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金色星球的第七日，虛空開始呈現出粘稠的灰黑色。
    林夜的靈域境領域撞上一縷暗風，領域表麵的四色光紋泛起漣漪。
    暗風裏夾雜著細碎的黑色鱗片，鱗片上的紋路與獄卒統領的戰甲同源，隻是更古老，接觸到光紋的瞬間便化作黑煙。
    “是深淵邊界的蝕骨風。”青衫弟子的冰藍色晶體在前方閃爍，晶體表麵結著薄薄的黑霜，“穿過這片風帶，就是深淵通路的入口。”
    混沌核心懸浮在兩人之間，四色能量緩慢流轉。
    自從吸收信仰之心後，核心與林夜的融合體徹底同步，甚至能自主預警——此刻核心的金色紋路正在輕微震顫，顯然感知到了危險。
    林夜突然按住右臂，那裏的皮膚下，一道極細的黑色紋路正在蠕動。
    這道紋路比之前的腐化之力更隱蔽，若不是融合體的四色能量形成了完美循環，根本無法察覺。
    “還有殘留的腐化之力。”他的指尖泛起金光，信仰之心的力量順著指尖注入皮膚，黑色紋路猛地收縮，卻沒有消失，隻是隱匿得更深，“它在躲避淨化，好像在等待什麽。”
    青衫弟子的紫紋戒指貼向林夜的手臂，戒指紅光與核心的金色紋路產生共鳴。
    黑色紋路被紅光逼出，在皮膚表麵扭曲成獄卒統領的紅瞳形狀，隨即又崩解成無數細小微粒，滲入靈脈。
    “是統領的本源印記。”青衫弟子的臉色凝重，“它沒被完全淨化，藏在你的靈脈節點裏，一旦遇到更強的深淵能量就會爆發。”
    蝕骨風突然變得狂暴，無數黑色鱗片在風中凝聚成巨大的虛影。
    虛影的輪廓與深淵獄卒相似，卻長著十二隻紅瞳，這些紅瞳同時轉向林夜，其中一隻紅瞳的虹膜上，赫然印著與他靈脈中相同的黑色紋路。
    “是獄卒的守界者。”林夜的青鋒劍出鞘，四色能量在劍身凝成光刃，“它們靠吞噬本源印記生存，這隻顯然感應到了我體內的印記。”
    守界者的十二隻紅瞳同時射出光線，光線在虛空中交織成網，網眼處的虛空開始坍塌，形成一個個微型黑洞。這些黑洞散發出的吸力，竟能拉扯混沌核心的能量。
    “核心在被吸引！”青衫弟子的冰藍色晶體與核心共鳴，試圖穩住核心，“黑洞裏有深淵本源，和印記是同源的！”
    林夜的融合體驟然加速，四色能量順著靈域境領域鋪開，將微型黑洞盡數包裹。他發現，守界者的光線雖強，卻有個致命弱點——十二隻紅瞳射出的光線強度並不均勻，最左側的紅瞳光線明顯黯淡，那裏的黑色鱗片有處細小的缺口。
    “攻擊左數第三隻紅瞳！”他的青鋒劍劃出弧形光軌，精準地斬向那隻紅瞳，“那裏是它的能量節點！”
    光刃與紅瞳碰撞的瞬間，守界者發出刺耳的嘶鳴。十二隻紅瞳同時爆發出強光，卻在中途潰散——左數第三隻紅瞳的鱗片缺口處，湧出大量黑色液體，這些液體在空中凝結成無數細小的紅瞳，與林夜靈脈中的印記產生強烈共鳴。
    “不好！它在引爆印記！”林夜的融合體劇烈旋轉，四色能量在靈脈中形成閉環，強行壓製住即將爆發的黑色紋路。但壓製的瞬間，守界者的光線網突然收緊，將青衫弟子的靈域境領域牢牢困住。
    青衫弟子癱坐在虛空，靈域境領域已縮水近半。他看著那些漂浮的小紅瞳，發現它們正在緩慢消散，消散前的最後一刻，都朝著深淵通路的方向鞠躬，仿佛在朝拜某個存在。
    “它們在向深淵獄卒的王行禮。”青衫弟子的聲音帶著疲憊，“古籍記載，獄卒統領之上，還有位真正的王，它的本體被鎖鏈困在深淵底層，卻能通過印記操控所有獄卒。”
    林夜的靈脈中，黑色紋路再次躁動。這次他沒有強行壓製，而是引導著一絲四色能量跟隨紋路流動。能量順著紋路抵達靈脈深處的一個節點，那裏竟藏著一縷極細的紅色光絲——光絲的源頭，指向深淵通路的方向。
    “印記是條能量線。”林夜的融合體旋轉，將那縷光絲徹底剝離，“統領早就埋下了後手，想通過印記定位我們的位置。”
    被剝離的紅色光絲在空中燃燒，化作一道纖細的紅光，筆直地射向深淵通路。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這顯然是守界者的目的，故意引爆印記，暴露他們的位置。
    混沌核心的四色能量突然加速流轉，核心表麵浮現出一張模糊的地圖。地圖上，深淵通路被標注成一條蜿蜒的紅線，紅線盡頭的黑點閃爍著與守界者核心相同的能量波動，顯然是獄卒王的位置。
    “核心在指引方向。”青衫弟子的冰藍色晶體與地圖共鳴，地圖上的紅線突然亮起，在某個節點處標注出金色的光點，“這裏有股熟悉的能量，和本源結晶相似。”
    林夜的目光落在光點上，融合體的金色紋路劇烈震顫。他能感覺到，那裏的能量不僅與本源結晶相似，還帶著星袍老者殘識的氣息——那是他第一次接觸混沌之力時，殘識中蘊含的溫和力量。
    “是前輩留下的東西。”林夜握緊青鋒劍，四色能量在劍身流轉，“不管是什麽，都必須拿到。”
    蝕骨風逐漸平息，前方的虛空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口子內是翻滾的黑色雲層，雲層中隱約能看到無數鎖鏈的影子，鎖鏈的末端沒入雲層深處，散發著鎮壓一切的威嚴。
    深淵通路，終於到了。
    林夜的靈脈中，那道被壓製的黑色紋路突然變得活躍。這次它沒有躲避，反而順著靈脈遊走，最終停留在靠近融合體的位置，安靜地蟄伏著，仿佛在等待進入通路的那一刻。
    青衫弟子注意到林夜的異樣：“印記又動了？”
    林夜點頭，指尖的四色能量輕輕觸碰那道紋路：“它在害怕，又在期待。看來深淵底層，有能徹底解決它的東西，也有讓它變得更強的東西。”
    他的目光投向通路深處，混沌核心的地圖上，紅線盡頭的黑點閃爍得越來越快，仿佛在歡迎他們的到來。
    “走。”林夜的青鋒劍指向通路入口，四色光紋在靈域境領域外形成堅固的屏障，“不管前麵有什麽，都必須闖一闖。”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黑色雲層中，身後，最後一縷蝕骨風掠過虛空，帶走了那些漂浮的小紅瞳，隻留下淡淡的血腥味，在虛空中緩慢擴散。
    通路深處，某根纏繞著無數鎖鏈的黑色石柱上，一道巨大的紅瞳緩緩睜開。
    這隻紅瞳的虹膜上，布滿了與林夜靈脈中相同的黑色紋路，它的目光穿透雲層，精準地鎖定了正在靠近的四色光芒，瞳孔深處，閃過一絲玩味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