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喉嚨裏滾動的嗚咽卡在暴雨聲中。
    蘇晚晴食指勾著真空包裝袋的邊角在半空晃蕩著，合成牛排滲出暗紅色的血水，在積水坑裏洇開油花。
    少年喉結忍不住上下滑動了兩次，沾著泥水的睫毛抖得像暴雨裏的蜻蜓翅膀。
    “哢嗒”
    金屬機括彈開的輕響混在雷聲裏。蘇晚晴手腕翻轉，唐刀從玉鐲空間抽出的刹那撕破雨幕，刀脊積存的雨水順著血槽噴濺到林澈臉上。
    少年瞳孔驟縮，後背撞上水箱支架發出悶響。
    “舌頭被貓叼了？”她用刀尖挑起少年的下頜滲出絲絲藍血，蘇晚晴順勢用靴尖碾碎滾到腳邊的喪屍犬眼珠並說道，“叫姐姐換牛排，或者”刀刃突然橫拍在他鎖骨下方，“當狗糧喂畜生。”
    林澈脖頸暴起青筋，濕透的銀發貼在額前遮住半張臉。
    藏在背後的左手悄悄摸向戰術褲破口處，指尖剛碰到藏著的碎玻璃片，刀背就重重抽在他手腕內側。
    蘇晚晴嗤笑出聲，靴底踩住他試圖蜷縮的膝蓋骨。
    “研究院教的小把戲？”她彎腰扯開少年領口，扯出藏在繃帶裏的微型定位器，“三小時前就該失效的玩意兒。”
    金屬元件砸進積水坑的脆響裏，遠處傳來警笛刺耳的嗡鳴，又在半途被雷聲劈斷。
    林澈突然張開嘴，犬齒咬住刀刃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蘇晚晴拽著銀發把他腦袋往鐵架上撞，水箱被震得發出空響。
    “會說法語嗎？”刀尖戳向少年嘴角，蘇晚晴摸出塊發黴的壓縮餅幹，“你導師沒教過怎麽討食？”
    林澈的藍血順著下巴滴在戰術靴上，腐蝕出細小的白煙。
    從喉嚨裏擠出斷斷續續的氣音，像被掐住脖子的貓。
    蘇晚晴突然揪住他後頸按向水麵。少年掙紮時濺起的水花裏浮著半截人類手指，水麵倒映出他布滿血絲的眼球。
    玉鐲彈出全息屏：【實驗體0927精神閾值突破臨界點】。
    她數著氣泡數量，在對方即將窒息時拽著銀發提起。
    “姐”混著法語腔的破碎音節被咳嗽打斷，林澈咳出的藍血染髒了蘇晚晴的戰術手套。
    刀鋒擦著他耳廓釘進水箱支架，削落的銀發被風卷著貼上她嘴角。
    “牛排。”真空包裝袋拍在少年臉上，蘇晚晴扯開他領口檢查芯片位置，“敢留牙印就拔你舌頭。”
    林澈用牙齒撕扯包裝的動作突然頓住，豎瞳盯著她身後某處收縮成線。
    蘇晚晴頭也不回的甩出三枚鋼釘。金屬碰撞聲裏，撲來的變異犬被釘穿顱骨摔在排水口處，腐爛的肚腸流了一地。
    她踩住狗頭拔出唐刀，黑血噴濺到林澈剛撕開的牛排上。
    “吃。”刀背敲擊鐵架的聲音像催命符，蘇晚晴摸出管芥末醬擠在發黴的壓縮餅幹上，“或者我幫你塞進去。”
    少年喉結劇烈滾動，沾著狗血的合成肉塞進嘴時，後槽牙咬破了塑料包裝袋。
    玉鐲震動著彈出數據流：【服從度41】。
    蘇晚晴踢開滾到腳邊的狗頭，刀尖挑起林澈掛著肉渣的下巴：“地下室七個實驗體，哪個能打？”
    少年咀嚼的動作停滯，藍血從牙齦滲出來混著肉沫往下淌。
    “三號會噴火。”法語腔混著吞咽聲，林澈突然抓住她褲腳，“七號箱有炸藥。”
    暴雨澆在鐵皮水箱上的聲音像催命鼓點，蘇晚晴碾碎他指尖剛凝出的冰晶，看著冰碴混著血水滲進地縫裏。
    刀柄重重捅在他胃部，少年蜷縮著幹嘔時，蘇晚晴扯出他藏在襪筒裏的手術刀片。
    “學不乖？”金屬薄片擦著少年耳廓飛過，釘死了兩隻順著排水管爬上來的變異蟑螂。
    林澈突然撲上來咬住她手腕。
    蘇晚晴掐住他脖子猛地撞向水箱，凹陷的鐵皮上留下個人形輪廓。
    少年咳出的藍血在胸前匯成溪流，滴在積水上泛起詭異熒光。
    “最後一次。”唐刀劈開撲來的變異體，蘇晚晴拽著銀發把少年拎到天台邊緣，“叫姐姐，或者喂狗。”
    三十七層樓高的風卷起他破成布條的襯衫，樓下傳來幸存者爭奪食物的嘶吼聲。
    少年嘴唇張合數次，喉骨在蘇晚晴指間發出咯咯響動。
    沾著雨水的銀發掃過她虎口傷疤，法語腔混著哭腔擠出來：“姐姐姐”玉鐲爆出刺目藍光，全息屏彈出金色提示框：【主從契約成立】。
    蘇晚晴鬆手的瞬間，林澈順著水箱支架滑坐在地。
    他攥著半塊沒咽下去的牛排，犬齒在合成肉上留下兩排細密牙印。
    遠處傳來玻璃爆裂的脆響，七樓火場騰起的濃煙被暴雨澆成灰霧。
    “張嘴。”芥末味的壓縮餅幹塞進他嘴裏，蘇晚晴用唐刀割開少年後背的繃帶，“敢吐出來就切你二兩肉。”
    林澈被嗆出的眼淚混著雨水流進領口，喉結艱難地滾動著吞咽食物，手指在積水中抓出五道指痕。
    玉鐲突然發出蜂鳴，全息地圖顯示三個紅點突破七樓火場。
    蘇晚晴扯著銀發把少年拽起來，唐刀順勢斬斷襲來的變異藤蔓。
    “帶路。”刀背拍在他後腰的芯片位置，“找七號實驗體。”
    林澈踉蹌著抓住生鏽的消防梯，掌心被鐵鏽割破也渾然不覺。
    他回頭看蘇晚晴的眼神像受傷的小狗般，豎瞳裏映出蘇晚晴擦拭刀鋒的動作。
    暴雨澆在唐刀上衝刷著黑血，積水倒映出她左眼的淚痣泛著冷光。
    林澈的喉結在蘇晚晴虎口下艱難吞咽，暴雨澆透的銀發貼著臉頰往下淌水。
    他嘴唇被刀背壓得發白，睫毛上的雨水混著眼角血絲，在顴骨上衝出兩道淺紅痕跡。
    “姐”法語腔黏在牙縫裏，少年脖頸被掐出青紫指痕。
    蘇晚晴突然鬆手，他踉蹌著撞上生鏽的鐵絲網，背後傳來變異藤蔓摩擦金屬的聲響。
    刀光劈開雨幕，三根藤條斷口噴出腥臭的黏液。
    蘇晚晴甩掉刀背上的腐肉，“舌頭被研究院割了？”
    林澈蜷著身子咳嗽，戰術靴蹭過積水坑裏的喪屍犬的殘肢，有藍血從指縫滲進水麵。
    暗處突然炸開紅光。
    玉鐲震得腕骨發麻，全息屏在雨簾裏彈出金色邊框：【主從契約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