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作死的血魔宗宗主
字數:6949 加入書籤
“這臭娘們……”
天雲子猛然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眼眶裏幽藍魂火劇烈跳動,映得他本就蒼白的麵容更添幾分猙獰。
又將近半個時辰過去,地底傳來的震顫愈發劇烈,陣法的反擊之力也如洶湧浪潮般不斷增強。
天雲子周身翻湧的雲氣明顯變得稀薄,那些凝聚的雲刃剛一成型便開始消散。
他的呼吸愈發急促,每一次吐納都伴隨著低沉的嘶吼,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體內瘋狂啃噬。
“隻剩巔峰期兩三成真元了……”
天雲子喃喃低語,喉間溢出的竟不是尋常修士的真氣,而是一縷縷帶著腐臭氣息的黑霧。
額角冷汗順著凹陷的臉頰滑落,在地上洇出焦黑的痕跡。
“該死,快支撐不住了,這……”他望著仍在陣中從容施為的蘇荃,心中湧起一股難以遏製的恐懼與殺意。
這時。
一道焦急的聲音忽然在他耳旁響起。
“老祖,咱們恐怕是中了人家的計謀了。”
聽出是蕭楓畫中人的聲音,天雲子心中一凜,瞳孔猛地一縮,幽藍的魂火劇烈搖曳了幾下。他強忍著體內靈氣即將枯竭的劇痛,當即通過傳音開口問道:“你現在可有辦法?”
話語中帶著一絲急切與期盼。
顯然是把蕭楓的畫中人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有,不過不知道前輩是否能接受。”畫中人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傳來,似乎在刻意吊人胃口,卻又透著一股胸有成竹的意味。
“你趕快說就是!”天雲子緊咬著牙,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心中暗自咒罵,但此刻他已然沒有太多選擇,隻能耐著性子等待對方說出那所謂的辦法,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與無奈。
如今死過一次,天雲子對於生的渴望猶如幹涸大地上對甘霖的期盼,他現在隻想要活下去。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冒險前來刺殺殘魂。
“前輩,他們的陣法是匆匆修複,每隔一刻鍾,都會出現一個缺漏,隻要能抓住機會,就有可能逃出去。”蕭楓的畫中人快速說道,聲音低沉卻清晰。
“你的意思是……要我……賣了這血海小子……”天雲子看了一眼血魔宗宗主,心中頓時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哼,這血海小子先前也沒少和我作對,如今倒也不失為一個機會。”
他微微側頭,目光掃向蕭楓的畫中人,眼中閃過一絲警惕與試探,“你確定這法子可行?若是敢騙我,哪怕拚著付出一些代價,我也定讓你魂飛魄散。”
說罷,他周身雲氣翻滾,隱隱有一股肅殺之意彌漫開來。
蕭楓的畫中人隻覺肌膚生寒,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冰針在刺著自己,心中暗凜,卻依舊神色鎮定,不慌不忙地拱手道:“前輩放心,晚輩怎敢欺騙前輩。這陣法的缺漏千真萬確,還望前輩抓住時機。”
而就在這對拚消耗之時,血魔宗宗主突然猛地咳出血來,臉色更加蒼白。
他先前還沒來得及壓製傷勢,就急匆匆地上前動手,舊有的傷勢再次爆發。
體內的血氣瘋狂翻湧,經脈仿佛被烈火灼燒,疼痛難忍。
但此時血魔宗宗主已經沒功夫再給自己治療,他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陣法內的蘇荃,眼神中充滿了不甘與怨毒。
葬地詭詰。
持續出手時會損耗壽元的。
尤其是在這青銅仙殿最深處,壽元損耗的速度更是外界數倍不止。
天雲子與蘇荃早已死去,不過是死後通靈,自然無需顧及壽元損耗,可他還是個活人啊!
“怎麽會,計劃怎會出現如此變故?”血魔宗宗主強壓著傷勢,喉嚨裏發出一陣低沉的嘶吼,猛地望向天雲子,正要開口攜手突圍。
可就在此時,天雲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沒有一絲溫度,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螻蟻。
隨後,便化作一道白芒,裹挾著蕭楓的畫中人,向著陣法的一側急速衝去。
“哢嚓!!”地煞護神大陣發出一聲脆響,在他的強行衝擊下,終於猛地裂開一個小口子。
天雲子毫不猶豫地帶著人直接衝入其中,眨眼間便消失不見,隻留下血魔宗宗主一人,呆立當場。
“天雲子,你個老不死的竟敢背叛我!”
血魔宗宗主喉間發出困獸般的低吼,聲音在這葬地中回蕩,顯得格外淒涼。
他想要追上去的身形踉蹌了兩下,又被陣法的反噬之力震得噴出一口黑血。
此刻他的傷勢已入膏肓,每催動一絲血氣都像是在撕扯破碎的經脈,根本無力追趕。
“天雲子!你這背信棄義的老匹夫!”
血魔宗宗主望著那道逐漸消失的白芒,眼中殺意幾乎凝成實質,心中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天雲子那個老家夥肯定是找到了陣法破綻,毫不猶豫地拋下他,獨自逃命去了。
想到先前還想開口求助,血魔宗宗主隻覺一陣刺骨的羞辱,牙縫裏擠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蝕骨的恨意。
他周身血氣瘋狂翻湧,試圖強行撕裂陣法,卻隻見葬地深處的地煞之氣如同活物般凝成巨蟒,張開布滿獠牙的血盆大口朝他撲來。
壽元流失的劇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他的發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原本強悍的氣息也變得愈發虛弱。
饒是身為聖賢級強者,在這同時承受舊傷複發、壽元燃燒和整個葬地之力的絕境下,他的雙腿也開始不受控製地發軟,眼前的視野逐漸被血絲染紅。
“狗東西?我很老麽?還敢叫我老女人!?你死定了!”
蘇荃周身三光驟然暴漲,月白色廣袖無風自動,青絲如瀑在星輝中狂舞。
她踏空而起的刹那,背後懸浮的明月突然睜開九隻銀瞳,月輪表麵浮現出古老的星軌紋路,灑落的月華將整片空間染成霜色。
隨著她玉手輕揮,日、月、星三道光柱轟然匯聚,在掌心凝成一柄流轉著萬千符文的光刃,刃鋒掠過之處,空氣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脆響。
雖說變成僵屍之後,腦子多少會不清醒,可對於女人,尤其是活了幾萬歲的蘇荃而言,“老女人”這三個字,無疑是一個禁忌詞匯,足以讓她將三光學宮鎮派絕學施展得淋漓盡致。
此刻的蘇荃周身縈繞著毀滅氣息,哪還有半分平日裏的淡然,分明是即將降下神罰的女修羅。
“老娘們,來啊!有本事你今天就弄死我,老子就算是死,也要咬你一塊肉下來!”
血魔宗宗主此時猶如困獸猶鬥,眼中滿是瘋狂與決絕,在死亡邊緣上來回試探。
……
與此同時,在逃離陣法的最中心位置,天雲子裹挾著蕭楓的畫中人如同一道白虹,所過之處,青銅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被陣法餘威震碎的罡風竟在他周身凝成雲甲。
他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態的潮紅,眼眶裏幽藍魂火跳動得格外劇烈,滿是慶幸之色:“小子,這次當真是多虧了你!若非是你,說不得老祖今天就交代在這裏了!”
說著,天雲子也不由有些心有餘悸道:“也不知蘇荃那老女人從哪裏找來了個如此棘手的幫手。我觀方才執陣那小子對陣法一道的造詣恐怕不在你之下!”
蕭楓畫中人袖中星紋微微流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老祖謬讚了,剛才那個執陣的小子,名叫蕭楓,乃是三光學宮這一任的聖子,身負三光之體。”
話音未落,他指尖劃過虛空,一道殘影化作紙鶴消散在風中。
“三光之體?”天雲子猛地刹住身形,周身雲氣轟然炸開,帶起一陣尖銳的破空聲。他瞳孔驟縮,想起先前蘇荃施展的日月星輝之力,竟與那少年身上的氣息隱隱呼應,頓時麵露恍然之色,“難怪,原來是那個老女人的門人弟子,恐怕這次是有宗門之力馳援。”
想到此處,天雲子頓時麵露惱怒之色。
“我門下那些混賬當真是廢物,明知道老祖我在此,竟然就派了幾個低階弟子,和一個廢物法相?”
聽得這話,蕭楓也是心中暗笑。
天雲宗此次派出的陣容,本就不算孱弱。
六合真人成名數十載,法相境的修為在宗門內也是響當當的人物,更遑論隨行的弟子皆是門中精銳。
如此陣容,按說接引天雲子這位老祖離開葬地,綽綽有餘。
隻是讓天雲宗的高層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自家這位剛推棺而起的老祖,竟悍然生出刺殺至尊殘念的念頭。
這本是天雲子自己的豪賭,成敗皆由他一人承擔。
可如今,天雲子認定三光學院傾巢而出,無數法相強者隱匿暗處馳援蘇荃。
要知道,天雲子在上古末期就是死於蘇荃之手。
人家對手是浩浩蕩蕩的宗門大軍,而自己這邊,卻隻等來六合真人這麽一個廢物點心。
兩相對比之下,天雲宗這次精心籌備的救援,在天雲子眼中瞬間成了敷衍的笑話。
在天雲子眼中,天雲宗這些個後輩弟子儼然成了十足的不孝子孫。
“哎呦,聽說變成僵屍之後,腦子會變蠢,看來還真的。”
蕭楓心中暗笑。
這老僵屍被憤怒衝昏了頭,竟連最基本的局勢都看不清,倒省了蕭楓許多周旋的功夫。
而此時,天雲子卻冷笑了一聲,周身翻湧的雲氣凝成利爪虛影,在青銅地麵抓出五道焦黑溝壑:“小子,放心!老祖現在就收你當我關門弟子!等老祖我這次返回天雲宗,定要將那些混賬踢下去。”
他眼眶中的幽藍魂火瘋狂跳動,將蒼白的麵容映得愈發猙獰,“到時候,老祖我扶持你上位,隻要老祖我不死,你就是我天雲宗的新宗主!”
腐臭的氣息混著陰冷的話音撲麵而來,“小子,你可願意?”
“願意,自然願意。”蕭楓畫中人雙袖微垂,掩住眼底轉瞬即逝的譏諷,語氣卻滿是感激涕零的熱切,拱手時指尖還微微發顫,似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恩寵驚到。
“不錯!”天雲子欣慰點頭,幽藍魂火在眼眶裏歡快躍動,打量著畫中人的目光愈發滿意。
他拂袖震開沿途漂浮的青銅碎屑,心中帶著幾分自得:“這小子雖說是半路劫來的,但陣法天資恐怖無比,若是能稍加培養,的確能成為助力。”
天雲子也不怕蕭楓的畫中人反水,他心中都盤算好了,等出了葬地,就尋個機會,在這小子神魂深處種下三道禁忌級別的‘鎖魂咒’,屆時任他陣法天賦再高,也不過是自己掌中的傀儡。
想到此處,天雲子幹癟的嘴角扯出一抹森冷笑意,袖中早已凝聚的暗紫色咒文若隱若現,隻等合適時機便要出手。
而就在奔逃之間,前方忽然湧現出無邊煞氣,青黑色的霧靄如同沸騰的鐵水般翻湧,在虛空中凝結成一座倒懸的青銅巨門。
巨門表麵布滿猙獰的人麵浮雕,每一張麵孔都大張著嘴,從中噴出腐蝕性的灰氣,地麵接觸到的瞬間便泛起青煙,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門上纏繞的鎖鏈虛影泛著冷光,隨著陣陣陰風吹拂,發出令人心悸的碰撞聲。
“師尊,轟擊那裏,便可破除此變化!”蕭楓的畫中人袖中星紋陡然亮起,指尖精準點向巨門左下角。
那裏的人麵浮雕眼瞳正詭異地流轉著幽綠光芒,形成一個不斷旋轉的符文,周遭的霧氣都在向符文中心瘋狂匯聚。
天雲子頷首,周身雲氣翻湧如浪,僅剩的真元在掌心凝成幽藍法印。
當法印撞上倒懸青銅巨門的刹那,門上浮雕同時發出尖嘯,人麵扭曲成可怖的鬼臉。
但不過三息僵持,巨門轟然炸裂,飛濺的青銅碎片在半空化作灰煙。
“幸虧是有這小子!”
天雲子看著畫中人指點的精準方位,心中暗讚。
然而他要是知道蕭楓此時在想些什麽,肯定會一巴掌拍死眼前這個畫中人。
“這老東西果然不簡單,竟然還有餘力,不著急,和他耍耍,先將他的真元全部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