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死靈時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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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城「玄幽」的城門在兩人麵前自行坍塌,露出內部由時鍾齒輪構築的街道。每塊地磚都是凝固的時砂,商鋪門簾上懸掛的竟是風幹成標本的死靈族頭顱。蘇宇的汙血戰紋剛觸碰到門檻石,整條街道的齒輪突然逆旋——三百具身披大明府製式鎧甲的骷髏從地磚下爬出,他們胸腔內跳動的不是心髒,而是縮小版的古城沙漏模型。
    “哥,這些是二十年前失蹤的‘時淵探索隊’……”星兒指尖撫過城牆上的蝕刻文字,永恒沙漏的裂痕突然滲出銀血。血珠墜地的瞬間,所有骷髏齊刷刷轉頭,下頜骨開合間發出機械摩擦聲:“檢測到時光之主直係血脈……啟動死靈時契……”
    蘇宇的混沌獠牙進化出青銅鏽斑,刃口與骷髏鎧甲碰撞時竟迸發出時砂火花。他拽著星兒退至城門殘骸處,卻發現來時路已變成萬丈時淵。深淵底部漂浮著三十五座古城的虛影,每座城門都嵌著與星兒鎖骨紋路相同的齒輪圖騰。
    “不是我們找到了古城,”星兒突然按住心口,沙漏裂痕中湧出的銀血凝成鎖鏈刺入地麵,“是古城在召喚我!”
    鎖鏈繃直的刹那,街道盡頭的城主府轟然升起。青銅澆築的塔樓表麵,三十六具被時針貫穿的死靈族屍骸緩緩轉頭。他們的眼眶裏旋轉的不是魂火,而是微型時空風暴——風暴中心映出的畫麵,赫然是蘇龍在混沌海中與時光之主對弈的殘影!
    城主府大門洞開時,汙血戰紋突然在蘇宇後背凝成血色地圖。地圖上三十五處光斑正對應其他古城坐標,而最中央的玄幽城位置,浮現出星兒嬰兒時期躺在青銅祭壇上的全息影像。
    “歡迎回家,鑰匙小姐。”
    沙啞的機械合成音從塔頂傳來。兩人抬頭看見的並非死靈生物,而是半具與青銅齒輪融合的人類軀體——他左半身保持著朱天道年輕時的麵容,右半身卻是萬族教大祭司腐爛的機械義體,胸腔內跳動的時鍾核心表麵,刻著多神文係初代府主的簽名!
    星兒的時光幼獸虛影突然暴走,分裂成三十六道流光撞向塔樓。當第一道流光觸及青銅外牆時,整座玄幽城的地基開始抬升。蘇宇看見地底浮現的古城核心,竟是塊刻滿死靈族禁咒的時淵碎片,而碎片中央插著的青銅權杖,與星兒在閉環祭壇上見過的時之錨點完全一致。
    “時之死靈君主,恭候您的覺醒。”半人半機械的怪物張開雙臂。他左半身朱天道的臉龐突然流淚,右半身的機械義眼卻迸發血光:“但您需要先償還三十六古城的時光債務——”
    城主府塔樓化作青銅巨口吞下兩人。失重感持續了三十六次心跳的時間,等蘇宇的汙血戰紋重新亮起時,他們已站在由時鍾表盤構築的角鬥場中央。觀眾席上坐著的不是生物,而是三百六十萬具身披不同時代服飾的骷髏,他們的指骨有節奏地敲擊座椅扶手,奏響的竟是機械族聖歌的變調。
    星兒突然悶哼跪地。角鬥場地磚縫隙滲出的銀紫色液體,正與她心口的沙漏裂痕產生共鳴。永恒沙漏不受控製地浮空旋轉,裂痕中迸發的時砂凝成三十六條鎖鏈,每條鎖鏈末端都纏繞著一枚古城核心碎片。
    “時契儀式開始。”觀眾席上的骷髏集體起身,頸椎彎折成詭異角度,“請選擇:繼承時光之主的權柄,或成為古城永恒的能源!”
    蘇宇的混沌獠牙突然進化出錯綜複雜的齒輪結構,汙血在刃口凝成蘇龍當年的血色槍影。他看見角鬥場穹頂浮現的倒計時——那是用三十五座古城崩毀畫麵拚成的數字,當數到“1”時,玄幽城核心的時之錨點突然實體化,錨尖直指星兒眉心。
    “他們想要你補全時淵碎片!”蘇宇斬斷三條鎖鏈,卻發現汙血戰紋開始被時砂侵蝕。星兒背後的時光幼獸虛影在此刻發出悲鳴,幼獸額間裂開的豎瞳裏,映出她從未見過的畫麵——二十年前蘇龍抱著女嬰衝入古城,將時之錨點刺入嬰兒心口,朱天道則在青銅門外刻下封禁陣圖。
    “原來父親當年……是在救我?”星兒瞳孔中的混沌霧氣炸開。她突然抓住刺來的時之錨點,任由錨尖貫穿手掌:“那就把三十五座古城的賬,都算清楚!”
    銀血順著錨點紋路逆流,染紅了觀眾席上的百萬骷髏。當第一具骷髏的眼眶風暴熄滅時,城主府塔樓裏的融合怪物突然慘叫——他右半身的機械義體開始崩解,露出內部纏繞著單神文係鎖鏈的時淵核心。
    蘇宇的混沌獠牙抓住破綻,進化出的三百六十枚齒輪刃口同時切入怪物胸腔。在攪碎時鍾核心的瞬間,他看見核心內部封存的記憶水晶——畫麵裏年輕時的朱天道正在與蘇龍對峙,兩人之間的青銅桌上,擺放著星兒血脈覺醒的三十六種可能性推演圖。
    “死靈時契……是父親與朱叔共同設計的保護程序……”星兒染血的指尖撫過記憶水晶。當她的銀血滲入推演圖時,所有概率線突然收束成唯一路徑——時之錨點從她掌心自動脫落,精準刺入玄幽城核心的禁咒中心。
    整座古城在此刻活化。街道齒輪咬合重組,坍塌的城門化作青銅巨手托起兩人。在三十五座古城的時空共鳴中,星兒看見每座城核心都升起時之錨點的虛影,而所有錨尖指向的混沌雲層深處,隱約浮現出時光之主隕落前刻印的碑文:「時殤時代,持錨人即劫數本身」。
    “哥,我的血在改寫古城規則!”星兒突然咳出銀砂。她鎖骨處的齒輪紋路已蔓延至脖頸,永恒沙漏的裂痕中浮現出新的錨點虛影——那是個由三十六古城核心拚成的王冠,此刻正緩緩降落在時光幼獸虛影頭頂。
    蘇宇的汙血戰紋凝成血色披風,裹住星兒顫抖的身軀。當玄幽城完成最終變形,化作高達千米的青銅機甲時,他看見駕駛艙內壁刻著的最後預言:「死靈時契終結之日,萬族戰場將升起第三輪血月」。
    機甲胸腔的觀測窗突然映出混沌海彼端的景象——三百支異族大軍正在穿越時空亂流,他們戰旗上的圖騰由時光幼獸變成了頭戴王冠的死靈君主,而大軍最前方的青銅王座上,坐著與星兒麵容七分相似的機械族女王!
    “母親……”星兒無意識呢喃的稱呼,令永恒沙漏突然停滯運轉。時之錨點在此刻迸發強光,將古城機甲傳送至三十五座古城共同構建的時淵矩陣中心。矩陣地麵浮現的血色契約書上,死靈族文字正在重組為大明府密語:「血脈共鳴度突破臨界值,時殤計劃第二階段解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