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秦廣:老祖要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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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雲宗的晨霧還未散去,主峰廣場已沸騰如鼎。
    近萬弟子身著月白道袍,在青玉階前排出蜿蜒長陣,腰間玉佩相撞發出細碎清響。
    三丈高的朱漆拱門上,‘鸞鳳和鳴’四個鎏金大字被晨露浸潤,折射出七彩光暈,兩側懸掛的百盞琉璃燈正依次點亮,暖黃燭火穿透薄霧,將整個會場映照得如同白晝。
    場中最顯眼的,是雲紋雕琢的主祭台。
    台上坐著兩道身影。
    右側,太上長老流雲老叟斜倚雲紋石椅,青竹拂塵隨意搭在膝頭,鶴發童顏間透著幾分閑散的慈藹。
    左側石椅上,老祖天雲子身披玄色道袍,腰背挺得筆直,眉峰如出鞘利劍,指尖有節奏地敲著石幾邊緣,每一下都在光滑的漢白玉表麵留下淡淡凹痕,仿佛在敲打眾人的心髒。
    這兩位可是天雲宗如今兩大聖賢級強者,隨便一道眼神,都裹挾著磅礴威壓。
    絲竹聲自遠處飄來,七名妙齡女修端坐玉階,指尖在瑤琴、洞簫上翻飛。
    琴弦震顫間,朵朵桃花從琴弦躍出,在空中聚成‘百年好合’的字樣。
    眾人皆知,今日是天雲宗如今風頭最盛的長老風秀與聖女張敏結為道侶的大典,這等盛事,便是閉關中的長老們也紛紛破關出席。
    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低低的驚呼。
    天邊掠過一道金芒,四頭渾身雪白的仙鶴扇動著流光溢彩的羽翼,拖著一輛雲車破霧而來。
    雲車周身用金絲繡著雲海紋樣,車簾上的金鳳圖案在陽光下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要振翅高飛。
    雲車緩緩停在祭台上空,兩名侍女踩著祥雲上前,掀開綴滿珍珠的車簾。
    一位身著淡金雲錦的女子扶著車欄走出。
    正是今日這場大婚的女主角,張敏。
    她足踏淩波微步,每一步都在虛空留下淡金色蓮花印記,麵上的鎏金麵紗隨微風輕顫,隱約露出精致下頜,更添幾分神秘。
    “聖女駕到!”
    執事長老的唱喏聲未落,天穹突然傳來悶雷般的震動。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座飛簷鬥拱的樓閣穿透雲層,樓身鐫刻的三千道符文同時亮起,在天際劃出璀璨光軌。
    正是宗內鎮宗之寶‘天雲樓’。
    樓閣懸停處,祥雲自動匯聚成階,一位青袍男子負手走出,腰間懸掛的長生劍無風自動,劍穗上的‘風’字道紋泛著微光。
    眼見到這一刻,在場眾人一下子都沸騰。
    “風秀長老!賀喜啊!”
    “恭賀聖女喜結良緣!”
    “哈哈哈,今日當真是我天雲宗百年來的一樁喜事!”
    掌聲與道賀聲如潮水般湧來,前排弟子激動得臉色通紅,後排弟子則踮起腳尖,試圖看得更清楚些。
    風秀麵帶微笑,朝四方拱手致意,目光掃過人群時,在天雲子處微微一頓,隨即轉向雲車上的張敏。
    他袖口的暗紋輕輕閃爍,一道無形的法力托著張敏緩緩落下,站在他身側。
    兩人指尖相觸的刹那,張敏麵紗下的耳垂泛起一抹紅暈,而風秀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轉瞬又化作溫柔的笑意。
    “老祖,您看這對璧人如何?”流雲老叟輕搖拂塵,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
    “哼!”天雲子冷哼一聲,指尖在石幾上又敲出一道凹痕,卻沒有說話。
    然而流雲老叟似乎早有預料,也沒有過多逼近。
    不過片刻之後,分身風秀就拉著張敏來到了會場的中心,同樣也是兩大聖賢強者麵前。
    司儀長老敲響青銅雲板,樂聲陡然轉急。
    風秀與張敏並肩立於祭台中央,在眾人注目中緩緩跪下。
    第一拜,敬天地大道。
    第二拜,拜宗門祖師。
    第三拜,禮謝師長。
    “好一對佳兒佳婦。”流雲老叟撫掌輕笑,眼中閃過滿意之色,“風秀,還不掀開你道侶的麵紗?”
    在他看來張敏就是他的人,而眼前的風秀也和他締結了血盟,自然也能算是站在他這條線上!
    而此時,天雲子卻是率先發話。
    “徒兒,你當真要張敏作為你的雙修道侶?”
    “不錯,不知道師傅可有什麽意思?”
    “隻要你喜歡,那就去做吧。”天雲子擺了擺手,露出一副和善笑容。
    流雲老叟在心中低罵一句老東西,隨後露出一副和藹的模樣,“今日當然是我天雲宗的大喜事,自然不能如此湊合。”
    “諸位也都來,那這典禮便開始吧!”
    而是話音剛落,絲竹之聲漸起,眾人眼眸中都是露出欣喜之色。
    一道又一道流光出現在天穹之上,一眾天雲宗的弟子都是歡欣鼓舞。
    隨著禮畢,風秀抬手握住金絲流蘇,指尖微微用力,法力在流蘇上流轉。
    就在這時,一道突兀的暴喝聲猛地響起,如同一道驚雷劈過平靜的湖麵:
    “等等!”
    這聲音裹挾著雄渾的法力,震得廣場上的琉璃燈劇烈搖晃,不少燈中的燭火都險些熄滅。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黃偉長老踉蹌著從貴賓席中衝出,他的道袍前襟沾滿了酒漬,發絲淩亂如草,卻在眼底燃燒著異樣的精光,仿佛藏著無數秘密。
    “誰呀,在這時候說話?”
    “好像是黃偉師叔。”
    “不是已經瘋了嗎,就好了?”
    ……
    台下。
    一眾天雲宗弟子長老竊竊私語。
    “黃偉,你這是什麽意思?為何要在此時打擾大典?”流雲老叟皺著眉,明知故問地開口,拂塵在袖中輕輕一揮,兩道青芒悄無聲息地射向黃偉的膝蓋。
    然而,青芒在即將觸及黃偉的瞬間,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下。
    天雲子不知何時已站在黃偉身前,玄色道袍鼓脹如帆,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威壓:“我天雲宗向來以理服人。黃偉,你要揭發什麽?但說無妨。”
    黃偉抹了把嘴角,抬頭望向天雲子,又轉頭看向流雲老叟,聲音裏帶著幾分顫抖,卻異常堅定:“回稟太上長老、老祖,我此行是為了揭發秦廣長老!他趁著今日大典,竟然在天雲宗內私自設立法陣,遍布整個天雲山,有謀逆之心,罪不容誅!還請太上長老明鑒,主持公道!”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眾人交頭接耳,眼神中滿是震驚與疑惑。
    秦廣如今隨著投靠了天雲子這位宗門老祖,在天雲宗內地位可謂水漲船高,更是一手掌握著護山大陣,若真如黃偉所說,在陣中動了手腳,那後果不堪設想。
    而聽到此話,天雲子的瞳孔微不可察的縮了縮,隱約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黃偉不是我的安排,顯然那是流雲安排的。”
    天雲子陰沉地掃了一旁的流雲老叟一眼,眼神愈發深邃。
    遠處座位中,秦廣長老臉色驟變,當即開口反駁:“汙蔑!純粹是汙蔑!黃偉,你自己瘋瘋癲癲,竟然還要攀咬於我!如此大好時光,你這是在找死嗎?”
    他的嗓音帶著怒意,呼嘯著傳遍整個會場,身上的殺氣毫不掩飾地蔓延開來。
    “秦長老,何必如此暴怒?”太上長老流雲老叟緩步上前,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秦廣,悠悠開口,“不如讓我等驗證一番,若是真的沒有此事,再懲戒黃偉也不遲。”
    一聽到這話,秦廣長老心中一顫,立刻反應過來:“恐怕太上長老是早就有所察覺,該死!”
    就在這時,天雲子突然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耐:“放屁,流雲!莫非當老祖我不存在?哪有什麽狗屁陣法,分明是你的弟子在汙蔑!”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黃偉,周身聖賢威壓不自覺地散發出來,黃偉頓時感到一陣窒息,渾身微微顫抖。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手伸過來,輕輕按在黃偉肩頭,將他身上的壓製力一把抹去。
    流雲老叟微笑著開口:“老祖,是真是假,我們一看便知。”
    “流雲這廝想做什麽?”
    然而此時天雲子卻隻是微微眯了眯眼,心中茫然,什麽遍布整個山門的法陣,完全不知道。
    “難道秦廣背著我幹了什麽事?”
    心中冷笑了一聲,天雲子開口說道:“好啊,那就看看到底有沒有陣法。”
    “什麽?!”
    聽到天雲子竟然答應讓眾人查看,秦廣長老渾身顫抖,麵如死灰。
    他原本還以為老祖會護著自己,沒想到天雲子竟然直接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他清楚,這陣法是真的存在的,一旦被查出來,自己必死無疑。
    “難道,難道老祖要賣了我?”
    這個念頭剛一生出,就如同野草一般不斷蔓延。
    “好,我等一看便知!”
    聽到天雲子竟然答應讓眾人查看,流雲老叟頓時心中大喜,但是也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