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使命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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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將海水染成碎金時,陸淵的指尖還沾著夏瑤頸間沾染的龍血。
    她耳垂上凝結的冰晶隨著呼吸輕顫,倒映著遠處海平麵下轉瞬即逝的陰影。
    “要起浪了。“陸淵突然用披風裹住她,龍鱗紋路在鎖骨處泛著微光。
    夏瑤正要說什麽,卻見三艘赤底金紋的官船破浪而來,桅杆上垂落的明黃綢緞刺痛了還未散盡的血腥氣。
    傳旨太監踩著冰麵滑來時,夏瑤正把猩紅鱗片藏進裝銀針的錦囊。
    當聽到“北境三郡突發惡疾“時,她腕間的鳳凰圖騰突然灼痛——昨夜海底繃斷的鎖鏈聲,此刻正與聖旨上的火漆封印產生共鳴。
    “臣接旨。“陸淵的玄鐵劍在鞘中嗡鳴,劍柄鑲嵌的龍晶裂痕滲出金芒。
    夏瑤低頭整理藥箱,借著青銅鏡的反光,看見官船吃水線下攀附著密密麻麻的黑色鱗片。
    啟程時飄起了夾著冰碴的細雨。
    夏瑤靠在馬車裏碾碎靈泉凝成的藥丸,車簾突然被風掀起一角。
    陸淵策馬的背影在雨幕中明滅,肩甲縫隙裏滲出的血珠墜入泥土時,竟凝成鳳凰尾羽的形狀。
    “歇歇腳?“第五日途經楓鳴穀時,夏瑤晃了晃水囊。
    陸淵剛卸下護腕,林間突然驚起大片血瞳烏鴉。
    他們踩碎的枯葉下露出半截生鏽鐵鏈——與那夜海底的聲響一模一樣。
    土匪是從腐葉堆裏鑽出來的。
    為首的紅臉漢子揮舞九環刀劈向馬車,刀刃卻在觸及簾幔的瞬間被凍住。
    夏瑤指尖銀絲閃爍,醫靈空間裏的冰魄草順著車轍悄然蔓延。
    “留活口!“陸淵的劍鋒在削斷第三把斧頭時猛然頓住。
    這些土匪眼白泛著詭異的青灰色,被挑飛武器後竟用牙齒撕咬他的披風。
    夏瑤掀開車簾的刹那,某個土匪後頸閃過黑色電弧——與她袖中鱗片的光芒如出一轍。
    陸淵旋身斬斷偷襲者的右臂,卻發現斷肢在空中化作黑霧重組。
    越來越多的土匪從地縫裏湧出,他們踩著同伴的屍骨疊成人梯,發狂般撞擊著夏瑤布在馬車周圍的冰盾。
    “不對勁。“夏瑤突然捏碎裝有靈泉的琉璃瓶。
    水霧彌漫間,她看見陸淵劍氣掃過的軌跡殘留著細碎龍鱗,而那些被劈開的土匪傷口處,正滲出帶著腥甜味的金紅血液。
    當最後一個土匪在龍息中化為灰燼,夏瑤腕間的灼痛突然轉移到了眼眶。
    她借著給陸淵包紮的時機,指尖輕輕拂過他後頸——本該光滑的皮膚下,有什麽棱角分明的硬物正在生長。
    深夜篝火劈啪作響時,夏瑤假裝沉睡。
    她數著陸淵起身布置結界的腳步聲,在第十步時睜開眼。
    月光下,那些本該死透的土匪殘肢正像磁石般相互吸引,而陸淵劍柄的龍晶碎片,正將滿地血珠吸成懸浮的金色星子。
    “瑤瑤?“陸淵突然回頭,夏瑤立刻閉眼調整呼吸。
    她藏在袖中的猩紅鱗片微微發燙,醫靈空間裏剛成熟的朱果無風自動——數百裏外的北境某處,正傳來與鱗片頻率相同的召喚。
    (正文續)
    夏瑤的指尖在陸淵染血的護腕上頓了頓,耳畔傳來土匪們野獸般的嘶吼。
    她借著彎腰取紗布的姿勢,袖中銀針悄然刺入腳邊半截斷指,針尖霎時泛起詭異的青紫色。
    “是五毒合歡草。“她瞳孔微顫,醫靈空間裏剛成熟的朱果突然爆裂,汁液在青銅鏡麵暈染出藥草形狀。
    這種南疆秘藥能在半刻鍾內將人的痛覺轉化為戰意,隻是藥渣會凝結在眼瞼處形成灰斑——與方才某個土匪眼尾的鱗狀紋路如出一轍。
    陸淵的劍氣再次掃過馬車頂棚,震落簌簌冰碴。
    夏瑤趁機將神識沉入醫靈空間,靈泉澆灌的冰魄草突然瘋長,纏繞著懸浮的《萬毒經》嘩嘩翻頁。
    當書頁停在“赤練蛇蛻“的圖樣時,她猛然想起官船吃水線下那些黑色鱗片。
    “淵哥,東南角!“她突然掀開車簾擲出銀針,細如牛毛的冰絲精準刺入某個正要偷襲的土匪後頸。
    那人踉蹌著撞在楓樹上,衣領裏掉出一截蛇蛻——正是經書裏記載的藥引。
    夏瑤腕間的鳳凰圖騰驟然發燙,醫靈空間裏的青銅藥爐自動燃起幽藍火焰。
    她將蛇蛻與冰魄草拋入爐中,指尖卻因精神力透支開始顫抖。
    馬車外傳來皮肉燒焦的氣味,陸淵的龍鱗鎧甲已經染成暗紅色。
    “還差一味“汗水順著她精致的下頜滴在爐沿,騰起的霧氣裏浮現出臨行前聖旨的火漆。
    夏瑤突然咬破指尖,將滲著金光的血珠彈入爐火——昨夜海底鎖鏈崩斷時,那些飛濺的龍血正落在她藥箱夾層。
    琉璃瓶炸裂的脆響驚飛了血瞳烏鴉。
    淺青色藥霧順著夏瑤揚起的裙擺彌散開來,所到之處癲狂的土匪們突然僵立。
    最先恢複神智的刀疤臉望著滿地殘肢,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哀嚎,連滾帶爬地撞向楓樹。
    “妖妖女!“紅臉漢子顫抖著指向馬車,卻在看清夏瑤手中旋轉的銀針時啞了聲。
    圍觀的樵夫突然撲通跪地,他背上潰爛的毒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脫落。
    陸淵收劍入鞘時,滿地血汙已化作晶瑩的冰花。
    他轉身望見夏瑤蒼白的臉色,掌心龍紋正要亮起,卻被冰涼的手指輕輕按住。
    “王爺該換藥了。“夏瑤笑著展開染血的繃帶,借著包紮的動作將某片金色龍鱗藏進他衣領。
    方才煉丹時,她分明看見靈泉倒影裏浮現出與北境惡疾患者相同的黑斑。
    車隊重新啟程時,沿途跪滿了聞訊而來的百姓。
    挎著藥籃的老嫗將風幹的雪蓮拋進馬車,被藥霧治愈的孩童追著車轍唱起驅邪歌謠。
    夏瑤摩挲著突然發熱的朱果,總覺得那些敬畏的目光裏,混著幾道黏膩的窺視。
    三日後,當陸淵的戰馬突然人立而起,夏瑤正用銀簪挑開第八個“獻藥“村民的衣領——那人鎖骨處嶄新的蛇蛻印記,與楓鳴穀土匪身上的如出一轍。
    “起霧了。“親衛的聲音帶著顫音。
    夏瑤掀開車簾,看見本該正午明朗的天空湧動著鉛灰色霧靄。
    更詭異的是,那些霧氣在距離馬車三丈處自動分開,露出底下森森白骨鋪就的小徑。
    陸淵的龍晶劍柄突然迸發耀眼光芒,照亮霧氣中漂浮的金色微粒。
    夏瑤腕間的鳳凰圖騰劇烈震顫,醫靈空間裏所有藥草齊刷刷轉向北方——那裏隱約傳來鎖鏈拖動的聲響,與海底龍吟產生微妙的和鳴。
    “跟緊我。“陸淵解下染血的披風罩住夏瑤,玄鐵劍劃過地麵的瞬間,白骨小徑兩側的霧氣突然凝固成冰牆。
    夏瑤低頭係緊裝鱗片的錦囊,沒注意到自己發間不知何時沾了片閃著黑光的霧凇。
    當第一縷灰霧纏上馬車軲轆時,拉車的駿馬突然發出瀕死般的嘶鳴。
    夏瑤猛地回頭,看見後方來路已完全被濃霧吞噬,而那些跪送他們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