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沉默了一下。
    這次副本出去之後，她一定要跟黑心老板抗議。
    不管怎麽樣，能不能先把她送去培訓一下？說的都是她聽不懂的詞啊！
    沈眠頂著崔石期待的目光硬著頭皮道：“殿主還會給擺渡人們送禮物嗎？”
    崔石也沉默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崔石認命地從床邊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前，手心一轉，掌心出現一個沙漏。
    “萬象時輪，聽吾號令——停！”
    下一秒，崔石就消失不見。門外拍門的女人也察覺到房間內沒了她自己的氣味，一邊嗅一邊轉身去尋找吃了她的人。
    沈眠坐了會，實在困得受不了了，拿桌子把門抵住，自己上床睡了。
    晨光熹微，一晚上沒睡踏實的沈眠生無可戀地睜開眼。
    這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
    她才工作一個月，感覺已經為地府賣命半輩子。
    “咕嚕嚕……”
    沈眠捂著兩天就墊了四個小麵包的肚子，餓得想啃人。
    又躺了一會，外麵傳來陸陸續續開門的聲音，沈眠也擦了把臉推開桌子跟著出去。
    裴鶴聲和黛芙妮還是坐在之前的位置上，隻是今早的黛芙妮看上去情況實在是不好，不光身上的裙子染了血，連臉上都有兩個牙印。
    她卻絲毫沒因為自己的狼狽有什麽不好意思，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出餐口，像是在期待著什麽。
    沈眠知道這是快要“上菜”了。
    她走到桌子前坐下，已經有昨晚沒被啃死的一少部分人去取餐口排隊。黛芙妮也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去排隊。
    “昨天晚上發生什麽了？”
    沈眠困得打了個哈欠，把昨晚的情況詳細說了。
    “到底是什麽樣的亡魂才能搞出這一船大雜燴？我都不敢想象船長晚宴會有多精彩。”
    裴鶴聲垂眼沉思，沒有說話。
    沈眠靠在椅背上打算眯一會，餐廳裏突然傳來空靈的歌聲。
    真是高級餐廳，大早上的居然還有人傾情獻唱。沈眠扭頭去看傳來歌聲的地方，就看見船長推著餐車走上來。
    今天的肉香格外濃鬱，沈眠沒忍住咽了口口水。
    “女士們先生們，今天是船長特製焦香肉排，希望大家用餐愉快！”
    船長掀開蓋子，底下被烤得滋滋冒油的肉排露了出來。
    今天……居然是做熟了的。
    沈眠餓了三天，眼睛都直了。她看著一個勁兒往餐車旁衝的眾人，自己也忍不住站起來……
    “沈眠！”
    眼前的幻象被這一聲大喝打破，眼前滋滋冒油的肉排變成腐肉，還有蛆蟲在其中自由穿行。
    沈眠一屁股坐回位置上。
    餐廳裏的擺渡人有的被同伴拉住，但更多的是衝向餐車，將那帶著蛆蟲的肉往嘴裏塞。
    今天所有人都已經沒耐心回到餐桌上了，就圍在餐車旁分食肉排。沈眠看著上一秒還在蠕動的蛆蟲下一秒爆漿，終於沒忍住直接吐了出來。
    吐完，她抬起頭對上船長的冰冷的眼神。
    沈眠單手摸上小腹：“誒呀，寶寶，你怎麽越來越不聽話了。嗚嗚嗚……”
    船長：“……”
    裴鶴聲眸光裏的關切一閃而逝，忙著演戲的沈眠沒捕捉到。
    沈眠：“是海妖？”
    “應該是。”
    裴鶴聲遞給沈眠一張手帕，沈眠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又猛灌了好幾口水才緩過來。
    “吃的已經沒有了，晚上就是船長的晚宴，再忍忍。”
    在現場看了爆漿小蟲蟲的沈眠哪還吃得下，連連點頭：“從任務出去再說吃飯的事。”
    她的目光落在猛吃腐肉的同僚身上：“要不要提醒他們一下？”
    裴鶴聲搖頭：“要是驚動了亡魂，更難處理。”
    沈眠看著包括崔石在內的同事們最後一眼，徹底閉上眼不再為難自己。
    或許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福氣。
    等所有人吃完之後，海妖的歌聲才終於停了下來。
    最先清醒過來的就是擺渡人們，他們看到餐車上還在蠕動的蛆蟲們，很快意識到自己都吃了什麽，一個個找借口出去哇哇大吐。
    船長笑眯眯地看著已經空了的餐車：“早餐時間結束，大家可以自行回房間休息。今天晚上就是最後的晚宴，大家也要千萬要賞光。”
    這是強製休息的意思。
    這個關頭沈眠實在是不想和裴鶴聲分開，但現在安德魯以骷髏的姿態榮耀回歸，萬一發現麗莎和費爾頓的關係，怕不是要生啃了他倆。
    沈眠一步三回頭地回到房間，戀戀不舍地關上門。
    她正打算抵住房門再睡會，外麵就傳來敲門聲。
    是裴鶴聲的聲音：“親愛的，快開門，我甩開了那個討厭的女人來陪你了。”
    裴鶴聲的聲音如月光在玉璧上流淌，清澈溫柔，纏綿繾綣。
    沈眠忍不住在心底“嘖”了一聲。
    外麵的東西學聲線學的已經有十分像，隻可惜猜錯了她和裴鶴聲的關係。
    “親愛的，你還在生我的氣嗎？不如我們把黛芙妮殺了，以後我就是你一個人的。”
    沈眠還是沒說話。
    那東西估計意識到自己暴露了，開始哐哐哐砸門。
    沈眠把枕頭一把摜門上罵了句髒的：“你崩人設了知道嗎？”
    外麵的東西沉默了下，估計是沒聽懂什麽叫崩人設。
    許久，一道喑啞的聲音開口：“反正你遲早會被我抓住，到時候我會剖開你的肚子，在你眼前吃掉你的孩子。”
    外麵重新安靜下來。
    知道“她肚子裏有費爾頓孩子”這件事的隻有船長，所以外麵的東西已經百分之百就是那個古怪船長。
    沈眠給裴鶴聲去了信息：「估計船長會扮成我的樣子去找你，小心。」
    裴鶴聲回得很快：「已經來過了。」
    沈眠：「發生了什麽？」
    裴鶴聲：「他說他肚子不舒服，孩子在肚子裏蹬他。」
    沈眠：「然後呢？」
    裴鶴聲：「然後黛芙妮就衝出去跟他扯頭花。現在外麵安靜了。」
    沈眠：……
    黛芙妮因為沈眠被船長殺害，那麽黛芙妮要是能複活，就有一定的概率上門找沈眠複仇。
    她的好老板又送她一口大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