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陳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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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國立的聲音狡黠,讓安洛生不寒而栗,她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兩個大漢,什麽都顧不上思考了。
    她硬生生地衝上去,張牙舞爪的拽住一個人的胳膊,一口咬下去,腥臭味的血流進嘴裏,男人使勁甩手,她也不鬆口。
    江執咬牙,俯身往前衝,上半身卻被死死控製住,他恨自己怎麽這麽弱。
    “操,江國立你他媽有什麽都衝我來!”
    “你們憑什麽帶他走!他要考試!江國立——”
    江國立跑過來冷笑又挑釁地瞪著江執,抱起安洛生來把她摔到一邊。
    “江國立,你這個爛人,瘋子!”
    江執發瘋地往前踢,有一腳命中狠狠踹得江國立捂著屁股嚎叫。
    人群驚訝著四散而去,誰都不想染上麻煩。
    “報警,求求你們。”,安洛生嗚咽著,祈求地看著散去的人群。
    四周荒涼,除了考試的人沒什麽人會路過了。
    “操!江國立,你他媽該死!!”
    江執眼眶滴血一樣的紅,一個男人拿著鐵棍,狠狠桶在江執腹部,痛得他發抖。
    她摔在地上,背被地上的鐵絲劃開一條醒目的傷口,流著鮮血。
    江國立朝地下吐了口吐沫。
    “你還有閑心來管他呢?你媽千方百計終於要上孩子了,早晚把你這個領來的丟了。兩個雜種,呸!”
    “救命!誰來救救我們!”
    安洛生耳朵裏嗡嗡地響著雜音,世界好像降調了一樣,她痛苦地嘶啞著,“他要考試你知道嗎!你真該死!”
    江執被那兩個人塞進車裏,任憑他怎麽掙紮也掙紮不過了。淚源源不斷地溢出來,安洛生想站起來卻痛得爬不起來,抽絲剝繭般的心絞痛。
    他們膠著著目光,直到車門被拉上。
    視線一轉,她掉進了漫無邊際的海水裏,深不見底,安洛生使勁的遊卻怎麽也遊不出,幾乎要窒息。
    安洛生猛地從夢中驚懼的醒來,往窗外看,滿天的繁星。
    風景從來沒變,但是他們卻都變了。
    江執曾經帶她爬上山頂,兩個人躺在草坪上,看著滿天繁星。
    那時候他們剛剛成年,帶著倔強和剛硬,期待著成為頂天立地的大人。她希望高考的那天快點來,希望江執快一點離開這裏,做一隻自由鳥,飛的越遠越好。
    事與願違,那天之後她再也沒有許過願。
    安洛生在路邊暈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就在醫院。安慶和鐵不成剛的歎著氣,埋怨她就是要跟那個混小子纏在一起,說她不知廉恥,被拋棄也是活該。
    她雙眼無神的躺在病床上,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想哭卻一滴淚也流不出了。
    麻藥下去後,背又癢又痛,安慶給她辦了出院,飛速把她送進了寄宿製高中。此後的每個下雨天,安洛生的傷口都會痛癢,提醒著她那天,以至於每個細節她都忘不掉。
    安洛生呆坐在床上,瘦瘦小小的背影在夜色中顯得淒慘,習慣了。
    靜默了良久,她坐在桌子前,抽出一張紙,再次拿起筆在上麵認真地書寫著。江執一時間不接受,她理解,她有的是時間,她等得起。
    江執一直把自己鎖在屋子裏,宋晨在外麵急得團團轉,卻不好把門踹開,每天都給江執發好幾十條信息,江執偶爾胡亂回複他個數字表示自己還活著。
    宋薇薇幾乎每天都來店裏,給江執發了幾十條短信,全都沒有回複。
    她心裏又怨又恨,她從來沒見過江執這個樣子。宋晨雖然跟宋薇薇也沒什麽交集,不過也算得上是朋友,夾在三個人中間,別提有多難受。
    “安洛生!你出來!”
    安洛生打開門,看著她。
    宋薇薇看見她的眼眶紅著,像是腫了幾天的樣子,愣了一下冷笑了一聲,
    “江執一直在屋子裏不出來,你知道嗎。好幾天了,他都沒吃東西。”
    安洛生覺得腳下輕飄飄的,什麽都沒說,轉身要關門送客。
    宋薇薇一把抵在門前,聲音尖銳,“你不擔心他嗎?!他是因為你才這樣的!”
    安洛生腳下一頓。
    “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宋薇薇越說越激動,好像安洛生不給她個滿意的答複,她就不會走,“你為什麽要打擾他!回來招惹了他你不管了是嗎?”
    “哦,我知道。是因為沒人要你了,你爹媽不要你了,你才回來找他。”
    安洛生看著她的眼神略過驚訝,透著冰冷。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
    “江執跟你說的?”聲音幹澀。
    “不然呢?他說你狼心狗肺,你根本不在意他,還回來煩他幹嘛!”
    安洛生冷笑一聲,“是他先來招惹的我”
    “你這話什麽意思?”
    “嘭”的把門關住。
    宋薇薇從安洛生這碰了一鼻子灰,氣呼呼地打了通電話。
    “對,你們來隴縣就能找到她。”
    電話那頭驚喜萬分,她白了一眼心想這對夫婦的嘴臉真惡心,有錢人不也就這樣嘛。
    宋晨上樓抬頭,嚇了一跳。
    江執的屋門大開著,桌子上空蕩蕩的,窗子敞開,風吹得窗簾亂飛。
    宋晨腦子裏嗡得一聲,衝進屋裏。
    “這呢。”
    聲音枯燥,三天沒喝水一樣。
    “你他媽嚇死我了!”
    江執坐在沙發上,頭發亂糟糟的蓋在眼前,吸著煙,肉眼可見的瘦削了,眼底發青跟鬼一樣陰冷。
    “哎。”
    宋晨歎了口氣,從桌子上的煙盒裏抽了一根煙,坐在椅子上。
    兩個人抽著煙。
    “執哥。”宋晨率先打破安靜,“安洛生挺好的。你……那段時間,她也聯絡過我,問你怎麽樣。”
    “她心裏肯定是有你,你心裏也一直有她,我知道你出來之後看見她跟別人在一起了,心裏不好受。但是你們好好談談——”
    宋晨看著江執一言不發,也不出聲了。
    江執緩慢起身,覺得四肢發麻,輕輕拍了拍宋晨的肩,“這幾天店裏麻煩你了。”
    “害,你這話說的。”
    宋晨笑了笑,“對了,微微姐一直給你發消息,你回她一個,不然她著急。”
    “嗯,我這不出去見她。”
    江執戴上帽子,出了門。
    宋薇薇在巷子裏等著江執,給他帶了份小米粥,遞給他。
    “江執,擔心死我了。”
    江執沒接,“我吃過了。”
    “明天我去鎮上買衣服,你陪我一起吧?還是我們一起去吃頓火鍋,你這幾天在房間裏不出來,瘦了。”
    宋薇薇話趕著話,聲音有些顫抖,少了那些矯揉造作的夾音。
    “宋薇薇。”
    “什麽意思?”宋薇薇來的時候就有預感,江執在短信裏說有話要跟她說,她大概就猜到了。
    她僵硬的控製著聲音,“江執,我不想聽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