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陰影下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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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懼嗎?”
    楊桉默不作聲。
    他知道那一隻大手,他曾經見過。
    世界之眼讓他看到了九天之上,一隻手將黑色的珠子丟下,隨後整個世界都開始掀起肆虐的波瀾。
    原來這一切早在之前便已經有了預示,雖然那隻是命鶴想讓他看到的東西,可也讓他提前知曉了一部份來自這個世界之外真正的危機。
    隻是這一次不再是從世界之眼的角度去看,而是真正的站在這一隻大手之下,以一種低矮的視角。
    這隻手,似乎隻需要輕輕的一抓,或者隨意的動動手指,這個世界便會迎來恐怖的大災。
    “絕望嗎?”
    命鶴又在此刻問道。
    楊桉還是沒有任何的回答。
    事實上,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從晉升到仙囼的那一刻起,找到了能夠撬動真相的那一根棍子,就已經讓他的心態失守,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情緒來麵對這些事。
    恐懼或有,絕望亦或有,憤怒亦然。
    但是,這些都有什麽用呢?
    從始至終,即便是在現在也還未到終點,他的一切都是在命鶴的操縱引導之下前行。
    不,或許除了命鶴之外,也未必沒有其他人,比如天道。
    也就是說,命鶴現在都還在引導著他,他沒有自己想做的事,隻有他必須要去做的事。
    這些事,不會管他如何想,隻要去做就行。
    這樣有什麽意思呢?
    這和傀儡有什麽區別?
    “你難道不覺得憤怒嗎?”
    楊桉始終不答話,命鶴長長一歎,也難掩心中的複雜情緒。
    驟然之間,突如其來的一掌猛然的拍在了楊桉的胸膛之上,一股巨力襲來,瞬間將他轟飛出去。
    楊桉沒有抵抗,任由身形飛速後退,被身上爆燃的血色火焰吞沒,眨眼間便燒成焦炭。
    命鶴的身形緊隨而至,又是一腳狠狠地將他踹翻在地,雙目血紅。
    但也隻是一掌一腳,他怒視了楊桉一眼,隨即便毫不猶豫的向著天穹之上飛去。
    他的身影在這一刻好似化作一支利箭,衝破了光明,也衝破了黑霧,向著那隻籠罩世界的大手而去,又像是一隻孤零零的火鳥,隻知道一味的向上。
    可與那一隻大手相比,僅僅隻是像一顆零星的火苗。
    也不見那覆蓋著蒼穹的大手有什麽動作,這顆火苗最終撞在了一道無形的阻隔之上,瞬間爆燃。
    可即便是爆燃,也隻是竄出了一朵火花罷了。
    命鶴的身影直挺挺的墜落了下來,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渾身都有被火焰灼燒的痕跡,看起來十分狼狽。
    這個時候,身體被燒成焦炭的楊桉,也已經恢複。
    他氣衝衝的一把將楊桉從地上抓了起來,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襟,直視著他的眼睛。
    “看到了嗎?”
    “恐懼是我的!”
    “絕望是我的!”
    “憤怒也是我的!”
    “那個高高在上的雜種,他隻是將手伸了過來,懸在了我們的頭頂上,我們便會一無所有。”
    “你呢?你有什麽?你連憤怒都沒有嗎?”
    連番的咆哮和質問,聲音貫穿了楊桉的耳膜,他的雙耳之中被震得流淌出鮮血來。
    他從未在命鶴的身上看到這般的神色,以往那個處處算計老奸巨猾的命鶴,在這一刻終於顯露出了他唯一的弱點,也是唯一能讓他破防的地方。
    這讓楊桉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動容。
    但更多的,是臉上浮現的笑容,一抹嘲笑。
    他終於開口回應了命鶴。
    “嗬嗬嗬,師尊,你也有今天啊。”
    驟然間,命鶴的情緒又很快的恢複,剛才的一切好似隻是他臨場的演繹,他始終保持著平靜。
    隨手一扔,便將楊桉扔到了地上。
    “為師引導了你的一切,但唯獨沒有引導你去見到更多的人,看到更多的事物,這個世界本該有很多我們都視若珍寶的東西,你知道為什麽嗎?”
    沒等楊桉回答,命鶴便繼續說了下去。
    “因為他們都已經不在了。”
    “這條路是狹隘的,隻有一條,從洲外到中洲的距離,你需要走很多年,但從這裏到那裏的距離”
    他抬頭看向天頂上的那隻巨手。
    “也隻需要你的一個選擇,卻是我走了一生的路。”
    “你必須答應,也不能拒絕。”
    命鶴似乎是換了一種方式,不再引導,而是變得十分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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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桉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那種迫切,可就算再如何強烈,楊桉現在也是失神的。
    這個選擇,他考慮不了,一旦考慮,所有的一切都會失去意義。
    “給我一個理由,我需要一個理由。”
    楊桉平靜的說道。
    盡管他不能拒絕,但他總該需要做這一切的理由。
    沒有動力,火車如何前行,也隻能在鐵軌上變成一堆廢鐵罷了。
    “好。”
    命鶴沒有強迫他,點了點頭,隻是屈指一彈,楊桉便又衝破了地仚法碑的壁障,出現在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地方。
    一座大山之中,地勢平坦,長著一顆巨大的樹。
    樹上垂下了無數的枝條,隨著微風輕輕的搖擺晃動著,這裏充滿了明媚。
    是三鬆山。
    楊桉一眼將這地方認了出來。
    很快,他便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後從那巨樹之中走出,嬉笑打鬧著,又和身邊經過的其他修士笑著打招呼。
    那是盤玉和盤石師兄妹二人。
    巨樹上有一截枝丫,帶著薄紗的婦人靜靜的站在那枝丫上,身形就像是風一樣輕盈,平靜的看著這一切。
    褶皺的樹皮上很快形成了一張臉,出現在婦人的身側。
    “大難將至,在劫難逃。”
    “玉兒和石兒必須去嗎?”
    原本婦人平靜的雙目之中,露出了一絲不忍。
    “這是計劃。”
    “誰的計劃?”
    “玉兒是橋,石兒是梁,橋梁斷了,禁海自生,萬劫不複。”
    “我做不到。”
    婦人眼中隱隱泛起晶瑩。
    “不需要我們去做,我們走後,會有人代替我們去做,如此他們便能活著,我三鬆山也就依然還在。”
    兩人的對話,猶如在楊桉的耳畔響起,聽得清清楚楚。
    他自然也知道這兩人是誰。
    婦人是殘夢,樹臉是肉樹,他們是盤玉和盤石的師尊。
    &;divenadv&g;原來盤玉是橋,所以她能看到另外一個世界。
    原來盤石是梁,所以他也會化為一棵樹。
    原來他們和自己一樣,都在劫中。
    楊桉的情緒此刻開始變得有些複雜,命鶴道出了真相也就意味著此前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現在發生在他眼前的,才是真的。
    很快,他麵前的場景再次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這裏仍然是在一個陌生的宗門之中,不過相較於三鬆山,顯得很小,似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宗門。
    兩個青年在楊桉的身前,一前一後的路過,其中一個跑得飛快。
    “扶安,慢些,等我。”
    一人在後喊道,跟了上去。
    後來者似有些麵熟,臉龐有些青澀,但是笑容十分和煦。
    即便容貌有了變化,但是這幅笑容楊桉一直都記得。
    那是當初命鶴門內的二師兄,扶鳴。
    “哥,走快些,我們可是要奉師尊之命去降妖除魔,師尊終於認可我們了。”
    走在前麵飛奔的青年洋溢著開心的笑容,回過頭來對後麵的扶鳴說道,顯得很是激動。
    但聽到這句話,扶鳴的腳步卻在此時突然頓了一下。
    “我知道,這是一條不能回頭的路,師尊說了,活下來的人才配做薪火。”
    “我想讓他活下去。”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出現在了楊桉的身側。
    他的身影就像是在霧裏,與楊桉隔著一層朦朧的紗,看不真切。
    不過楊桉也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說這句話的人,是扶鳴,不過不是眼前的青年扶鳴,而是隻剩下靈魂還在地仚法碑之中的扶鳴。
    楊桉的心緒突然變得更加複雜。
    扶鳴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也就是說,地仚法碑之中的那些同門師兄弟們都還在,他們不是假的,也和他之前的猜測有關,他們和仚命有關。
    而扶鳴所說的話,才是讓他心情變得有些沉重的原因。
    扶鳴想讓扶安成為那個活下來的人,但楊桉知道,最終活下來的人隻有扶鳴。
    他曾向命鶴老人發起了複仇,但最終失敗了。
    為什麽活下來的會是他?這其中的關鍵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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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師兄!”
    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呼喚。
    迎麵走來的,是一個身形有些魁梧的漢子,臉上顯露著一副憨態可掬的笑容,回應著呼喚。
    他同樣和楊桉擦肩而過,並不能看見楊桉,獨自走向了宗門的密林。
    楊桉的視線隨著他而去,他一直走入了密林深處。
    在一個沒人的地方,樹蔭擋住了陽光,鬱鬱蔥蔥。
    野禁輕輕一躍,便跳到了樹冠之上,緊接著從懷中摸索著,從被汗水浸濕的衣襟裏掏出了一隻小鳥。
    那是一隻渾身羽毛泛著紫色光澤的鳥,看起來異常的美麗。
    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在野禁寬大的雙手上踱來踱去,歡呼雀躍。
    “小家夥,你的傷也好了,該走了,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你也該去你應該去的地方。”
    野禁露出了一絲惆悵,漢子的臉上很難會出現這般細膩的柔情。
    紫色的鳥似乎很有靈性,並未離開,而是跳上了野禁的肩頭,用那最豔麗的羽冠擦了擦野禁的耳朵。
    野禁的眼中很快露出了一絲不舍。
    “你要是一個人多好,或許就可以做我的同門啊!不行!是人也不行,就算是人,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快走吧。”
    野禁似乎想到了什麽,將鳥兒捧起丟了出去,身形也很快從樹上跳下,決絕的返回山門,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一旦入了這門,便是半點不由人,鳥也不行。
    看見野禁的身影走遠消失不見,楊桉突然複雜的看向了自己的雙手。
    一抹紫色從他的身旁掠過,向著那身影消失的地方撲騰著翅膀追去。
    眼前的視角再一變換,來到了一處陰涼的屋簷下。
    與其說這裏是一處修仙的宗門,不如說這裏更像是一個村落。
    “師尊,紅兒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受傷的人,將她帶了回來,您看看,她這眼睛還有救嗎?”
    一襲紅衣的少女靜靜的站在屋舍門外,期盼的等待著屋內傳來回應。
    在少女的身後,是一個麵色蒼白已經昏睡過去的女童。
    和常人不一樣,那躺在地上的女童雙目露出一條縫,眼窩之中空空蕩蕩,看不見任何的東西。
    紅衣少女的臉上有些緊張。
    她若不救,這少女必然橫屍荒野,她不能眼睜睜放著不管。
    可若是師尊不答應的話,她又該找誰救治這個人呢?
    出乎她意料的是,從屋內傳來的回應並未說救與不救,反而對紅衣少女斥責起來。
    “你已落後他三日,進度越來越慢,回去修行吧,莫要沾惹這些身外之事,不該做的事千萬別做。”
    聽到這冷冰冰的聲音,紅衣少女的臉頓時憋得通紅,但最終也隻好點了點頭,告辭離去。
    鬥轉星移,空洞眼窩的昏迷女童在屋舍之外躺了十日,身形越發枯槁,但無人過問。
    而這時,屋內又再次傳來了那道冰冷的聲音。
    “你若執意要來,此後命數皆由我來定,不可回頭。”
    依舊昏迷的女童就像是一具死屍,隻有無聲的默然。
    楊桉突然隻感悚然一驚,不知不覺間,他像是入了神,連身側突然多出了幾道朦朧的氣息也未察覺。
    有的人在記憶裏變了模樣,但熟悉的人還在身邊。
    這都是有人為他準備的“祭品”。
    很快,畫麵再次變換。
    一個少年從山門處抬進來一口棺材,衝著門內的同門大聲的叫喊。
    “你們快看,我發現了一個好東西,嘿,竟然和我一樣大,以後再也不用擔心夢遊了。”
    “梅兒,好吃嗎?”
    某個屋舍之中,一張簡陋的木桌上,擺放著幾盤熱氣騰騰的菜肴。
    男子手中端著碗,用筷子夾著菜,喂到了身側的另一個人嘴邊,臉上露出了期盼的笑容。
    可惜的是,他旁邊的人一動不動,看起來十分僵硬。
    還有一個人,帶著些許不舍的目光,從那昏迷的女童身上抽離,關上了屋舍的木窗。
    如果三師姐沒有把人帶到師尊的麵前,來找他的話,或許他有辦法救那個女童。
    他已經暗自研究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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