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暗戀她啊？”
    “我……”
    寧畢書冷不丁的提問，讓郭晨一下子就不自然地神情扭捏起來。
    寧畢書見狀不由心裏暗笑一聲慫逼。
    喜歡她就上她嘛！
    找個機會灌醉！直接推倒啊！
    連為了她坐牢都不敢，還有臉說什麽從屍體上踩過去？
    他媽的淨會吹牛逼。
    垃圾！
    寧畢書就看不起郭晨這貨，一臉壞笑，眼裏還透著鄙視。而律所內前一秒還劍拔弩張的氣氛，這下子也被寧畢書一句話毀得蕩然無存。
    “你們不要胡說八道了。”穆善明略微尷尬地轉頭就走。
    寧畢書也不再多話。不一會兒，等葉景陽把重新打印好的合約拿過來。他拿著這份隻剩下原先一半厚的幾頁紙飛快又翻了一遍，就麻利簽了字。
    合約內容，無非也就這麽幾條：
    第一，如過《哪抓2》票房未破120億，則甲方寧畢書將個人股票賬戶上的所有股票，無條件轉贈給謙明谘詢有限責任公司旗下的電影慈善發展基金。
    第二，如果《哪抓2》票房突破120億，則乙方謙明谘詢有限公司同意吸納寧畢書為公司高級合夥人，聘任寧畢書為公司戰略副總裁，無條件向寧畢書轉讓公司30%的股份。此外，和塵律所律師郭晨公開在某博上向寧畢書道歉30天，並履行雙方約定的處罰項目。
    郭晨很硬氣地表示沒有意見，呂學謙隨即也就簽字蓋章。
    一式兩份，協議完成。直到這時，呂學謙終於喘了口氣，沉著臉對寧畢書道：“寧先生，希望您說到做到，一個月後，不要讓我到處找你。”
    寧畢書笑道：“呂總，你就屬於侮辱人了。《哪抓2》破120億，哪兒用得著一個月？二十天綽綽有餘！到時候你們別唧唧歪歪地耍賴，我就謝天謝地了。”
    說著轉過頭，又朝遠處的穆善明喊道：“穆律師，真不跟我走？”
    穆善明朝他翻了個白眼。
    寧畢書咧咧嘴，又對郭晨說了句：“郭律師，謝謝了。”
    揚了揚手裏的合約，轉身就徑直離開了律所。
    “踏馬的，老子看他一個月後怎麽跪在我麵前哭！”郭晨眼神怨毒地看著寧畢書的背影，轉過頭，又問呂學謙，“呂總，萬一他輸了不認賬怎麽辦？”
    “不認賬？”呂學謙笑了笑，“不認賬，那不就是賴賬嗎？咱們律所，不就是專門對付老賴的嗎？”郭晨不禁也笑了，“也是啊……”
    “行了，那就等著吧。”呂學謙抬手看了眼自己的名牌表，“飛機差不多也要開了，我先走了。咱們正月十六，開工再見。這邊就交給你和穆律師了。”
    郭晨點點頭，露出幾分諂媚的微笑：“呂總假期愉快。”
    “當然愉快。”呂學謙拍拍郭晨的肩膀。然後又走進穆善明的辦公室，兩個人在屋內說了幾句話。不多時，呂學謙也離開了公司。
    留下的三個人，葉景陽默默打掃房間。
    郭晨則是見穆善明還沒走，也故意賴著不離開。不過見閑來沒事，他又就登上某博，把和寧畢書的賭約拍照發了上去。而這下蓋著公章的協議一上傳，評論區瞬間就沸反盈天。
    “臥尼瑪！真的要玩這麽大啊？”
    “是不是傻逼？《哪抓2》票房破不破120億，跟你倆有毛線關係？”
    “意氣之爭變成賭身家了！”
    “兩邊都是腦殘！”
    “這個您必輸純製杖吧！《哪抓2》怎麽可能票房破120億？”
    “洗米！就是洗米！”
    “郭律師，你們這麽幹，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已報警！”
    “【您必輸】已經被封號了。”
    郭晨看著評論區裏一片喧囂，心裏被寧畢書攪和了一整天的不爽，終於也消散了幾分。最近幾年某博式微，他作為一個粉絲隻有十幾萬的博主，評論區裏已經很久沒這麽熱鬧過了。
    今天和寧畢書這麽一鬧，他意料之外地，倒是收獲了不少新粉絲。而且話說有這麽多粉絲全程圍觀作證，想來之後向寧畢書討要賠償，也能贏得更多的輿論支持。
    而且事情持續時間越長，對他來說越有利。
    網紅經濟時代嘛，什麽東西，都不如流量重要。
    郭晨摸著下巴暗想，看來自己今天迎戰的決定，還是相當正確的。既給自己賺了流量，也給律所賺了名聲，而且還能收獲一筆不菲的賠償。
    也不知道寧畢書那傻逼幹嘛要和自己賭。
    “難怪連某博都要封他的號，這傻逼……封得好！”郭晨一臉猙獰，嘀嘀咕咕，“就《哪抓2》這種垃圾電影，有一個算一個，傻逼才會去看！”
    正興念叨著，忽然辦公室外，穆善明走了過來，“郭律師。”
    “嗯？”
    郭晨瞬間收起他那扭曲的表情，露出一臉的殷勤，就差再來條尾巴搖晃起來。
    穆善明輕聲道：“一起出去吃個晚飯吧。”
    郭晨聞言狂喜，連忙道：“好啊！”
    不料緊接著，就聽穆善明又說道：“吃完去看看《哪抓2》吧，這電影好像口碑還不錯。”
    “不是……”郭晨一怔，又忙道，“穆律師，你這不是要給寧畢書送彈藥嗎？”
    穆善明不由一笑，“你想多了吧，咱們賭的是120億，又不是120塊，缺我們這點票錢嗎？”
    郭晨尷尬地笑了笑，心裏是萬分不想去看的。
    但和穆善明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他又舍不得錯過。
    內心掙紮片刻，終歸還是沒能戰勝低級趣味，咬牙同意了，“也行！就當讓著他了！”
    ……
    “讓著我？”
    XX大廈隔壁的酒店房間裏，寧畢書才洗完澡走出來，正打算出門找地方吃飯，隨手打開某博想看看自己被禁言的帳號漲沒漲粉絲，卻一眼就看到了郭晨發出的電影票照片。
    他嗬嗬一笑，心說這胖子也是真能自欺欺人。
    不知道還以為整條院線都是他家開的。
    你踏馬有種24小時整條院線的全部影院，全都拿去排《哪抓2》啊！
    大不了有錢一起賺嘛。
    “我踏馬需要你讓？請問這普天之下，誰還能阻止我？”寧畢書囂張自語，退出某博，又登上某信，先給蕭洮洮發了條問候：“洮洮，想我了沒？晚飯有好好吃嗎？”
    但那頭過了半天，也沒給寧畢書回複。
    寧畢書眉頭一皺，心說我家洮洮該不會是突然腦子開竅，拋下我跑路了吧？
    “唉……”
    寧畢書忽然間有點患得患失，但看看時間，現在跑回金陵，等到地方也該晚上11點多了。
    萬一蕭洮洮真的已經跑路，那自己豈不是要白跑一趟。
    等明天和塵律所這邊再找他去做公證，他又得再跑回來。
    這來來去去又會回回的，著實是又麻煩又浪費精力。
    可萬一蕭洮洮現在還沒跑，但明天卻跑了，自己是不是又要錯過機會？
    想想昨晚上自己摸到的那手感……
    想想洮洮那長相、身段……
    寧畢書想著想著，就渾身刺撓，繼而咬牙切齒，暗罵寧國榮這個老登壞事。
    要不是昨晚上被他壞了好事，老子現在早就得手了！
    而且今天鐵定也不會千裏迢迢，跑過來首都這邊和那個傻逼律師打賭。
    雖然說是拿到了1200萬資金，接下來可能多淨賺個3000多萬。
    但區區多賺三千多萬和拿下蕭洮洮之間……
    那肯定還是……
    哎呀！踏馬的好難選啊！！
    老天爺你這莫不是要玩弄我的感情？
    寧畢書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終於忍不住，想給蕭洮洮先打個電話，解一解相思之苦。
    可號碼還沒撥出去，外頭一個電話卻先打了進來。
    寧畢書下意識直接按下了接通。
    就聽那頭冷冷地，傳來一個聲音。
    “你又跟奶奶借錢了？”寧國榮分明壓著火氣。
    寧畢書一愣，問道：“怎麽？不行嗎？”
    “你馬上給我回來，把你借的那些錢，馬上給我還了！”寧國榮猛一抬嗓門。
    寧畢書剛剛滿腔的馬賽克，在生存環境受到威脅的瞬間，一下子就收斂了回去。
    “我為什麽要還？”寧畢書冷笑道，“跟你有關係嗎？”
    “你是覺得我拿你沒辦法嗎？”寧國榮忽然語氣一變，威脅意味滿滿，緩緩說道，“你現在人在首都吧？前天買的動車票，是不是？”
    寧畢書不由得眉頭皺起，問道：“所以呢？”
    “所以？什麽所以？”寧國榮那邊分明啪地一拍桌，勃然怒喝，“所以我隻要一個電話，就能把你抓回來！你不信可以試試！”
    “你憑什麽？”寧畢書也不管了，“我幹嘛要聽你的？”
    寧國榮高聲道：“憑什麽？憑我是你叔！憑你借的那點錢，你這輩子都還不完！要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你就是死在外麵，爛在外麵，我也不會多理你一下！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被公司開除了！你們公司老板李明山，見到我都還要叫聲老大哥！你現在趕緊給我回家！把你欠的那些錢，能還多少就還多少趕緊給我還了，你這條命還有得救！我再給你安排點簡單的事做做，你一家老小的，我總不能看著你們餓死！”
    “嗬……”
    寧畢書忽然笑了，“三叔啊，這麽多年，我家真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是一點忙都沒幫過。現在我用不著你了，你倒是好心得很。我實話告訴你，不用了。我現在有的是門路。”
    “你踏馬別給我亂來！”寧國榮忽然有點著急，“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借這麽多錢，是不是投到什麽項目裏去了？踏馬的你給我腦子放清楚點啊，這種事你什麽關係都沒有，進去就是個死！這世上哪有白撿的便宜！你現在的錢，還能拿得出來嗎？”
    “拿不出來。”寧畢書一臉陰沉。
    寧國榮破口大罵：“馬拉個幣！拿不出來是吧？行！行！你等著，三天內我要是抓不到你，我踏馬跟你姓！”
    寧畢書直接把手機一掛。
    想了想，二話不說，穿上衣服就跑出了房間。
    走出旅館，直接打了輛出租車。
    半個多小時後，就進了動車站。
    晚上7點40分，人已經坐在前往金陵的動車上。
    全程心髒砰砰狂跳。
    以三叔的能耐，三天之內找到他，可能是吹牛逼，但也不能說絕無可能。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
    眼下最重要事，究竟是什麽呢？
    “洮洮，晚飯吃了嗎？”
    寧畢書給蕭洮洮打去了電話。
    手機那頭，蕭洮洮獨自一人，坐在大廈某日料餐館的包廂裏，吃著寧畢書早上就給她訂好的豐盛大餐，輕聲點頭，歉意道：“叔叔，對不起啊，剛才吃飯，沒看到你的微信。”
    “沒事。”寧畢書聽到蕭洮洮的話，心裏一塊石頭，稍稍落了下來。
    他微笑著，用盡量平和的口吻說：“晚上早點睡，我明天回去。”
    蕭洮洮微微一頓，神色複雜地嗯了一聲。然後猶豫片刻，又弱弱問了句：“叔叔，我看到你在某博上跟人打賭了，你真的有一千多萬嗎？”
    寧畢書沒回答。
    而是打開自己的銀行餘額短信，截了張圖，給蕭洮洮發了過去。
    餐館內，蕭洮洮點開一瞧。
    看著上麵長長的一串個十百千萬……
    一時間拿著筷子，兩眼發直。
    寧畢書卻還沒完，接著又發了一張他股票賬戶截圖過去。並在底下留言道：“洮洮，我能給你看的，隻有這兩千萬。有些還不能給你看的，以後有機會再說。”
    蕭洮洮看著寧畢書的話。
    整個人刹那間被一種無形的力量，震撼得驚喜交錯。
    片刻後，她吃完飯，昏昏然地又返回了電競旅館的包廂。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回來。
    隻是想跑的心思，消失得一點不剩。
    甚至給她媽媽保平安時，都言不由衷地這麽說道：
    “媽媽，我吃過了。”
    “老板今天請客吃大餐，我發了朋友圈了。”
    “我們晚上一人一個房間。”
    “你別找我了，寒假過完我會自己回去的。”
    “叔叔對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