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終於不裝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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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勸說的話被堵在喉嚨裏硬生生咽了下去,安洛生胳膊生疼,紅色印子在白皙的皮膚上泛開。
    嘭!
    “我草?什麽動靜!”
    宋薇薇走進門,塗著指甲油的手嚇得一哆嗦,指甲油塗在了手指心。
    宋晨也嚇了一跳,往樓上掃了一眼,身體趕緊側了側擋在宋薇薇前麵。
    “什麽?我沒聽見聲音啊。”
    眼神飄忽,演技拙劣,宋薇薇掃了一眼,發現櫃台下麵多了個淺草色的帆布包,一看腦子裏就想起了安洛生的臉,瞬間火氣上來了。
    “樓上有別的女人是不是!”
    宋薇薇扔下指甲油,徑直地就要往樓梯上走。
    宋晨冷汗都快出來了,腳下抹油一般趕緊攔在前麵,笑得生硬。
    “你哎呦,薇薇姐,樓上咋可能有女人嘛。執哥就是起床氣,哎呦待會人就下來了。”
    她宋薇薇又不是傻子,這他媽震天響的摔門聲能是因為起床氣?
    天花板上的一小塊牆皮被關門聲震碎,掉下來,迷了安洛生的眼。
    她捂住眼睛眯成一條縫,眼睛沙沙的,混著淚。
    屋裏霹靂吧啦的摔響聲,書嘩啦啦地被江執推在地下,安洛生隔著一間房門聽得清清楚楚,心也跟著被摔在地上。
    第二滴淚流下來的時候,安洛生深吸一口氣,迅速恢複了正常情緒。
    手把淚滴甩在地上,她站得筆直,攥著拳給心底添把底氣,快步走到門前,用力敲門。
    “江執,我們好好談談。”
    “不是,薇薇姐,你真不能上去。”宋晨眼看著攔不住,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發了瘋的女人,平時柔柔弱弱的都能跟老虎一樣,使不完的牛勁。何況是宋薇薇這種平時就張牙舞爪的。
    “江執,你開開門,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宋薇薇剛過樓梯轉角就聽見了屋裏嘩啦嘩啦的摔東西聲,和鏗鏘有力的敲門聲,抬頭一看。
    “草你媽,你個小婊子!敢來勾引我男人。”
    宋薇薇蹭的衝到樓上,伸手生硬的拽住安洛生的頭發,安洛生頭使勁往後仰,“我操,薇薇姐。誤會誤會!”
    宋晨出手攔架,誰知道宋薇薇力氣能這麽大,一巴掌眼看就要扇在安洛生身上。
    "嘭"的一聲,門被踹開,帶著一陣陰風。
    “有完沒完!”
    宋微微瞬間被鎮住了,愣愣地把手怯生生的鬆開一些,害怕卻又不甘示弱地瞪著安洛生。
    “江執,這是我寫的合同。”
    江執直勾勾地盯著安洛生,門縫後麵是淩亂的臥室,書癱倒在地上,玻璃茬子碎了一地。
    宋薇薇眼疾手快一把奪過來,握在手裏高舉著,“好啊,還有合同?什麽合同?你賣身的合同?”
    女人咄咄逼人,安洛生懶得搭理,把合同奪回來,
    “我放在這裏了,你們繼續吧。”
    “想走?不把話說清楚你他媽想走?”
    宋薇薇不自然地看著江執,再掃了眼安洛生。她真討厭安洛生這幅淡淡的清高樣子,裝和善給誰看啊!
    江執陰沉著臉,一言不發,氣壓降到了最低,宋晨縱觀局勢也不敢插話。房門裏麵一地的玻璃碎片和廢紙屑,亂的不堪入目。
    宋薇薇心裏是氣死了,這女人真是不一般,麵無表情地敢這麽跟江執說話。她心裏發怵,也隻敢跟安洛生發發脾氣。
    江執拽過安洛生手裏的合同,鋒利的紙頁在指尖上劃了一道口子,不淺不深滲出兩滴血珠。
    江執嘴裏咬著的煙快吸完了,又拿出一跟要點,一手捏著合同隨意的掃了兩眼。
    “這是給我寫的賣身契?老子賣藝不賣身啊。”
    江執斜著眼,聲音頹倦。
    安洛生眼底滾著火氣,不想再在這摻和了。兩個人都氣得神智不清,沒必要再繼續談下去。
    “你他媽說話啊,你做小三羞愧的不知道辯解什麽了是嗎?先來後到你他媽懂不懂!看著文文靜靜的——”
    宋薇薇的嗓音尖銳,宋晨不知道怎麽做這個和事佬了,悶悶地扯了宋薇薇袖子一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他也納悶,什麽賣身契?場麵怎麽突然就鬧得成修羅場了,哎。
    安洛生直勾勾地盯著宋薇薇看了一眼,漆黑的瞳仁,宋薇薇這才發現她是丹鳳眼,被盯得直慎得慌。
    安洛生拽過江執手裏的煙,夾在指尖吸了一口。嫻熟的動作江執看在眼底,寒氣逼人。
    “你知道我跟他以前做過什麽嗎?”
    濃鬱的煙霧吐出來,像一抹紗籠罩著安洛生清秀的臉,眼角上揚媚而不嬌,多了一份詭異的豔美,陰嗖嗖的,簡直比江執還陰鷙。
    宋薇薇氣的臉通紅,卻被低氣壓逼得不敢說話。
    宋晨瞳孔地震驚了一跳,反複看著這兩個人。
    這話實在是信息量太大,誰聽了都會遐想,想入非非。
    “做過什麽?”
    江執冷笑了一聲,兩個人冷眼橫對著,誰也不讓誰。
    “我們沒做、過吧。”
    浪蕩又頹廢的樣,安洛生受不了他這幅德行,目光掃視了江執跟四周。
    “啪”的一耳光狠狠甩在江執臉上,留下醒目的掌印。
    宋薇薇跟宋晨倒吸了一口氣愣在原地,江執側臉垂著頭,發絲擋在眼前,陰冷逼仄。唇撞在牙上肉皮破了從裏麵滴著血。
    安洛生迅速轉身走下了樓梯,腰杆挺直,絲毫不拖泥帶水。
    宋薇薇腦子裏突然鑽出一句“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嘩啦一聲打破了宋薇薇腦子裏的歌詞,撕碎的合同狠狠砸在安洛生背後。
    “帶著你的合同,一塊走。再也別來了!”
    安洛生回頭看了江執一眼,兩個人的目光跟火焰一樣,好像燒得對方的心髒血肉模糊才肯善罷甘休。
    江執摔門進了屋,安洛生也走了。
    宋晨跟宋薇薇兩個人麵麵相覷。
    “哎!”宋晨拽著宋薇薇下了樓,神色複雜的看著宋薇薇,“薇薇姐,你先回去吧。”
    安洛生往老宅子那走,路上一停沒停,走的飛快,風呼嘯過耳邊,周遭的景色她全都無暇顧及。
    馬上到院子大門口的時候,安洛生腳腕一陣刺痛,緩緩蹲在地上,頭垂著深深地紮在臂膀中,淚流不止,打濕了頭發。
    她嚎啕大哭,嘶啞著喉嚨。
    哭累了,跟沒了魂的屍體一樣走進屋裏,側躺在江執的床上,眼睛紅腫。
    2012年,6月22號。
    安洛生又夢見了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