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她胡說，她胡說！”
    秦婉耳朵嗡的一下，大腦一片空白，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裏的瘦弱女孩，恨不得她真的跳下天台。
    然而，女孩依然站在天台上，淚流滿麵，繼續開口：
    “後來我被上司騷擾，被寶怡開除，回到老家，不敢出去工作，不敢再見任何人。”
    “每三個月都有人匯錢給我，我托同學查了匯錢的賬號，是你。”
    “我從小就被人欺負，畢業工作，遇到的人都沒那麽好，隻有你，除了我母親，你是對我最好的人！”
    “可是，可是”
    江柔泣不成聲，“嗚嗚嗚，可是在你被人冤枉的時候，我卻不敢站出來幫你，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
    視頻到這裏就結束了。
    時長不到一分鍾，卻足以摧毀秦婉努力多年才樹起來的人設。
    秦婉呆呆地看著手機屏幕，這條熱搜下方已經有了上萬條評論。
    “我的天！這是真的嗎？”
    “這個女人是誰啊？”
    “她就是兩年前寶怡活動上被打的江柔啊！她說的話肯定沒錯了！”
    “所以當時打她的人是秦婉，幫了她的人是方城？”
    “臥槽！這是什麽反轉？”
    “方城不但當時幫了江柔，之後還定期給沒了工作的江柔匯錢，天呐，這是什麽溫柔體貼到了極致的男人？”
    “嗬嗬，你們忘了之前你們是怎麽罵他的？”
    “秦婉明明知道真相，方城被誣蔑的時候她為什麽不站出來？”
    “我對秦婉的濾鏡碎了一地！”
    秦婉隻覺得天旋地轉，不敢再往下看了。
    “婉婉，你怎麽了？”
    唐晴雅和秦正見秦婉的表情不對，連忙過來關心，看到秦婉手機屏幕上的熱搜，唐晴雅一驚。
    “婉婉，這、這是怎麽回事？打人的怎麽變成你了？”
    “不是我，不是我”秦婉臉色慘白，正要否認，她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是上周剛談好的一個代言品牌的經理。
    秦婉顫抖著接通，對麵傳來急切的聲音：
    “秦小姐，網上的傳言是真的嗎？打人的真是你？”
    秦婉連忙道：“不是我，我沒打人，她胡說！”
    “秦小姐，我剛才已經去了解過了，熱搜視頻裏的女生就是當年的當事人，她難道在說假話？”
    “對對！她在胡說，她就是想害我！”
    “秦小姐，那你趕緊拿出證據證明你的清白啊！”
    “我”
    秦婉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對方的聲音霎時變得冷淡，“秦小姐，不好意思，我們的合作隻能終止了。”
    “不行！我們已經簽了合同，你們代言費都付了一半了！”
    這是一個一線時尚品牌，是晚風工作室好不容易才談下來的，也是秦婉進軍高端時尚界的重要踏板，絕對不能出問題！
    “秦小姐，我們的合約裏有條款：合作期間代言人不能出現塌房、違法等情況，否則我們可以單方麵解約，你們不但要退還代言費，還要賠償我們品牌的形象損失。”
    “秦小姐，很遺憾，麻煩你們在七個工作日內把所有款項還清，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合作，再見。”
    “等等，等等！”秦婉大喊，但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秦婉緊緊捏著手機，手背上青筋畢露，全身顫抖，雙眼泛紅。
    這時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是一個綜藝節目的導演。
    “秦小姐，我們這邊節目流程變了，嘉賓可能要更換，不好意思啊。”
    “馮導，我可以降出場費”
    秦婉還沒說完，對方已經掛了。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手機又響了起來
    短短幾分鍾內，秦婉接到了七八個電話，不是要終止代言合作的，就是要取消通告的，甚至還有競爭對手打過來陰陽怪氣的。
    “你們、你們”
    秦婉胸口起伏，身子搖搖欲墜。
    “婉婉，打人的真是你？！”
    這時，身後響起唐晴雅震驚的聲音。
    “秦婉，這到底怎麽回事？你把我們家的臉都丟盡了！”
    還有秦正惱羞成怒的責問。
    在剛才的幾分鍾裏，兩人已經看到了那段短時間內傳遍全網的視頻。
    江柔揭露了當年的真相，打她的人不是方城，而是溫柔善良的秦婉！
    夫妻倆向來以女兒為榮，談生意或是走親訪友都少不了拿女兒出來吹噓。
    可現在，大明星女兒卻出了這麽大的醜事！
    他們以後出去都抬不起頭做人了。
    “我不是，我沒有，不關我的事！”
    麵對父母失望和憤怒的眼神，秦婉轉身跑出了家門！
    她渾渾噩噩地上了自己的車，手忙腳亂地發動車子，一踩油門，輪胎和地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車子歪歪斜斜地衝出了停車場。
    手機又響了起來，秦婉不敢接，手機卻一直響，那刺耳的鈴聲幾乎要把秦婉的耳膜刺穿。
    “別打了！別打了！”
    秦婉受不了了，拿起手機掛掉電話，倏地抬頭，卻發現車子朝路邊一株行道樹撞去。
    “啊！！”
    秦婉尖叫一聲，猛地一打方向盤，車子擦著行道樹疾馳而過，秦婉拚命踩刹車，車子吱呀一聲，滑出了幾十米。
    好在現在已經很晚了，路上沒有什麽車輛和行人，秦婉的車子終於安全停下，歪斜地擺在路邊。
    秦婉坐在駕駛座上驚魂未定，披頭散發，臉上血色全無，像一隻狼狽的女鬼。
    她全身發軟，坐了許久，終於緩過來，這時手機又震動了兩下。
    她緩緩拿起手機，隻見屏幕上方又彈出了一條熱搜。
    方城的歌拯救自殺女孩
    看到方城的名字，秦婉神情複雜，最終還是點進了這條熱搜。
    又是一段視頻。
    還是那個黑暗破爛的天台，江柔站在天台邊緣，身後響起淒厲的喊聲。
    “柔柔，不要！”
    顯然，江柔打算自殺。
    接著，一段溫暖的歌聲響起。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聽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獨和歎息。”
    這是江柔手機裏發出的聲音，顯然是剛剛播出的《華夏歌聲》第二期。
    隨著方城的歌聲，江柔那絕望的神情慢慢變化，正好一束星光落在她的身上，絕望的少女臉上現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