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章 重箭人釘牆,重斧劈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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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岩子村,漢軍旗“專達”許守忠,本是鳳凰城王參將家丁。
    家主降了大金國,他也跟著換了身皮。
    王家原本的軍田都被正藍旗主子占了去,家主屁也不敢放一個。
    舉家遷到岫岩後,沒安穩幾天,又被毛文龍領著東江兵打得狼狽不堪。
    要不是老汗帶著八旗鐵騎來援,王佐領麾下的三百家丁,估計墳頭草都幾尺高了。
    如今正藍旗的牛錄額真達蘭泰算是岫岩這片地盤,所有人的主子。
    許守忠的家主王佐領巴結得不行,連自家閨女都送上門做妾,嗯!叫啥福晉。
    王佐領麾下的家丁隊如今成了管莊,領著包衣、阿哈們,圍繞著岫岩堡周邊,接管了原來這邊大片良田和宅院。
    許守忠囊中羞澀,沒爭過其他同僚,被派到岫岩堡西南六十裏外,大岩子溝方家村。
    離主子遠些也有好處,關上寨門他就是這裏的“土皇帝”,這二畝三分地,他說了算。
    這次大淩河之戰,上頭好像忘了這個小寨子,並沒按照三丁抽一的習慣調人去打仗。
    也虧得如此,聽傳言說,這次正藍旗算是損兵折將,連主子三貝勒都吃了瓜落。
    別看這山溝裏的寨子並不大,周圍沿著沙河兩側的田地隻有千餘畝。
    但豐富的水源灌溉,產出還是相當可觀。
    秋收後給家主交了一半正糧,剩下的也足夠十家人吃用不盡。
    至於兩家包衣夠吃就行,阿哈們不餓死就得感謝主子仁慈。
    如果不知道好歹,去看看岫岩堡旗丁大爺家的漢奴,活得就跟牲畜一樣。
    眼看都快到臘月了,這些天寨子裏都在忙著儲備年貨。
    寨裏阿哈老孟家的跑來哭訴,說自家小兒子失蹤。
    這事根本沒引起許“專達”的警惕。
    特麽的!誰讓這小癟犢子亂跑的?被狼拖走了沒地方找去。
    說是寨子,其實就是原來地主方家的大院。
    外麵一圈土坯牆,內院是土坯瓦房,唯有原家主的兩進院子是磚瓦房。
    許守忠帶著手下勉強修複後,自家六口住磚瓦房,他麾下皮軍旗九戶旗丁,連同大糧倉都在內院。
    兩戶包衣一前一後住在外院看守,二十五戶阿哈們住在狹小的土牆草棚內。
    別不知足!別的地方漢奴有地窩子住就不錯了。
    近兩百口全住在大院裏,看上去人氣挺足。
    然而一切虛幻的安穩,在臘月初二一大早,被殘酷的現實打破。
    ……
    秦逸選擇的是強攻!
    如果是獨狼,他當然會選夜襲,以己之長克敵之短。
    但這一次不同以往,兩隊新訓的少年兵,必須要見血。
    夜戰?別鬧了,估計自己人的誤傷,都比敵人殺傷得多。
    踩著滑雪板突兀而至的甲兵,守莊子前後門的兩個包衣,硬是沒反應過來。
    八旗主子的紅櫻黑底“暖笠盔”,麵上都覆著皮甲,隻露兩眼。
    鑲紅旗的紅底鑲白邊棉甲,當先的戰兵背後插著赤色的三角認旗。
    更離譜的是腳下踩著兩塊長條木板,居然就在雪地上飛也似的,看起來就很精銳。
    難道是鑲紅旗的那位主子路過?
    前後門的包衣都沒敢攔,弓著腰站在門側,想搭訕問問情況。
    “崩!”
    弓弦響聲中,迎麵而來的是穿透身軀的利箭。
    “啊!”“敵襲!”“山匪進莊了!”
    莊子裏一片大亂。
    前大門趴在秦將軍背後,被硬帶過來的孟大洋趕緊下來。
    提著發給他的腰刀,進院後扯著嗓子大吼。
    “鄉親們都別慌,東江鎮秦將軍救俺們來了!各回各家把門關上,亂跑者殺無赦!”
    他這邊的安撫,並沒讓秦逸這邊的行動稍緩一刻。
    前後門所有戰兵,甩脫滑雪板,刀盾在前長槍、虎叉在後,端舉著弓弩的射手,全神貫注。
    院門一關上了門栓,隻留了一個弩手守門,其他人魚貫而入。
    內院同樣是前後門,平時都不開隻走側門,天剛亮,漢軍旗老爺都沒起床。
    被突然殺進莊的甲兵,打了個措手不及。
    秦逸頭戴明式鐵碟盔,內穿鑲嵌了甲片的棉甲,外麵還套著一件長款對襟鎖子甲。
    左手持大弓,右手握短矛一樣的近射重箭。
    還是箭頭如鴨嘴似的披子箭。
    越隊而出後,合身撞向內院單扇的側門,他可沒腦子發熱去撞居中的雙扇大門,這玩意後麵門栓有三道,撞吐血都能。
    “哐!”
    隻有一道門栓的側邊門,連門框都撞歪了,轟然倒塌。
    和尚領著甲隊,歡呼著衝進內院。
    後門的徐海峰沒這個力氣,他正揮舞著手斧,拚命地劈砍木門。
    等他弄開門栓,乙隊殺進去時,前門主宅方向慘叫聲、廝殺聲已經轟然響起。
    ……
    “嗖!”
    投矛器一樣的後金大弓,近射威力相當駭人。
    秦逸抬手一箭,把一個提著刀,鼠尾小辮灰白摻雜的老狗,直接釘死在牆上。
    “嗷……”
    許守忠他爹扔了刀,雙手無力地抓撓著胸腹前的箭雨,疼得撕心裂肺,慘叫聲驚天動地。
    “爹!”
    許守忠剛披上布麵甲,連扣絆都沒係好,提著刀盾,領著持線槍的長子衝了過來。
    “和尚!這裏交給我,你們按計劃行事!”
    “嗯呢!哥你小心些!”
    秦逸阻止了興衝衝要帶人迎上的孫仲勇,左推山、右望月,對著不遠處持線槍的青年就是一箭。
    “嗖!”
    許守忠頭皮發麻,下意識地舉盾遮掩,但是並沒有臆想中的衝擊力到來。
    長箭帶著呼嘯擦過身側,背後傳來一聲慘叫。
    “啊!爹!救俺!”
    老許心頭一疼,知道是長子遭了匪首的毒手。
    但這時候可沒空哭嚎,殺父殺子之仇不共戴天,豁出命也要弄死這明軍打扮的惡魔。
    “殺啊!”
    秦逸把大弓往身旁一撇,右手一探從腰後取出一把長柄重斧。
    雙手握柄,輪起來就對著圓盾一記狠劈。
    “哢嚓!”
    “嘶!”
    蒙著牛皮的木盾,根本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一斧。
    撞得許守忠連退幾步,才穩住身形。
    破爛的圓盾,已經傷了筋骨的左臂疼痛難忍,許守忠牙齒都快把下唇咬出血來。
    即便如此,被仇恨衝上頭的老許也沒停步。
    扔了破盾,嘶吼著揮刀而進。
    秦逸歪了歪脖頸,哢哢作響中,再次舉起重斧,掄圓了就劈。
    “死去吧!”
    “喀嚓!”
    許守忠最後關頭,縮了一下腦袋,結果被衝著脖頸去的斧刃,硬生生削去半截腦袋。
    “噗通”栽倒的屍體,漏勺一樣下半截殘骨,暗紅色舌頭還在口腔內無助地彈動。
    老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