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命運的岔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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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沙漏的裂痕在星兒胸腔內發出齒輪卡死的摩擦聲。
    戰爭學府東區廢墟上,混沌雲層凝成的三門異象正在坍縮。朱天道備份體彈出的全息屏幕上,單神文係監察使殘骸裏滾出的長老令牌突然迸發血光——令牌背麵的暗紋化作三萬六千隻青銅飛蟻,轉瞬間蛀空了方圓百米的噬魂晶地麵。
    “他們要引爆學府地基!“朱天道的量子義眼炸開數據流,機械臂拽住蘇宇與星兒急速後撤。三人原先立足的地麵轟然塌陷,露出下方浸泡在銀紫色液體中的青銅齒輪矩陣。每個齒輪中心都嵌著昏迷的多神文係學員,他們的脊椎鎖鏈正與矩陣產生共鳴震顫。
    星兒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永恒沙漏的虛影穿透胸膛投射在齒輪矩陣上空。沙漏上半部分的時砂突然倒流,十二道身披萬族教黑袍的身影從逆流時空中踏出。為首者掀開兜帽,露出與單神文係監察使完全一致的機械心髒——那枚刻著星兒腳印的機械之心表麵,此刻正爬滿萬族教的血祭符文。
    “原來你們早就把靈魂賣給混沌海了!“蘇宇的混沌獠牙進化出倒刺,汙血戰紋在腳下凝成逆時針旋轉的齒輪陣圖。他看見黑袍人身後懸浮的青銅棺槨裏,躺著二十年前本該戰死的萬族教大祭司,其幹枯的手掌正握著半枚染血的學府長老令牌。
    星兒背後的時光幼獸虛影突然尖嘯,銀發如蛛網般刺入虛空。八條時砂鎖鏈從沙漏裂痕中迸發,精準貫穿八名萬族教徒的眉心。被刺穿的黑袍人卻在獰笑中融化,他們的機械心髒在空中拚接成微型三門模型,模型核心射出的紫光照亮了整個齒輪矩陣。
    “哥哥,這是針對永恒沙漏的陷阱“星兒話音未落,矩陣內的青銅齒輪突然集體逆旋。昏迷學員們的脊椎鎖鏈寸寸斷裂,噴湧的鮮血在空中凝成蘇龍持槍的虛影。當虛影的血槍刺向星兒時,朱天道突然將機械心髒扯出胸膛:“篡改記憶的雕蟲小技!“
    紫黑色數據洪流與血槍相撞的刹那,廢墟東區的地麵整體抬升三百米。懸浮的岩層下方,露出由三十萬枚時鍾核心組成的機械族祭壇。祭壇中央的凹槽形狀與星兒胸口的沙漏完全契合,此刻正迸發著牽引光柱。
    “時空閉環啟動器。“朱天道的備份體突然過載冒煙,“他們要用整個學府當祭品,把星兒鎖進永恒輪回!“仿佛印證他的話語,萬族教大祭司的青銅棺槨突然開啟,棺內湧出的混沌霧氣中浮現出星兒七歲時的記憶畫麵——畫麵裏正在給她梳頭的蘇龍,後頸處竟浮現著單神文係監察使的齒輪紋路!
    星兒的瞳孔瞬間被混沌填滿,永恒沙漏的裂痕突然擴張。她腳下的時砂自動凝成獻祭陣圖,銀發末梢開始燃起青銅火焰:“原來所有人都在騙我“
    “那是記憶汙染!“蘇宇的混沌獠牙突然折斷半截,他用斷刃刺穿自己手掌。精血噴濺在朱天道的機械心髒上,激活了深藏的大明府絕密程序——三百道血色數據流衝入星兒眉心,她七歲記憶裏的蘇龍虛影突然轉頭,手中血槍精準貫穿棺中萬族教大祭司的咽喉。
    真實世界裏的青銅棺槨轟然炸裂,萬族教大祭司的殘肢卻化作青銅液體,與單文係長老令牌融合成鑰匙形態。鑰匙插入祭壇凹槽的瞬間,時空閉環正式啟動——整個戰爭學府的時間開始倒流,倒塌的建築碎塊升空重組,而星兒的身影正在逆流時空中逐漸透明化。
    “燃燒血脈!“朱天道突然將機械心髒塞給蘇宇,“用永恒沙漏對衝閉環!“他的備份體在此刻超頻運轉,量子義眼炸開的火花竟凝成二十年前的蘇龍影像。畫麵裏年輕的父親渾身是血,正在混沌海中刻印某種禁忌陣紋。
    蘇宇福至心靈,折斷的混沌獠牙刺入自己心髒。融合機械心髒的精血噴湧而出,在空中凝成與蘇龍影像中完全一致的陣紋。當陣紋印在星兒逐漸透明的額頭上時,即將閉合的時空閉環突然卡頓——倒流的時空中浮現出三百條青銅鎖鏈,每根鎖鏈都束縛著星兒某段人生記憶。
    “斬斷它們!“朱天道的備份體開始粒子化,“閉環的錨點是她自我懷疑的瞬間!“
    蘇宇踏著逆流時砂狂奔,進化出齒輪刃口的獠牙砍向記憶鎖鏈。第一根鎖鏈斷裂時,他看見八歲的星兒在雨夜蜷縮街頭,背後站著正在與單神文係長老密談的蘇龍;第二根鎖鏈崩碎時,十五歲的星兒在武魂覺醒儀式上暴走,觀眾席裏萬族教祭司正在刻印汙染符文
    當最後一根鎖鏈被汙血腐蝕時,蘇宇抱住了即將消散的星兒。她的銀發正在褪去顏色,永恒沙漏的裂痕卻在此刻暴漲:“哥,我的時間線在分裂“
    倒流的時空突然靜止,閉環核心迸發出刺目強光。蘇宇的汙血戰紋凝成血色齒輪,與星兒胸口的沙漏裂痕強行嵌合。在時空重啟的轟鳴聲中,兩人身下的祭壇突然翻轉——浮現出的另一麵竟刻著多神文係初代創始人的遺言:「命運岔路的選擇,不在因果,在人心」。
    當光芒消散時,戰爭學府重新矗立在大地上,但所有建築表麵都爬滿青銅鏽跡。星兒在蘇宇懷中睜開眼,她後頸的齒輪紋路已經蔓延到鎖骨,永恒沙漏的裂痕恰好覆蓋心髒50區域。
    廢墟東區的地底突然傳出機械族聖歌,單神文係長老令牌指引過的位置升起十二尊青銅雕像。它們胸腔內鑲嵌的時鍾核心同時炸裂,湧出的銀紫色液體在空中凝成萬族戰場投影——投影裏三百支異族大軍正在跨越混沌海,而他們戰旗上的圖騰,正是星兒背後若隱若現的時光幼獸虛影。
    朱天道備份體殘留的機械手指突然動了動,在地麵刻出最後兩行血字:「封印裂痕即坐標」「蘇龍在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