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章 管事權,狗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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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世子妃,世子妃仁厚,老奴定會看好大門,絕對不會讓其他院子裏的阿貓阿狗跑進來。”
    馬婆子如蒙大赦汗濕淋淋,表了兩句忠心便退了出去。
    路過兩位管事,不忘憤恨地瞪去一眼,氣得兩人差點就要破口大罵。
    他們一人管著銀錢,一人掌管庫房支出,府裏的少爺姑娘誰見著他們不是客客氣氣地捧著。
    世子妃如此折辱他們,不怕今後鬆濤苑的用度來得遲、用得差嗎?
    想要老祖宗交給他們的差使,心裏那點優越感重新升起來,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
    兩位管事在門外足足吹了兩刻鍾的冷風,才有婢子出來召他們進去。
    張媽媽見人三分笑:“恭喜世子妃,賀喜世子妃,老祖宗吩咐下來,從今兒起,賬房和庫房兩塊便交由您來打理了。”
    陪房們:“……”
    算盤珠子直接崩到娘子臉上了,變相要娘子拿嫁妝補貼公用支出,算什麽狗屁好事?
    哦,對於老祖宗和侯府其他人而言算。
    張媽媽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直將此事吹得天花亂墜,“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多少新媳進門就拿到一部分管家權。大夫人二十年來晨昏定省,風雪裏從不間斷,都沒得老祖宗鬆口。侯府一眾女眷裏麵,老祖宗心裏最器重您呢。”
    迎冬等人忍俊不禁,老祖宗這回如意算盤打錯了。
    她們家娘子性子最是憊懶,就算巴巴地上趕著把整個侯府掌家權送給她,她恨不得能躲得遠遠的。
    張媽媽的幾句廢話,聞檀也一個字沒聽,連半分眼神都沒有分過去。
    這高高在上輕蔑的態度,與世子如出一轍。
    張媽媽心裏不忿,又有兩分懼怕。
    春蘭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說道:“張媽媽光管理個庫房簡直屈才了。”
    張媽媽自豪地挺起腰杆來。
    她體態富足,這麽一來,渾圓的肚子鼓得衣服繃得緊緊的。
    庫房油水足,這老貨定然貪墨了不少。
    誰料春蘭話鋒一轉,“府裏不少奴才適宜婚嫁,張媽媽這張顛倒是非黑白的嘴,去保媒搭線促成金玉良緣,也好為子孫後代積福德。”
    一張利嘴最是促狹,直損的張媽媽緊咬銀牙,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張媽媽深吸幾口氣強壓住怒氣,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這兩樣管理權,可是老祖宗給世子妃的見麵禮。相比於那等黃白之物,哪有管家權來得實在?”
    回應她的,是世子妃身後幾個小蹄子捂嘴吃吃的笑。
    巧了,她們家娘子最愛錢。
    尋常連梳頭發的水都是十幾兩一小瓶的玫瑰汁水,哪樣不要花錢?
    “不要。”
    等了許久,聞檀終於開口,偏偏與張媽媽想得天差地別。
    等等,哪家媳婦不要管家權?
    世子妃想要欲擒故縱,也要掂量下自個,張媽媽冷下臉來,“世子妃可要想好了,一旦推出去,要回來就困難了。”
    回應她的,是聞檀將茶杯磕在桌麵上,轉身進了內室。
    “春蘭送客!”
    兩位管事在鬆濤苑接連吃癟,出門直奔薛老夫人的禪意園告狀。
    薛老夫人一口氣梗在心口,聞檀油鹽不進,連兩樣管理權都誘惑不了她,以後怎麽從她那拿錢花?
    “世子妃不識好歹,今後管家權一分一毫也別分給她,讓她後悔。”
    張媽媽馬屁拍到驢蹄子,生生挨了老祖宗一巴掌,當場把她給打懵了。
    “沒用的東西,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難道你就不會把對牌扔在曲徑堂嗎?”
    張媽媽憋屈得不行,老祖宗想得天真,就算把對牌扔到世子妃身上,隻要她不肯接,無濟於事。
    到時候鬧到侯爺那裏,侯爺礙於孝道不對老祖宗發難,他們這群奴才可就遭殃了。
    賬房夏先生突然開口:“侯爺今日開私庫,攜帶不少重禮,與世子一道陪世子妃上聞家歸寧。”
    “都拿了什麽東西?”薛老夫人一下子從椅子上蹦起來,她一直都視兒子私庫為囊中物,轉頭兒子就拿著她的東西送入聞家。
    “瑞興齋的上等血燕,東海珊瑚樹十二株、前朝顧愷之仕女圖卷……”
    夏先生每說一樣,薛老夫人便肉疼一分。
    老夫人房裏跟篩子似的,不到半個時辰功夫,闔府都曉得歸寧侯究竟有多麽愛護嫡子,多麽重視世子妃。
    “姨娘,你不是說要讓父親把那十二株東海珊瑚樹給我當嫁妝嗎?”薛芳凝生生扯碎絲帕。
    她被迫在小佛堂跪了一天一夜,心裏本來就有怨言,這下徹底爆發了。
    侯府子嗣繁多,意味著分到每個人身上的資源少。
    雖然芳姨娘這些年攢不少家底,同樣也要分給三個人。而且在姨娘心中,庶兄與庶弟比她更重要些。
    嫁妝,就是女兒家的底氣。
    “不如也尋上一副秘藥,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世子妃服下去。”薛芳凝眼裏積聚毒怨,“他們夫妻到了黃泉,也能繼續恩愛。”
    如此一來,聞檀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嫁妝能落入她手中。
    芳姨娘緊緊捂住女兒嘴巴,示意心腹出去查探有沒有不長眼的奴才偷聽,才厲聲訓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什麽話當說什麽不該說,難道還要娘來教你?不到萬不得已,鬆濤苑那個暗樁決計動!”
    薛芳凝悻悻地低下頭,麵龐仍有幾分不甘。
    “本來薛泗雲快病死了,偏偏聞檀進門後,一切都變了,連父親也開始偏向鬆濤苑。姨娘,你甘心嗎?萬一薛泗雲真的活下來……”
    芳姨娘不疾不徐地端起茶盞來,十分沉得住氣:“太醫曾斷言他活不過兩月,毒素已經侵入五髒六腑。聞檀命再好,這福氣還能解毒不成?”
    長公主賞花眼近在眼前,薛芳凝沒一件拿得出手的首飾,急得不行:“兩月時間,夠鬆濤苑掏空父親私庫了。姨娘不是在為大哥相看媳婦嗎?高侍郎的夫人一直咬緊不鬆口答應親事,但若是大哥出的彩禮多,準方家留一半做家用呢?”
    提到大哥親事,芳姨娘神色終於有了變化。
    攀上高侍郎這門親事,有官家嫡女做兒媳,怎麽著也能與鬆濤苑平分秋色了。
    視線瞥到香爐中嫋嫋青煙,芳姨娘美眸幾經變化,忽而計上心頭。
    “這福氣如果是巫蠱之術,恐怕連聖人都容不得自己剛剛親封的三品誥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