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誰哭了？”
    畢秋成還沒反應過來，另一邊的餘盛華也指著他的臉。
    “你這大眼淚珠子都掉進嘴裏了。”
    袁青山哈哈笑起來，“畢秋成，你該不會是被我徒弟唱哭了吧？”
    “怎麽可能！”
    畢秋成趕緊抹臉，“我隻是沙子裏進眼睛了，啊不是，眼睛裏進沙子了！”
    他剛才被方城這首歌勾起了年輕時抗擊韓流日流的崢嶸歲月，一時共鳴，卻沒注意自己居然不知不覺掉眼淚了。
    臥槽，我怎麽能被袁青山的徒弟唱哭，這也太丟人了！
    袁青山樂嗬嗬地盯著畢秋成，“老畢，現在該誰叫誰哥？”
    畢秋成脖子一梗，“袁青山，你真以為徒弟唱的好啊？我可不會承認，我哥。”
    最後一聲“哥”喊得聲如蚊呐，不過亭子裏安靜，旁邊的幾人都聽到了。
    袁青山笑眯眯地答應，“誒，乖弟弟！”
    畢秋成臉都漲紅了，“袁青山，你不要得理不饒人哈！”
    袁青山繼續笑眯眯，“弟弟，別激動。”
    “你！”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馮靜芳忽然開口：
    “老袁，你徒弟的昆曲唱得不好。”
    畢秋成一聽立馬高興了，“袁青山，靜芳都說了你徒弟不行，我這一聲哥喊早了，該你喊我哥！”
    馮靜芳繼續道：“老袁，改天讓你徒弟來找我，我可以教教他。”
    “”
    亭子裏瞬間安靜。
    餘盛華難以置信地看向馮靜芳，“靜芳，你要收徒？”
    張峰也是一臉震撼。
    馮靜芳可是最後一位國家認證的昆曲大師，在華夏文化傳承這一塊，她的地位可比在座的幾位高得多。
    而且馮靜芳為人孤傲，普通人根本不在她眼裏，對徒弟的要求也極為嚴苛。
    所以到了現在她都沒有收過徒。
    昆曲的傳承也是戲曲界的一件大事。
    奈何馮靜芳性子執拗，絕不會將就。
    幾位老朋友都以為正宗昆曲到了馮靜芳這一代就要斷了。
    沒想到，隻是看了一場綜藝節目，馮靜芳居然動了收徒的心思。
    畢秋成睜大了眼睛，他上一秒還以為馮靜芳嫌棄方城的昆曲水平，沒想到人家轉頭就說要收徒。
    難道，他真要一輩子喊袁青山“哥”了？
    袁青山同樣驚訝，同時還帶著幾分警惕，方城可是他徒弟，怎麽能被別人搶走？
    見幾位老朋友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一身淡雅旗袍的馮靜芳依然平靜。
    “可以教一教，不過要看看人品。”
    這話讓幾人都想起了網上對方城的各種謾罵，那麽多人言之鑿鑿地說方城家暴、出軌、打人，這些傳言但凡有幾分真，那方城的人品就堪憂了。
    昆曲這樣的國寶級文化傳承人，不僅要看能力，更要看人品。
    單憑這一點，方城恐怕都過不了關。
    一時間，幾個老家夥都沉默了。
    餘盛華歎了口氣，“難得的年輕人，隻可惜名聲毀了啊。”
    江城，葉家。
    “嗚嗚嗚”
    葉琳捧著一盒抽紙，一邊哭一邊拿紙巾擦眼淚鼻涕。
    她今天是有先見之明的，在方城上場之後就默默地抱了一盒紙巾在懷裏。
    果然，在方城唱到一半時，她的眼淚就止不住了。
    父親還在旁邊，葉琳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居然為了秦婉的對頭哭的。
    開始還強忍著，聽到“台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台上人唱著心碎離別歌”，看到屏幕上的伶人與鬼子同歸於盡的背景故事，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笑吧，爸你就笑我吧，我就是背叛了婉婉，我就是被方城唱哭了，嗚嗚嗚！
    葉琳自暴自棄，越哭越大聲。
    倏地，手裏的紙巾盒子被扯了一下，葉琳抽抽噎噎地低頭一看，隻見父親扯了兩張紙巾正在擦臉。
    “爸，你也哭了？”
    葉琳驚訝地看著父親。
    葉師傅沒回答，擦了幾下，忽然嚎了一嗓子：
    “方老弟牛逼！小鬼子去死！”
    葉琳嚇了一跳，這是樓上陽台響起了聲音。
    “臥槽，樓下的鄰居你也在看啊？這首歌太感人了，幹死小鬼子！”
    這聲音一聽就是個和葉師傅年紀差不多的中年男人，這個年齡的人對小鬼子是最恨的，葉師傅一下找到了共鳴，跑到陽台探出腦袋。
    “唱歌的是我朋友，哈哈哈，厲害吧！”
    樓上回應：“牛逼啊！對了，這首歌叫什麽名字啊？光顧著聽歌了，沒注意看。”
    葉琳走過去，探出腦袋，哭哭啼啼地大聲回答：
    “赤伶！”
    京都，唐家別墅。
    “這、這首歌叫什麽名字？”
    唐晴雅呆呆地看著電視屏幕，舞台上的方城正鞠躬致謝，台下的噓聲早已變成了掌聲和哭聲。
    特寫鏡頭掃過觀眾席，不少人都淚流滿麵。
    其中有不少是舉著秦婉和林楓燈牌的粉絲，剛才就數她們噓方城噓的最厲害，現在卻哭得最凶。
    也難怪，這首歌精準地擊中了華夏人共鳴的情感，比那些情情愛愛的歌曲震撼無數倍。
    是個正常的華夏人都很難不感動。
    就連對方城沒有半分好感的唐晴雅也不得不承認，這首歌是真的好！
    秦婉臉色難看，沒有說話，秦正和唐永貴也處在震撼中，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赤伶。”
    唐時月柳眉輕揚，慣常霜冷的聲音裏帶著罕見的欣躍。
    “赤伶”
    秦正喃喃道：“赤焰中的伶人，好名字。”
    唐晴雅嘴一張想說什麽，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不管她對方城如何厭惡不屑，但這首歌是真的沒法貶低。
    她忽然想起女兒曾說方城已經寫不出好歌，對她沒有半分幫助，所以才要堅決離婚，不讓這無能的男人繼續拖累自己。
    可這首《赤伶》不是好歌嗎？
    唐晴雅忍不住對秦婉問道：“女兒，這首歌是方城寫的？”
    秦婉麵無表情地點頭，唐晴雅頓時鬱悶了：
    “你不是說他寫不出好歌了嗎？”
    秦婉繼續沉默，唐晴雅不禁捶胸：
    “哎呀小婉，你這婚離早了啊！”
    秦婉一臉委屈：“我哪兒知道他藏了這麽好的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