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葉芊芊抹去額間汗水，指甲邊緣的繭擦過眉骨，微痛卻令人清醒。小青蛇在模擬賽場上靈活翻轉，鱗片閃著冷光，如同覆了一層水銀。訓練室的空氣悶熱凝滯，夾雜著濕潤的鬆木氣味和金屬微腥。
    ”再來一次，影遁配合空氣步！”她聲音沙啞，喉嚨如同被砂紙研磨。
    小青蛇嘶鳴一聲，身形突然消失，隻留下一道青色殘影。下一秒，它出現在三米外的半空中，如同踏著無形的階梯。葉芊芊眼前一亮，指甲不覺掐進掌心——太完美了！
    雲澈靠在門框上，手中的保溫杯傾斜著，熱氣爬上鏡片，模糊了他的視線。”這組合很厲害。”他的聲音平靜，如同水麵，卻掩蓋不住底層的驚訝。
    訓練室地板的縫隙間積著灰塵，也許從未被徹底清潔過。葉芊芊伸手接過保溫杯，溫熱從指尖蔓延至心髒。回憶如燈影般閃過——毒蠍女紫色的眼睛，天毒蠍的鉗子，死亡離她隻有一步之遙……
    ”必須變強。”她低聲自語，聲音鏗鏘如鋼。小青蛇從空中悄然落到她肩頭，尾尖輕撫她的臉頰，似在安慰。
    窗外陽光斜射，光斑在地板上跳動如精靈。盥洗室的水龍頭滴答作響，三滴、四滴，像某種古老的密碼。小青蛇蜷在她掌心，冰涼鱗片貼著皮膚，讓她想起小時候偷偷藏在袖中的玻璃彈珠——同樣冰涼，卻有種奇妙的安全感。
    ”今天到此為止吧。”雲澈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的光藏住了他的眼神。”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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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鈴聲割裂了午後的靜謐，葉芊芊從筆記堆中抬頭，小青蛇立刻抬起身子，警覺地看向聲源。屏幕上”林校長”三個字在陽光下閃爍，像是不斷眨眼的信號燈。
    ”葉芊芊，d覺醒杯進展如何？”林天的聲音從聽筒傳來，背景音中隱約有鳥鳴——他在操場？
    ”還不錯。”她輕描淡寫，指尖無意識地繞著小青蛇的尾巴。”小組賽全勝出線。”
    電話那端沉默片刻，杯子與桌麵相碰的聲音格外清晰。”你看了網上的評論嗎？”
    葉芊芊眉頭微蹙，拇指輕劃開另一台手機的屏幕。”什麽評論？”
    ”三中黃山的帖子。”林天的聲音冷得像窗外那棵老槐樹的影子。”q圈發了，很多人轉發。”
    她心跳突然加速，血液衝擊耳膜的聲音像潮水。小青蛇察覺到她的緊張，纏繞得更緊，鱗片緊貼她的手腕，幾乎能感受到脈搏的跳動。
    q圈頁麵加載出來時，那帖子已置頂——配圖是她和小青蛇的模糊照片，標題卻刺眼無比：
    《蒼龍禦獸學院笑話：c級暗雲踏鬧d覺醒杯》
    葉芊芊喉頭一緊，指甲掐進掌心幾欲出血。帖子內容更是惡毒：
    ”……葉芊芊所謂的暗雲踏根本是先天不足的c級貨色，資質有限注定上不了台麵。這就是蒼龍禦獸學院的水平？靠讚助買的寵獸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作者署名”黃山”，三中禦獸科優等生。留言區更是一片嘲諷：
    ”蒼龍什麽時候這麽落魄了？””暗雲踏就這？笑死人了！””下屆高考蒼龍估計要掉出前十了吧？”
    電話那端林天的呼吸聲平穩如初，卻透著某種隱忍的怒意。”不必在意。”他的聲音如同冬日的薄冰，冷硬表麵下暗流湧動。”高考後會重排學校名次分配資源……三中想踩著我們上位。”
    葉芊芊握緊拳頭又鬆開，指節泛白如同年久失修的粉牆。她想起每次校長提起三中時眼中閃過的複雜情緒，突然領悟了更多。
    ”我明白了。”她聲音平靜，心卻如烈火般燃燒。”我會讓他們看看，什麽叫真正的實力。”
    林天輕笑，那聲音如同刀刃輕劃過絲綢。”期待你的表現。”
    窗外風吹過槐樹，葉子嘩啦作響如同小小的掌聲。手握蝴蝶才能飛天蝶自身卻已消亡——葉芊芊記起奶奶曾這樣說過。現在她明白了，實力才是真正的底氣，不容任何人踐踏。
    小青蛇尾巴輕輕搖晃，紫色的蝴蝶結在陽光下妖冶如火。它仿佛感知到主人的決心，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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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郊雷氏家族訓練基地，高聳的圍牆將其與世隔絕如同孤島。室內練習場中，一台全息投影儀正播放著d覺醒杯的錄像。
    ”暫停。”一個粉發少年抬手，指尖夾著一根棒棒糖——糖紙皺得像枕頭上未撫平的褶皺。全息影像定格在小青蛇騰空的瞬間，紫色蝴蝶結旁的鱗片在光下熠熠生輝，仿佛活了。
    少年把棒棒糖在唇邊轉了一圈，啪嗒一聲咬碎，齒間清脆碎裂聲在寬闊的訓練室中回蕩。”資質c？”他笑出聲，音調如同雛鳥的鳴叫。”二十天訓練成這樣？不是天才就是寵獸資質極高。”
    身旁傳來金屬相撞的聲響，一位銀發老者推著小車過來，托盤上擺著各式各樣的點心——檸檬香氣和糖漿的甜膩混雜在一起，令人垂涎。
    ”少爺，您說什麽？”老者微微傾身，耳背早已不如從前。
    ”說三中那個黃山，就是個跳梁小醜。”粉發少年伸手拿了塊蛋糕，奶油沾在指尖，被他輕巧地舔掉。”不親自下場嘲諷，缺乏風度。”
    全息投影繼續播放，小青蛇的招式如行雲流水，美得不可方物。粉發少年眯起眼，嘴角上揚如同彎月。”有趣……蒼龍難道真藏了個寶貝？”
    老者聞言微微一笑，眼角皺紋如同古老的棋盤。”少爺，也許您該親自去看看？”
    ”不急——”粉發少年伸了個懶腰，小臂撞翻茶杯，水漬洇濕桌麵，沒人去擦。”d覺醒杯淘汰賽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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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星光點綴如碎玻璃渣般鋒利。葉芊芊抱著筆記本電腦加緊複習戰術，眼睛幹澀得像被細砂研磨。小青蛇突然從窗台滑下，遊到她麵前，眼神中閃爍著期待。
    ”怎麽了？”她放下電腦，揉了揉太陽穴。
    小青蛇尾巴尖朝窗外指了指，眼睛亮晶晶的，蛇信子吐出又收回，似乎在嗅著什麽。
    ”現在？”葉芊芊看了眼牆上的時鍾，微微皺眉。”已經九點半了。”
    小青蛇可憐兮兮地蜷成一團，尾巴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那觸感冰涼如舊時窗欞上的雨露。它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又迅速換上委屈的表情，仿佛在說：”我餓了……”
    ”你——”葉芊芊哭笑不得，伸手點了點它的頭頂。”晚餐不是剛吃過紅魚幹嗎？”
    小青蛇低下頭，尾巴纏繞成無辜的圓圈。紫色蝴蝶結在燈光下散發著瑩潤的光澤，如同夜空中特別璀璨的一顆星。它抬頭看著葉芊芊，眼神中滿是懇求與期待。
    耳邊傳來街角小販的吆喝聲，風裹著烤串的香氣透過半開的窗戶鑽進來，鑽心的饑餓感突然襲來。葉芊芊肚子不爭氣地咕嚕一聲，小青蛇立刻抬起頭，眼中閃過勝利的光芒。
    ”好吧好吧——”她認命地站起身，指尖輕刮小青蛇的下巴。”就一會兒，買完立刻回來。”
    小青蛇歡快地躥上她的肩頭，尾巴尖輕快地拍打著她的頸側。烹油濺響隔著兩條街也能聞到，空氣中彌漫著燒烤和糖炒栗子的香氣。葉芊芊掏出錢包，輕歎一聲——又要被這個小吃貨掏空了。
    街角老王烤串攤前，紅色霓虹閃爍不停，暖黃燈光下肉串滋滋作響，油脂滴落在炭火上迸出一連串的火星。炭火的煙熏得她眼睛微微刺痛，鼻尖縈繞著孜然和辣椒粉的氣息。十七歲那年奶奶生日我們也是在這攤前慶祝的小桌椅鄰桌那醉鬼打翻了啤酒濺到奶奶裙子上……記憶如浮光掠影，迅速閃過又歸於沉寂。
    ”老王，來二十串羊肉串，十串牛肉串，五串雞翅。”葉芊芊一邊說一邊感受到小青蛇在她肩頭興奮地搖晃，紫色蝴蝶結隨著它的動作輕輕擺動。
    老王手中鉗子翻飛如蝴蝶，肉串在炭火上翻滾吐麻油爆脆調味一氣嗬成。”又是你們倆？”他笑容燦爛如同炭火，”上次那麽多都吃完了？”
    葉芊芊尷尬一笑，不好意思解釋這小家夥的食量如何驚人。小青蛇眼巴巴盯著那些滋滋作響的肉串，尾巴尖輕輕顫抖，仿佛已經在想象著美食入口的感覺。
    ”再來兩份烤茄子，一份烤土豆。”她補充道，心中默默計算著今晚又要花掉多少錢。
    老王麻利地裝袋，動作快得手指都有些模糊。小青蛇迫不及待地探出頭，舌尖在空氣中輕輕一舔，仿佛已能嚐到那誘人的香味。
    ”這小家夥真是——”老王笑著搖頭，遞過滿滿兩大袋食物。”夠吃不？不夠再來啊！”
    葉芊芊接過袋子，溫熱透過塑料袋傳到掌心，帶著生活的溫度和煙火的氣息。小青蛇在她肩頭蹭了蹭臉頰，那冰涼的觸感與滾燙的食物形成鮮明對比。
    ”應該夠了。”她付了錢，轉身向糖葫蘆攤走去——那是小青蛇的最愛。
    路燈下，葉芊芊抱著食物，小青蛇盤在她肩頭，紫色蝴蝶結在夜色中如同一朵孤傲的花。暫時忘卻了黃山的挑釁，忘卻了即將到來的淘汰賽，隻剩下此刻的寧靜與滿足。
    夜風攜著街角賣炒栗子老人的輕哼，吹散了煙火的氣息，卻吹不散這對主寵之間的溫情。小青蛇尾巴尖輕敲她的肩膀，像是在說：”再買個老鴨粉絲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