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再次見到陳實。
    他已成了一堆殘肢碎肉。
    慘烈事故的罪魁禍首是一隻靈礦蟲。
    這種低級靈獸形似放大一萬倍的西瓜蟲。
    它們以蘊含靈氣的礦石為食，喜歡在靈礦附近築巢活動。
    此蟲一般不捕食人類，隻有在感覺巢穴受到威脅時，才會變得凶戾充滿攻擊性，是礦工工作中經常遇到的威脅之一。
    沒想到。
    早上一見。
    竟成永別！
    陳實是老礦工，不少人認識他，難免物傷其類。
    “可惜！”
    “老陳早就可以回鄉了！”
    “我早勸他，見好就收，可他就不聽！”
    “這下不但人沒了，所有積蓄一筆勾銷……”
    餘曉心裏有點堵。
    陳叔勤勤懇懇多年。
    最起碼攢了十塊靈石。
    這對凡人來說是一筆天大的巨款，肯定是不敢帶在身上的，所以會以寄存方式留在礦上，有朝一日返鄉時再結算支取。
    假如及時抽身，五塊用來贖身，至少還剩下五塊，外加多年攢的黃金，可以確保後半生衣食無憂。
    這一死。
    十年苦力。
    淨做嫁衣！
    殘酷嗎？或許吧！
    可礦工依然有大把青壯搶著幹！
    這種悲劇不是第一個。
    更不會是最後一個。
    這就是弱肉強食世界裏弱者的悲哀。
    翌日，餘曉來到亂葬崗，這位老礦工為靈礦奉獻了十年，死無全屍以後一塊像樣的墓地都沒有，隻是用破席一裹就草草掩埋了。
    沒有墓碑。
    亂葬崗荒墳遍地。
    都是橫死病死的礦工。
    遺骨被野獸刨的到處都是。
    “弱者沒有尊嚴！”
    “我一定要變強！”
    餘曉臨走前將一壺老黃酒倒在墳前。
    他的生活並沒有受到影響，每天還是照常上工挖礦。
    礦工是有危險。
    可他需要靈石。
    餘曉有隨身石殿，遇到礦蟲或其他事故，能瞬間躲入石殿之中避險，這已是現階段相對安全高效的一個路子。
    一轉眼。
    五日過去。
    又挖出一塊靈石。
    這次沒有私吞選擇上交。
    運氣差很正常，完全不出靈石，還是會引起懷疑的。
    餘曉想在靈礦幹下去，就不能完全隻出不進，每十塊靈石總要上交一兩塊。
    這塊靈石獎金100兩，再加最近五日，每天產出三百斤左右靈礦，總計賺到了二百五十兩黃金。
    隻夠交棚戶區一個月保護費。
    在大景卻能換25000大洋，武裝訓練一支民兵綽綽有餘。
    餘曉並不隻埋頭挖礦，與此同時還在收集情報、尋找可以學藝的對象。
    白雲坊散修眾多。
    這幫人也是要生活的。
    其中有一些會公開收徒傳藝。
    餘曉經過分析選出了拜師學藝的目標。
    李延，今年四十八歲，住白雲坊南門第一巷的五號大宅。
    選他。
    有三個原因。
    首先，李延在坊市口碑好，雖然脾氣有些孤傲，但是出了名的守信譽。
    其次，李延公開收徒，隻要給錢就教。
    最後，李延在散修之中實力上乘，剛好是以武入道的路子，最為適合自己拜師。
    這天。
    收工洗漱以後。
    換上幹淨衣服進入坊市。
    白雲坊聚集了很多低級散修，自然比礦工居住的棚戶區好很多，不過卻也沒有仙家氣派，反而熙熙攘攘，頗有市井氣息。
    大街都是雜亂地攤。
    有的攤位售賣靈米粥，攤主一邊攪拌一邊叫賣。
    有的攤位上堆滿了形狀奇特的靈草、鏽跡斑斑的古舊法器。
    餘曉甚至還看到了一個靈獸攤，簡陋籠子裏關著數隻幼崽，是不是真的靈獸就很難說了。
    資質好、有背景的修士。
    大多都被各大門派收入麾下。
    有點本事的散修也有自己的修行洞府。
    白雲坊的散修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是煉氣一、二層的修為，雖然有一定的法力在身，但在修仙界處於最底層。
    他們聚在此地。
    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競爭升仙令。
    此物是參加升仙大會的憑證，是散修拜入宗門、改變命運的唯一機緣。
    穿過集市。
    沒與人打交道。
    散修從不乏性情古怪、喜怒無常之輩。
    修仙界底層的嘍囉對凡人來說依然是惹不起的存在。
    餘曉來到一間平房大院，隻見門口掛有牌匾，上書“春雷拳館”四字，從中可以聽到一陣陣打樁練武的聲音。
    “你是什麽人？來這裏幹什麽！”
    一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壯漢攔住餘曉。
    “拜師學藝！”
    “拜師？學費一塊靈石，或五千兩黃金，帶夠了沒有？”
    餘曉肯定不會拿出靈石，也不打算輕易交出黃金，畢竟為了將這筆黃金帶到大景，是損耗了他2點氣運的。
    壯漢沒啥耐心。
    “你該不會沒錢吧？沒錢還想學武，趕緊滾蛋！”
    “我雖然沒攢夠錢，但有一個家傳的好東西，或許李爺會喜歡。”
    餘曉取出一塊黃銅懷表，此乃650塊大洋從梅縣一個當鋪裏買到的高檔貨，無論是工藝還是設計都極其精湛，即使拿到後世去也能稱得上藝術品。
    兩界的每天時間都是二十四小時。
    這懷表還是很有用的
    “這是在下家鄉匠人嘔心瀝血之作，至少價值萬金，還請給一個機會。”
    ……
    幾分鍾後。
    餘曉走進大院。
    有四五個護院以及十幾個正在練武的年輕人。
    沒來得及多看。
    就被帶進大宅中堂。
    李延就坐在麵前的椅子上。
    他把玩著手裏懷表看來還算喜歡。
    餘曉鬆了口氣。
    打量了對方一眼。
    這是一位兩鬢微霜、雙目深邃，俊朗依舊、氣度不凡的老帥哥。
    他臉色十分蒼白，給人感覺有些虛……不過不要被病懨懨的外表欺騙了！
    這是一位煉氣三層巔峰修士，而且是走的以武入道的路子，是白雲坊最能打的散修之一！
    在大景就是一品巔峰的古武大師！
    梅縣沒有。
    嘉應府沒有。
    廣越省怕都沒幾個！
    何況李延不僅是一品巔峰，同時還是煉氣三層修士，所以能運用法術和法器，戰力遠在大景一品大師之上，搞不好能與傳說之中的武道宗師相提並論！
    李延要是生活在大景，絕對是萬人敬仰的大佬。
    可在修士界卻隻是一個還算能打的底層散修。
    “你叫什麽名字？”
    “餘曉。”
    “做什麽的？”
    “在靈礦做工。”
    李延眉頭微皺了一下。
    “你一個礦工，為何突然就想練武？”
    餘曉微愣，略微遲疑，他才說：“因為我不想一輩子做礦工，我想看看更廣闊的世界。”
    “嗬嗬，年輕人啊，有誌氣是好的，不過要量力而行，人各有命，不能強求。”
    李延搖搖頭：“也罷，說這些你也聽不進去，我便收你做記名弟子，不過按規矩隻教三月，最後能不能入門，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和本事了。”
    “謝師父！”
    “你交費，我傳武，交易而已，不用叫師父，與他們一樣稱呼我李爺即可。”
    “是，李爺！”
    “咳咳咳……”李延劇烈咳嗽起來，從袖中拿出一瓶丹藥，倒出一顆快速服下，這才使蒼白麵色紅潤了些許，“魏彪，帶下去好好教，先傳授他春雷呼吸法吧。”
    “是！”
    壯漢領命。
    餘曉表麵平靜。
    內心早已萬分振奮。
    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