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爾念誦完畢，閉目兩分鍾，拿起“滿月精油”，又往三根蠟燭上分別滴了一滴。
    緊接著，他抓住那張仿羊皮紙，將它湊近了象征“我”的蠟燭，等到點燃，立刻丟入大釜，再一次閉上眼睛，似乎在感受著賬單的燃燒。
    過了一陣，他眼眸睜開，望向有黑色聖徽的大釜，隻見仿羊皮紙已完全燃燒，隻剩灰燼。
    “讚美女神！”老尼爾在胸口點了四下，繪成緋紅之月，然後依照最開始相反的順序熄滅了蠟燭。
    做完這一切，他拿上銀製小刀，將四周的無形之牆戳破。
    “這就好了？”克萊恩愕然發問，“賬單解決了？怎麽解決的？”
    “我也不知道，總之，它會被解決的，以合理的方式。”老尼爾攤手笑道。
    “不要再想那該死的賬單了，讓我們討論儀式魔法吧。”老尼爾神情輕鬆地將蠟燭、大釜和銀製小刀等物品收起。
    艾格裏和克萊恩把注意力轉回了儀式魔法本身，把之前疑惑的細節性問題一一拋出，並獲得了足夠確定的回答。
    比如，誦念的咒文都有一定格式，隻要滿足了它，並用赫密斯語表達清楚了關鍵意思，那其他部分就可以隨意發揮，當然，褻瀆的、不夠尊崇的描述是絕對禁止的。
    這堂“神秘學課程”一直持續到了中午，老尼爾輕咳兩聲道：
    “我們必須返回佐特蘭街了。”
    說到這裏，他含糊不清地抱怨了句，“為領取那些該死的材料，我錯過了可愛的早餐。”
    老尼爾站了起來，戴上了圓邊氈帽，邊往門外走，艾格裏和克萊恩也快步跟上老尼爾，前往附近的公共馬車點。
    回到佐特蘭街，老尼爾剛走下馬車，忽然“嗯”了一聲：
    “我看見了什麽？女神啊，我看見了什麽？“
    他突然敏捷地像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飛快來到路邊，撿起了一樣物品。
    艾格裏疑惑靠攏，仔細一看，發現那是一個做工考究的皮夾。
    以他的眼光和見識很難分辨這暗棕色的錢包究竟是牛皮還是羊皮，隻注意到上麵繡有一個淺藍色的小型紋章，紋章之上是一隻展翅欲飛的白鴿。
    裏麵塞滿的東西，是灰底黑紋的金鎊，至少20張朝上！
    老尼爾展開皮夾，抽出那些鈔票，仔細瞧了瞧，頓時嘿了一聲：
    “10鎊的紙幣，噢，女神啊，整整30張，還有幾張5鎊、1鎊和5蘇勒的紙幣。”
    三百多鎊？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巨款啊！這是什麽運氣！艾格裏逐漸睜大眼。
    這是儀式魔法的作用嗎？老尼爾上的“合理的方式”，就是……撿到錢！
    不過這也太多了吧，遠超30鎊！由於裏麵的鈔票麵值很大，撿到這麽一個錢包就如同撿到了一箱錢。
    儀式魔法還有這種效果？艾格裏突然來了興趣，但是……賺錢快的方法都充滿危險。
    “不知道是哪位先生掉的……肯定不會是普通人。”克萊恩冷靜分析道。
    “不用在意他是誰。”老尼爾輕笑道。
    “我們又不會試圖占有這些不屬於我們的金錢，我們在這裏等一下吧，我想那位先生很快就會回來尋找，對任何人來說，這都不是容易放棄的事物。”
    艾格裏暗自鬆了口氣，老尼爾平常裏會經常報銷經費和材料，這次居然沒有私吞這份錢，以“女神賜予”的名義，以“儀式魔法”的名義。
    三人在街邊等待了不到一分鍾，就看見一輛豪華的四輪馬車飛快駛來，側麵的淺藍色紋章上正是一隻張開了翅膀的白鴿，和錢包上的圖案一致，應該是錢包的主人找回來了。
    馬車停了下來，一位穿黑色正裝、打同色領結的中年男子離開車廂，看向那個皮夾，脫帽行禮道：
    “三位先生，這應該是我主人的錢包。”
    “你們的紋章證明了一切，但我還需要再驗證一次，這是對所有人的負責，請問，皮夾裏有多少錢？“老尼爾客氣回應道。
    那位中年男子怔了怔，旋即自嘲笑道：
    “作為一名管家，不應該清楚主人的皮夾裏還剩多少錢，抱歉，請允許我去問一下。”
    “這是你的自由。”老尼爾做了個請的手勢。
    中年男子回到車廂旁，通過窗戶，與裏麵的人交流了兩句。他重新靠近克萊恩和老尼爾，微笑說道：
    “比300鎊多，不到350鎊，我主人並不記得具體的數額。”
    老尼爾點了下頭，將皮夾遞了回去：“女神證明，這是屬於你們的。”
    中年男子接過皮夾，大概點數了一遍，然後從裏麵抽出了3張10鎊的鈔票遞給了老尼爾。
    “我家主人是德維爾爵士，他說你們的品質讓他讚賞，這是誠實者應該獲得的報酬，請不要拒絕。”
    德維爾爵士，那位成立“德維爾信托公司”，為底層勞工提供廉價出租房的德維爾爵士？
    艾格裏一下記起了這個名字，他之前居住的地方就是這位爵士資助的，那棟廉租房，不過……可能其中大部分的款項都沒有完全用到基礎設施中。
    “感謝爵士，他是一位善良的、慷慨的紳士。”老尼爾沒有客氣，接過了那三張紙幣。
    目送德維爾爵士的馬車遠去後，他見四周無人，遂轉頭看向克萊恩和艾格裏，輕甩著鈔票，笑了一聲道：“30鎊，賬單解決了。
    “我說過，它會以合理的方式被解決，這就是魔法的力量。”
    合理，非常合理，艾格裏咽了咽口水。
    神t魔法的力量！這樣也行！克萊恩又一次目瞪口呆。
    緩了幾分鍾，進入樓梯口、爬向安保公司的他疑惑問道：“尼爾先生，你為什麽不祈求更多的金額？“
    “不要貪心，舉行儀式魔法時尤其不能貪心，節製是每一位窺秘人活得足夠久的關鍵要素。”老尼爾輕鬆愉快地解釋道。
    見識到這種運氣……或者說是巧合，艾格裏也陷入了驚訝與沉思中，直到這個時候才緩過神來，對著老尼爾請教道：
    “尼爾先生，你是用儀式魔法……讓自己變得幸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