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莫笑窮人穿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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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是麵對雷石管事這種家夥,林長風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了。
    他以往信奉的是不去惹事,也絕不怕事,但有些時候就是這樣,你越是退讓,對方反而越是得寸進尺,這不,人家甚至都上嘴臉上到家門口來了。
    此時的林長風可不是之前的林長風了,僅僅半日不到,他就已經完成了洗髓伐毛,從仍停留在打熬氣血的武徒階段,變成了隻差臨門一腳便可以成為正式武者的半步開元境!
    現在的他,不說脫胎換骨,那也算是突飛猛進了。
    隻見其一手抓在馬鞍之上,雙腳如老樹盤根,整個人全身發力,使得雷石雖騎著馬,卻始終無法再前進一步。
    “林長風,你是不是找打?”
    雷石的眼神中閃現出一抹陰狠與暴戾,在他的認知裏,林長風以往都是寡言少語,不善言辭的形象,就算被人譏諷欺負,也大多都是忍氣吞聲。
    自己嘲諷他,他竟然還敢動手?
    可雷石哪裏知道,以前是因為林長風由於係統裝死的緣故,始終心裏沒底氣,因此才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處處對人進行忍耐退讓。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了!
    現在的林長風,在吞服下那顆丹藥之後,實力已經大漲。最主要的是,等了五年,係統終於能起到作用了。(雖然這係統畫風不太對就是了)
    所以此時的林長風,已經不再需要總是瞻前顧後,看人臉色了。
    “雷石管事,你倒也是盡職盡忠啊,為了討好你們家的少爺,還特意跑到白家鐵匠鋪來給扯犢子、上臉色……真當我林長風沒脾氣的嗎?”
    整個青石鎮,誰不知道他林長風與雷飛虎的過節?這雷管事身為雷家的人,怎麽可能真會那麽好心?
    自己要真是聽對方的去當了雷家的家丁,不僅顏麵盡失不說,日後保不齊要受到什麽樣的欺負和羞辱。
    在這個時代,給人當家丁,翻譯翻譯,那就不就是來給老子當狗嗎?自己要真是去落雷家當家丁,那可真就是當牛做馬了。
    林長風現在頗為憤怒,他的目光也變得冰冷起來。
    “哼,林長風,你還以為你是曾經的平民天才?認清現實吧,再和我家少爺做對,隻有死路一條!”雷石仍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絲毫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對此,林長風嗤笑一聲沒有說話,隻是手上的力道驟然加大。
    之前的他隻是抓住馬鞍,現在不一樣了,這下改成了重重往後拽,力道一大,雷石身下的馬匹都疼得嘶吼了起來。
    馬匹一亂動,他險些就被摔下去。
    “臭小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雷石震怒,他也不裝了,直接就喊話旁邊兩個家丁:“他娘的,給我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
    雷石自己沒什麽武道修為,但是身後跟著的兩個家丁都是二十來歲的青壯年,也習過多年武。
    雖然和正式的武者差不少,但在雷石看來,對付林長風一個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那就簡直不要太容易了。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那兩個家丁才剛衝上去沒兩下,直接就被林長風如秋風掃落葉般打倒在地,兩人一個捂著肚子,一個捂著胸膛,都是倒在地上不斷哀嚎起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
    雷石瞳孔一顫,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麽,自己帶來的兩個精壯家丁就已經倒地不起了,而本來他以為會被打得很慘的林長風,卻是毫發未損地站在自己麵前。
    林長風此時終於是鬆開了馬鞍,聲音卻依舊冰冷:“滾吧,別再來惹我了,否則我以後見你們一次揍一次!”
    他也不想下太狠的手,倒不是林大善人真的心善,主要還是不想暴露太多。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完成係統給出的任務,並且盡量在一個月後的武院縣試正考來臨之前,正式突破到開元境!
    這麽一來,他便能輕鬆通過考試,而後進入武道學院之中進行修煉了。
    在此之前,他不想將精力大量浪費在別的地方。
    而且打兩個家丁的話,不算什麽,可若是打了雷石這個雷家管事,那就多少有些麻煩了。
    而雷石這邊,臉色十分難看,本來還想讓自己的兩個家丁教訓一下林長風,既給自己出氣,也能借此討好雷飛虎。
    可他卻未曾預料到,林長風不僅風格轉變了,甚至似乎連實力也比之前要厲害不少。
    這不對啊?今天上午的時候林長風不才是被自己家少爺雷飛虎給打得狼狽不堪嗎?
    忽然間,雷石發現了不對勁:林長風的身上,並沒有綁著紗布,他的臉色看起來也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
    “再不走,我可就要對你動手了!”
    林長風說著,就真的往前走了兩步。
    雷石被這舉動和氣勢嚇得心頭一跳,連忙強裝鎮定催促起那兩個家丁:“兩個廢物還不起來!繼續躺在地上幹什麽,還嫌不夠丟人嗎?”
    嗬斥完後,雷石一甩馬鞭,就要騎著馬離去,而兩個家丁也隻能忍著疼痛站起來,騎馬跟了上去。
    “等一等。”夜輕痕又叫住了對方。
    雷石三人身形一滯,臉色警惕地看向夜輕痕,後者卻是又道:“幫我給你們家主子帶句話。”
    “什麽話?“雷石皺著眉。
    “此前連敗其三場,是我技不如人,沒什麽好說的。但是常言道,‘十年河東轉河西,莫笑窮人穿破衣’,沒人會一直贏,也沒人會一直輸!”
    聽到這話,雷石臉色先是微微變了一下,而後卻仍是冷哼一聲。
    “我看你隻會逞口舌之利……我們走!”
    最終,三人還是離開了。
    目送著對方遠去,林長風複又歎了口氣:“這個世道,當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啊。”
    結果他一轉身,就發現門口探出來一顆腦袋,還有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在好奇地打量著他,正是白芷柔。
    對方此時眼神中充滿了詫異和訝然的色彩。
    “長風,怎麽感覺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白芷柔直言道。
    聽到這話,林長風聳了聳肩:“不,我一直都這樣,以前隻是不想和別人鬧得太僵。但現在我想通了,以後誰再敢吃飽了撐的來招惹我,覺得我好欺負,我就打得他親媽都不認識!”
    聞言,白芷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呀你,就吹吧,明明今天上午才被人給打成了豬頭。”
    她說的,自然是林長風輸給雷飛虎的事情。
    “咳咳……勝敗乃兵家常事,既然是比試,那有輸有贏不是很正常?這個月他雖三次勝我,可別忘了,以前我勝的次數,可遠不止三次。後麵的武院縣試正考,我定會贏回來的!”
    林長風正色道。
    對此,白芷柔不再打趣,而是聲音輕柔地嫣然一笑:“你有這個信心就好,我本來還擔心你輸了初試後就一蹶不振,看來是我多想了……對了,今天晚上,爹爹要回來了。”
    林長風一愣。
    ………………
    白鐵匠,本名白千峰,並非青石鎮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但是他打得一手好鐵,憑借這番手藝,白鐵匠開了一家鐵匠鋪,方圓十裏八鄉的,都有所耳聞。
    白千峰的打鐵技術雖然不至於說什麽什麽大師、宗匠,但的確是一流水準,在這種小地方,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打鐵來者不拒,無論是武者要用的刀劍也好,但是尋常百姓家要用的農具廚具也罷,白千峰都能打,而且質量頗高,尤其是其打造的兵器,遠比一般的貨色強得多。
    也正是因為這樣,白千峰才有餘力去供養林長風,讓其修習武道。雖然沒能給後者提供那些所謂的妖獸肉、靈植液之類的,但平日裏去也沒怎麽少過雞鴨豬魚的肉類供給。
    窮文富武,可不是說著玩的。
    林長風穿越過來的時候,前身才十歲,父母遭遇變故,盡皆身亡。彼時的他淪落街頭,沿路乞討,差點被活活餓死。
    好在白千峰出手救了他,將他帶到了白家鐵匠鋪。
    白千峰告訴林長風,前者是他父親的異姓兄弟,雙方乃是八拜之交。早在林長風出生之前,林父便說過讓白千峰當他的幹爹。
    對於白鐵匠的大恩大德,林長風是眾生難忘的,無論是在最困難的時候出手救助,還是這五年來的一路扶持,他都銘記在心。
    林長風也是真的把這個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當成了自己親爹一樣來看待。
    夜晚,白千峰時隔數天,終於是回到了鐵匠鋪。
    為了迎接他的回歸,白芷柔特意多做了兩個菜,一家三口人坐在一起,吃完了晚飯。
    白千峰已經聽說過了林長風今天在初考之中輸給雷飛虎的事情,他並沒有表現出多感慨,似乎一開始就預料到了這番情況。
    這也難怪,人家雷飛虎是雷家的少爺,而雷家又是青石鎮三大武者家族之一,家族裏有數名武者,在青石鎮有百年曆史。
    人家底蘊深厚,資源充足,正常情況下自然是比不過的。
    “幹爹,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吃完晚飯,林長風猶豫再三,終於是開口了。
    “嗯?什麽事情,你但說無妨。”
    白千峰又拿起酒碗小酌了一口。
    “還有一個月就是武院縣試正考了,我想離開青石鎮,外出去曆練一番。”
    說出這話的時候,林長風是頗為忐忑的,畢竟自己以前從來沒提出這種事情過。
    “是因為今天被雷飛虎擊敗,所以你想通過外出曆練,來短時間內增強一下自己的實力?”白千峰詢問道。
    林長風點了點頭:“後麵的縣試正考是我最後的機會,如果再錯過的話,恐怕我這輩子就與成為真正的武者無緣了。”
    “所以為了能突破眼下的瓶頸期,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外出曆練一番,說不定能尋得什麽突破或者感悟的契機。我在家裏也待膩了,想著換一個環境,興許能好些。”
    林長風的話其實半真半假,他的確是有這麽想過不假,但最主要的,還是為了前往千狼穀,去完成係統發布的任務。
    但是千狼穀那地方太凶險了,別說是他這個半步開元境,就算是那些正式的武者,一般也不敢貿然進去其中,就算去了,也會選擇組隊。
    他隻身一人前往,毫無疑問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但是,他沒得選。係統說了,首個任務無法放棄,他完成不了,那麽就是死。
    反正去不去都是死,那還不如去呢,至少還有一線生機。死不可怕,等死才可怕。
    林長風很清楚,如果自己直接說明他要去千狼穀,很有可能遭到白千峰和白芷柔這對父女的阻攔,畢竟誰會放任自己的家人去做有生命危險的事情呢?
    他也不能不辭而別,不然後麵更不好交代,所以思來想去,隻用這種半真半假的話術了。
    “……你可想好了,外出曆練,還是頗有危險的。”白千峰看向林長風,他那目光灼灼的樣子總讓後者有些不自在,也對,哪有孩子麵對父母的審視還不慌的。
    “我知道,但是……”林長風還想說什麽,卻是看到對方擺了擺手:“你已經是束發之年了,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那就放手去做吧,隻是在做之前,一定要想清楚,凡事多動腦子,錯不了。”
    白千峰語重心長地進行著教誨。
    見對方答應下來,林長風登時麵露喜色:“長風曉得了。”
    “時間不早了,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送你出鎮子。”
    白千峰說完,將碗中剩餘的黃酒一飲而盡。
    林長風離開了,興奮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而他前腳剛走,後腳白芷柔又來到了白千峰的麵前,看著喝得醉醺醺的白千峰,後者略有不滿:“你這愛喝酒的毛病,就不能改一改嗎?”
    “我就好這一口,喝了十多年了,改不了的。“白千峰苦笑道。
    “……你真放心讓長風自己出去?他性格那麽單純善良,這一次外出曆練,怕不是要出事情啊。”白芷柔一臉擔憂。
    “溫室裏的花朵,終究是擋不住風雨的,沒有磨礪過的刀劍,也開不了鋒。你讓我把他捆在你身邊足足五年了,還不能放他出去透透氣嗎?”
    白千峰笑了笑。
    白芷柔不語,隻是撇了撇嘴。
    此時的二人尚且不知道,林長風這一去,將會得到多麽大的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