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腳剛踏進教室，一本書就直衝她麵門而來。
    沈眠反應快，一閃身，就聽那書“咚”一聲砸到門上。如果她再晚一秒，恐怕遭殃的就是她的鼻梁。
    鍾文眼角眉梢滿是得意：“某些人說得信誓旦旦，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沈眠沒說話，彎腰撿起掉地上的書——一本磚頭厚的英漢辭典。
    重新輪回代表任務失敗，這可算是叫鍾文逮到了機會，滔滔不絕的說著風涼話，從沈眠罵到裴鶴聲，再到整個青鳥都比不上他們東寧半根毫毛。
    沈眠掂了掂手中的英漢辭典，在鍾文腆著個臉說青鳥該把位置讓給他們東寧的時候，沈眠把辭典砸了出去。
    正中靶心。
    鍾文被砸得滿臉鼻血：“你瘋了？！”
    本來連軸轉上班就煩，鍾文沒事找事更是煩上加煩！
    她走上前，一把拽住鍾文的領子：“昨天我覺得有細節被遺漏還想再盤的時候，是你打斷叫我別裝蒜，前天我說要去查趙蕊，也是你強留住鹿恬恬不讓她跟我一起去。今天工作出問題了全怪我頭上了？早幹嘛去了？”
    “那這……這也不是你打人的理由！”
    鍾文也是夠草包，被扯著領子半點沒有剛剛的囂張樣子，連沈眠的眼睛都不敢看。
    沈眠嫌棄地撿起地上沾染了鍾文鼻血的辭典：“這不是你先丟過來的？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如果你哪裏不滿意，去你們那個總部幽冥殿告我！讓裴鶴聲把我辭了！辭之前讓他想辦法把給我交的社保撤銷！”
    鍾文破大防。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兩個人都被趕來的班主任拎到辦公室教訓。
    班主任不信奉棍棒教育，於是抓著二人絮叨了整整一個早自習。
    鍾文滿臉不耐煩，沈眠卻聽得認真。她看著班主任年輕的麵龐，意識到自己忽略的細節究竟是什麽。
    那天晚上在醫院的，除了趙蕊，還有剛剛畢業、一腔熱血還沒涼透的班主任，李桃。
    從辦公室出來後，沈眠猶豫片刻，還是給裴鶴聲去了電話。
    “什麽事。”裴鶴聲接得很快。
    “正在無限循環的今天就是我進這個世界的前一天，所以現在趙蕊還在醫院，對嗎？”
    裴鶴聲那邊沉默了片刻：“是。”
    果然是這樣，趙蕊還活著！
    “幫我找到趙蕊。”沈眠一邊打電話一邊進入道具購買頁麵花二十功績買了個實況轉播道具，“之後發生的一切請務必讓趙蕊看到。”
    沈眠說完也不管裴鶴聲答不答應就掛了電話。
    與此同時，裴鶴聲輕輕點了點手表將本次通話錄音保存，又將目光重新投到眼前係統投放的大屏。
    大屏中的少女深呼一口氣，眼睛裏是勢在必得的決心。裴鶴聲輕輕動了動已經僵硬的脊背——他已經在大屏前看了整整兩天。
    這次，沈眠沒再幹預趙蕊談戀愛，這是已經既定發生的事，阻止了也沒用。
    隻是這次趙蕊前腳讓沈眠給她打掩護，後腳沈眠就在放學後去找了班主任。
    “李老師，趙蕊她去找網友奔現了，我怕她受騙……”
    話還沒說完，正在改作文的李桃一下子從辦公桌前站起來：“她去哪了？！”
    沈眠並沒有跟李桃說趙蕊去了哪家網吧，可她就像是已經去找過趙蕊千百次般，直直去了趙蕊出事的那家網吧。
    她們到時，趙蕊已經被她那個所謂言情男主賣給了幾個社會人士。
    “住手！你們想對我學生做什麽？！”
    幾個男人正在興頭上，被人擾了“好事”憤憤轉過頭：“誰啊？多管閑事！趕緊滾！”
    李桃衝上去，擋在趙蕊身前：“你們別動！我……我來之前已經報警了！”
    “臭娘們！”
    幾個男人圍上去還想動手，卻被擋在前麵的女人拚命推開。一個花臂男人罵了句髒話，從腰間掏出了一把彈簧刀。
    他原本隻是想掏出刀來嚇人，可李桃太害怕了，她撲上去想要把危險和她的學生隔開，卻被那把刀卻直直捅進胸口。
    警笛在街口響起，男人們四散而逃。
    大框眼鏡不知道什麽時候掉在地上被人踩碎了，上麵還沾著李桃胸口噴出的血。
    她可真年輕啊，這才是她參加工作的第一年。
    沈眠走上前，握住她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冰涼的手，黑白分明的一雙眼中，倒映著李桃平靜而祥和的麵容。
    她曾被家長的憤怒擊潰，又因為自責選擇逃避。這一次，她終於有機會救下自己的學生。
    “這裏的一切，我用夢境的方式給趙蕊看了。她會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好好活著。”
    第一年帶的學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於是自責化作堅不可摧的牢籠，將李桃困在這一天。
    「嗡嗡——」
    裴鶴聲傳來一段視頻。
    藍屏在夜幕中鋪開，上麵是躺在病床上的少女。
    她流著淚在夢中喃喃：“老師，我不怪你。”
    李桃終於閉上眼睛。
    時針分針秒針在零點重合。
    “哢噠。”
    新一天來臨。
    「恭喜使用者，本次完成業績1人，獲得神秘獎勵一份，請再接再厲！」
    沈眠鬆了一口氣，剛想站起身，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扯過數個街區丟進學校。
    教學樓從舊樓變新樓再變成鋼筋水泥，最後消失不見。
    橡膠的操場憑空消失，雜草從兩米高變成新草最後收進土裏。
    平地突現大坑，沈眠和鍾文鹿恬恬站在坑底。
    鍾文和鹿恬恬此時正舉著一麵巨大的招魂幡。
    於是亂葬崗所有的鬼魂都吻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