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回歸 第十章 通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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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阿爾還是來了——他通過了弗雷德的知識性考核,以及得到了汪東陽的同意。
    不過最主要的是,他仍然選擇來到這裏工作,而不是一溜煙兒跑掉,這著實讓汪東陽摸不著頭腦。
    讓他看不懂還有一個細節——比如阿爾身上沒有帶武器,甚至連平時形影不離的佩刀“鬼風”也不見了。
    這也算是個利好,雖然說不清緣由。
    但汪東陽記得弗雷德之前對自己的訓斥。他不必真刀真槍動真格,完全可以等到對方出現“破綻”後,再實施應對措施。
    “那…博士,我就負責一直盯著他了。”
    “別過火就行,比如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兒,能不計較就不計較…”弗雷德拍了一下汪東陽的肩膀,示意對方冷靜,“我這裏的安保措施也不錯,他要真想搗亂,也弄不出什麽幺蛾子。”
    盡管如此,汪東陽的目光仍然死死釘在阿爾的身上,似乎都能在對方的風衣上鑽個洞。
    “我去告訴他一些日常規範,你在這邊坐著,回來去幹活。”
    “好…”
    一股煞氣慢慢從他的身上升騰。待到阿爾被弗雷德帶過來,他從牙縫裏吐出一句:“不用介紹了,我認得你。”
    “行,既然你們倆認識,那我們節省點時間。阿爾,你跟著傑米去你的房間看看;汪東陽,先下實驗室做點準備工作,馬上到時間了。”
    阿爾快步跟著傑米,逃離了汪東陽的視線中。
    “他也住這裏?”汪東陽有些不理解,甚至激動地問道。
    “是的,他沒有定所,而且身上的錢也不多。”弗雷德聳聳肩,“你又多了一名新室友。”
    “我居然要跟一個差點要了我命的人做室友…”
    煞氣越來越重,汪東陽像一個受了詛咒的巫師,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以至於當換上實驗服的阿爾來到實驗室時,差點以為對方中邪了。
    “好了,小汪,先工作!”弗雷德用手指叩了叩桌麵,強行中斷了其中一方冒出的火藥味。
    盡管對方冷冷地把目光從阿爾身上移開,可接下來的一個上午,汪東陽幾乎把“監視”做到了極致:每隔幾秒就要看一眼阿爾的動作,偷偷重新做一遍對方做過的數據整理,但自始至終,他沒有和對方說過一個字,甚至在較為狹小的實驗室內,他永遠和阿爾保持兩米以上的距離。
    阿爾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這個上午對他而言,屬實煎熬。要不是自己已經幾乎走投無路,急需用錢,否則以他的脾氣,爆炸也隻是一瞬間的事。
    他忍住了,但也僅此而已。
    兩人就像陌生人,見麵互相無視,工作暗暗糾纏,幾乎完美詮釋了“冷戰”的現實表現。
    不過,令阿爾欣慰的是,這裏的其他成員對自己沒有太多偏見。在這一天的工作結束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看到銀行賬戶上多了一小筆錢。
    那是弗雷德之前允諾的日結薪水。
    他躺在床上,粗略算了算,大概要等上十五天才能攢夠自己想要的錢。
    早知道離開組織的時候,就多帶點錢出來了,否則也不用這樣,又苦又累不說,還要對一個原本死掉的人忍氣吞聲。
    阿爾不明白為什麽汪東陽會出現在這裏。在幾個月前,他親眼目睹了對方在救生艇上,被兩顆子彈貫穿身體,而現在對方卻完好無損地在這裏和自己對峙,太不可思議了。
    他甚至已經有些懷疑,對方到底是不是真的“人”,還是組織內的殘黨給自己開的“玩笑”。
    阿爾躺在床上,回想著自己僅以一張便條,結束了自己不成功的首領生涯,並偷偷逃離了待了近十年的組織。
    “我不想再待在這個鬼地方了。”這是他在便條上寫的話,現在想想,或許可以寫的再少一些,畢竟那個地方沒有給自己留下太多美好的回憶。
    離開之前,他把自己的作戰小隊歸到了其他隊伍裏,雖然沒什麽好處,但至少不會讓隊伍裏的人受到什麽大的懲罰。
    在確認過離開的時候沒有驚動任何人後,他緩緩長舒一口氣,把頭深深陷進柔軟的枕頭裏。
    “叮鈴!”
    阿爾急忙拿出自己的通訊器,發現上麵多了條信息。
    “你逃走了嗎,a首領?——科拉。”
    他費了幾秒鍾,終於記起了科拉是那個僅見過幾次的c。
    “是的,我的不再是首領中的一員了。”他開啟了位置屏蔽,慢慢回複道,“你不用叫我a了,叫我阿爾。”
    幾分鍾後,一張圖片出現在了他的通訊器內。這差點讓阿爾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上麵是自己的頭像,並且在頭像下方寫滿了文字。
    “這是…我的通緝令嗎?”
    “是的,你消失後半個小時後,通緝令就出來了。”
    “這麽快…”他暗自喃喃著,又看見對方發來了一條信息:
    “但你沒有懸賞金額,獎勵是赦免。”
    “赦免什麽?”
    “赦免一切犯下的過失。”
    起初,阿爾覺得這個條件太怪了,然而很快,他想起了一個有些恐怖的事實:在從地球撤出時,所有活著的首領都被定為“逃犯”,盡管處罰結果沒有確定。
    “‘逃犯’的處罰結果,下來了嗎?”他問道。
    “結合曆史來看,比較悲觀。”科拉發來的文字裏也透露著一絲沮喪,“所以說,你的這個懸賞,非常有誘惑力。”
    “所以,你是想讓我回去嗎?替你們免罪?”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小心點。”
    阿爾原本有些上升的怒氣一下子消失了。
    “雖然你原來在首領的位置上是最高的,但現在有些人已經開始謀劃怎麽完成懸賞令了。”再過了半分鍾後,科拉又發來一條信息,“而且,懸賞令上,沒有標明是要怎麽把你帶過來。”
    “有人想要我的命?”阿爾直截了當地問了一句。
    “不是‘有人’,是有些人。總之,在一對一的情況下,這裏鮮有你的對手,但是如果麵對一群人,我不認為你有勝算。”
    “那一群人有誰?”
    但之後,阿爾發出的一係列問題,科拉都沒有回複。
    他猜測對方也是在冒著極大的風險下,透露給自己這麽多的信息。在經過激烈的內心鬥爭後,他重新打開了通訊器,找到了科拉。
    “謝謝。”
    阿爾輕輕點了一下“發送”,然後解脫似的把通訊器扔在床上。
    他想過原組織會對自己的行為作出懲罰,但沒想到組織的反應會這麽快。而且,“通緝令”這種東西,他沒見過組織發過幾張。
    這次的麻煩有點大了。
    第二天淩晨,阿兒從渾渾噩噩的夢境中醒來。
    他在自己很多個夢裏掙紮,夢到了自己數次被投入大牢,其中有一次更是被押到了刑場,坐上了電椅。在行刑者按下放電按鈕的一瞬間,他才從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一身冷汗。
    下一刻,鬧鍾在身邊開始嗡嗡作響。
    阿爾想起來,自己早上還要給弗雷德做飯來著。他打了個哈欠,一手拿著傑米昨天寫好的便簽,一手按摩著自己的脖子,緩緩走進了廚房,卻忽然發現汪東陽也站在裏麵,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
    “早。”他客套了一句後,便轉過身去。
    “你為什麽沒有死?”對方在身後問道,“你來這裏幹什麽?你有什麽目的?“
    阿爾沒有回答,仍在研究著便簽上的內容。
    “你是被派來殺我的嗎?”汪東陽的聲音變得更低,“如果真的是這樣,不要在這邊動手,我們去別的地方…”
    “我說你是不是還沉浸在戰爭中?想那麽多睡得好覺麽?”阿爾有些忍無可忍了,小聲回道,“你看我都不再問你那麽多為什麽,大早上請安靜點。”
    “你…”汪東陽被這麽噎了一句,一時半會兒也不知該說什麽。
    “為了讓你死心,我告訴你:不是。”
    “不是?那你來幹什麽?你又是…”
    但之後,不管他問什麽,對方都不再回答,徹底屏蔽了自己。
    這個該死的家夥…
    汪東陽氣憤至極,但又無可奈何,隻能惡狠狠地拋下一句:“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會盯著你!死死盯著你!”
    “那請便。”
    阿爾似乎已經知道,對方隻是嘴上說說解解恨。
    兩人之後便不再交談,各自開始了一天的準備工作。和前一天一樣,在工作時他們仍然像一對兒陌生人,隻不過這次,其中一個卯足了勁,想去探尋另一個人的底細。
    由於助手的增多,弗雷德的工作效率提高了許多,也對早日得出演化結果有了信心。然而,就僅當前的數據看,和自己之前的推測完全一樣。
    這已經是第四天了,他想了想,就算是盡早得到了結果,又該如何處理這場危機?
    中午吃完飯,弗雷德喝光了自己的杯中的啤酒,把汪東陽叫了過來。
    “聽說你的那個朋友是安全局的?”
    “是的,博士,有什麽問題嗎?”
    “這幾天,你幫我拜托他,看看能不能做一個預案…內容就是如何抵禦一顆小行星。“
    “啊?這…這不是相當於泄密了嗎?”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弗雷德搖搖頭,“當務之急先必須讓安全局引起足夠的重視,不能到時候再現想解決方案…”
    “好的,我試試…”
    “然後,不要讓他透露我的名字。”他又強調了一句,“作為回報,我會滿足他的一個要求,隻要在我力所能及之內…”
    汪東陽點點頭,忽然想起來,帕克似乎還真的有一個請求。
    “行,我明白了…我今天下午就去找他!”
    相比於之前,他一下子自信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