國大夫,我在不遠處看見這位公子在咳血,就想來救治一下。”許十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道。
要不是他在穿越來之前看過秦國的史書,他此刻怕是已經被一劍砍下頭顱,荒唐死去。
“楚國大夫?”玄甲衛長狐疑地看著這位破衣爛衫之人,滿臉不信,輕輕挪動寶劍貼近許十六的脖子。
“這位公子是不是突然咳嗽,然後越來越嚴重,直至咳出血。”許十六大聲的呼喊道,想要讓在不遠處異人也能聽到。
這一刻,許十六知道的那些野史故事發揮重要作用,史書未載的細節,突然變得鮮活起來:嬴異人咳血之症,起於邯鄲的寒冬。
“找死!”玄甲衛長此刻聽到許十六提高聲音想要吸引異人的注意,立馬就要提劍砍下去。
“等一下!咳咳”異人及時注意許十六這邊的情況,阻止玄甲衛長。“帶他過來。”
“哼!”被阻止的玄甲衛長不滿地冷哼,押著許十六走到異人麵前。
“你知道我的病症?”異人此刻也稍微好轉一點,能夠完整地說出一句話,隻不過每說一句都會有一陣強的咳嗽。
旁邊的隨從寺人看著異人如此狀態,擔心道:“公子”
異人抬手阻止,並示意為許十六鬆綁。
玄甲衛長剛想張嘴規勸,異人早已經扭過頭去。
“你最好安穩一點!”玄甲衛長氣憤地鬆手,暗地裏在鬆手前加重了幾分力度。
“公子,此乃渴血症,又名消渴症。此症需以道家養生秘術調理,非一時之功可愈。”許十六按照記憶裏麵的內容侃侃而談道。
異人聽完許十六的治療方法,不由得皺起眉頭,這些東西他都沒有聽過,但他還是示意一旁的寺人給許十六一些錢財。
異人看著這個人的穿著以及行為,認定他不可能是刺客,那麽就隻有兩個可能,一是醫品貴重,懸壺濟世;二便是求財。懸壺濟世,看著年齡也不像,於是隻剩下一個可能,那便是求財。
許十六看到寺人遞來的金子並沒有接受,而是接著說道:“公子此病需要長久醫治,如果隻是治療一時,不能根除。”
“你這廝,騙財還不夠,還想要常伴公子身邊。”寺人對這個不要臉麵的年輕人十分不滿。
許十六並沒有說話,靜靜等著異人的回應。
異人看著盯著自己的許十六,慘笑一下,點頭同意。
現在的異人已經自身難保,對這種“騙財之人”也多了幾分寬容。“能在死之前多幫助一個,就幫助一個吧!”異人內心想道。
不顧眾人反對,異人讓許十六坐上馬車與他一起回質子府。
馬車上,異人環顧四周,觀察到外麵的玄甲侍衛沒有注意,問出一直未問的問題:“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許十六,是一位來自楚國的‘醫者’,一位小可醫人,大可醫國的醫者!”許十六恭敬行禮後與異人對視道。那眼睛在此刻極度虛幻,異人竟然有些看不清。
送回異人到質子府後,玄甲衛長來到一個質子府不遠處的一個乞丐身邊,觀察四周沒人後,將一封密信塞給他,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