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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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越婈放在了床上,楊海欲言又止地看了君宸州一眼,猶豫著道:“皇上,要不奴才讓阿嫣來將越婈姑娘帶回去,不然您晚上怎麽休息?”
君宸州搖了搖頭,沉聲道:“不必了。”
他直起身,轉頭往外走去:“查得如何?”
楊海道:“奴才無用,隻是今日越婈姑娘從慈安閣出來後,便沒人再看見過她。”
“天色太晚,那會兒除了巡查的侍衛外,並沒有其他人在外邊。”
君宸州眼中閃出幾分惱怒的寒光,他回頭看了眼帷幔中女子昏睡的身影,聲音帶著戾氣:“繼續查,這藥是怎麽進的行宮,經了誰的手,都給朕一一查出來。”
“是。”
楊海正想退出去,就聽男人又道:“吩咐裴慎去查。”
楊海一驚,裴慎大人是禁軍統領,若是自己去查,那就是後宮的事,可交給禁軍去查,就遠不是後宮小事了。
天色漸亮。
書房中,君宸州坐在紫檀木書桌前,手指捏著眉心,似乎一夜未眠。
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楊海在外道:“皇上,裴大人求見。”
“進來。”
裴慎一身禁軍服製,腰佩利劍走進來,身上還帶著清晨的霜氣:“卑職見過皇上。”
“查得如何?”
男人聲音很平靜,但是其中暗藏著風雨欲來的暗湧。
“回皇上,昨夜確實無人見過越婈姑娘,但那催情香的來曆卑職已經查到了。”
“是端王身邊的小廝,前些日子從宮外拿進來的。”
楊海在旁補充了句:“昨夜端王傳了太醫,奴才去求見的時候,見到胡太醫的藥童拿了治外傷的藥膏。”
“端王”君宸州睜開眼,與麵上的波瀾不驚相反的,是黑眸中凝結的寒冰,籠罩著一團怒火。
“去傳端王。”
另一邊,慎王麵色冷厲:“你簡直愚蠢!”
端王捂著後頸的傷,麵上也是十分難看:“臣弟沒想到那賤婢性子這麽烈,中了那催情香竟然還有力氣傷我。”
他見慎王臉色不好看,急忙道:“王兄放心,黑燈瞎火的,誰看得見我?”
“再者一個奴婢,皇帝還能給她出頭不成?”
話音還未落下,外邊就響起了小廝的聲音:“王爺,楊公公求見。”
端王臉色一僵,下意識地站起來:“楊海?他來做什麽?”
不等他說話,楊海就自顧自地走到殿外:“端王爺,皇上傳召。”
慎王一雙黑灰色的瞳仁如同毒蛇一般,他生得陰鬱,就算笑起來也給人一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楊公公倒是會當差。”他還沒傳喚,就敢自己進來。
楊海笑吟吟地道:“皇上有急事傳召端王,奴才也是事急從權,王爺見諒。”
“既然皇上找你,五弟便去一趟吧。”
慎王轉過身,在楊海看不到的地方朝端王使了個眼色:“知道什麽就如實說便是。”
端王臉色有些陰沉,他穿上外衫,徑直走了出去。
勤政殿。
書房中,端王走進來便看見君宸州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地品著茶水。
“臣弟參見皇上。”
上首的男人掀起眼,目光落在他脖子上那一圈白布上,麵色陡然冷峭,看眼前的人就如同看著一攤爛肉。
“五弟這是怎麽了?”
端王吊兒郎當的笑了笑:“說出來也不怕皇兄笑話。”
“昨夜在芙蕖池那邊碰見個宮女,臣弟瞧著她好看便動了心思。”端王似乎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皇兄也知道臣弟,看見美人就走不動道。”
“誰知那丫頭臨到頭反悔,還刺傷了臣弟。”
他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眉頭皺得死緊:“要是被臣弟知道她是誰,還請皇兄行個方便,將人給臣弟。”
君宸州放在椅側的手緊緊握拳,白皙修長的手指骨節凸起,他嘴角卻噙著淡漠的笑:“是嗎?”
他朝楊海示意,楊海立馬將那催情香拿到了端王跟前:“這是剛才王爺走後,奴才讓人在王爺寢殿找到的。”
端王臉上的笑意差點繃不住,這狗奴才竟敢去搜自己的房間。
轉瞬他極力穩住神情,懊惱地輕嘖一聲:“讓皇兄見笑了,這玩意兒宮中不讓用,臣弟本是自己在府裏和妾室們玩玩,在行宮長日無聊,這才讓人去取了些。”
他話說完,卻不見君宸州有任何反應,端王心裏也在打鼓,如今看來,君宸州還真是挺在意那個宮女的。
若早知如此,就該把事情做絕。
昨夜就應該帶著小廝,否則那賤婢定然逃不走。
聽著上位的男人指節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麵的聲音,端王心跳如鼓,他掐了下自己的掌心,大不了就被罰一次罷了,還能為了個宮女把自己怎麽樣嗎?
誰料下一刻,君宸州驀然笑了:“五弟還是一如既往的愛胡鬧。”
端王心頭閃過疑慮,但麵上趕緊笑起來:“皇兄也知道,臣弟沒什麽本事,就是愛美人哈哈”
“罷了,這次朕就饒過你。”
楊海瞳孔一縮,皇上就這麽輕饒端王嗎?
端王頓時吐出一口氣,他就知道,一個宮女能掀起什麽風浪。
端王笑意更大了些:“多謝皇兄體諒。”
等到端王離開後,君宸州麵上陡然冷下來,極黑的眼眸中醞釀著極度危險的風暴。
夜裏。
端王多喝了些酒。
一個宮人低著頭端了碗醒酒湯進來:“王爺,喝點醒酒湯吧,不然明早頭疼。”
端王接過來一飲而盡,他這才抬起眼看著麵前的宮女:“你本王怎麽沒見過你?”
那宮女回道:“奴婢是行宮的宮女,被分來伺候王爺。”
端王笑了笑,正想抬手去碰她,卻突然察覺到手上軟綿綿的毫無力氣,意識也開始逐漸模糊。
昏過去前,他目光陰毒地瞪著眼前的宮人。
不多會殿門打開,楊海直接大搖大擺地帶著人走了進來。
楊海輕飄飄地斜睨了一眼癱在椅子上的人:“帶走吧。”
兩個太監架著人離開,門口的宮人都垂著頭,一動不動地站在兩側。
楊海瞟了他們一眼,清了清嗓子:“行宮雖不比皇宮中禁衛森嚴,但也得記清楚,誰才是你們的主子。”
宮人們忙跪了一地:“奴才明白。”
楊海這才收回視線:“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