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送了，不用送了……”
    早上9點18分，X州市XX大樓，X州市副市長和X州區區長，以及市XX局和區XX局，包括江濱街道辦X主任和黃清清等同誌，連同XX貿易轉運有限公司負責人李明山，帶領董永輝、王豐、周恬依、李攀登等企業人員，一路禮送領導出門，將X副廳長送到大樓外。
    大樓外頭熱鬧了好一陣，李明山一直看到那浩浩蕩蕩一大群人離開，總算鬆了口氣。
    再抬手一看表，從人家進來到出門，總共就花了22分鍾……
    早上緊張準備的材料，幾乎也沒派上什麽用場。
    那位副廳長隻是了解了個大概，然後問了兩個問題，主要包括你們現在情況怎麽樣，以及你們現在有哪些困難是需要我們幫助解決的。
    李明山老老實實回答，那位副廳長了解過後，就立刻動身，趕往今天的下一站。
    “唉，這些大人物，他們動動嘴，過來轉一圈，我們一群人就忙得腳不著地。”小馬仔馬小凡站在人群後麵，小聲吐著槽。
    宋仙仙拉著張死人臉，白了他一眼。
    滿肚子仍是剛剛被棄用的不爽。
    明明今年的戰略規劃展望是她在寫。
    憑什麽剛才要用去年寧畢書的那份！
    “行了，都回去幹活吧。”
    這時李明山目送大佬們遠去後，轉過頭來，淡淡吩咐了董總一聲。
    董總也趕緊衝下樓送客的大一票員工喊：“走了，走了，回去了。”一邊又拉住李攀登，催促道：“李總，今年這個選品的PPT你抓緊叫人弄好啊，這年都過完了，還幹不幹活了？”
    人堆裏的宋仙仙聽見，還以為董總是在點她。
    一下子就控製不住情緒，脫口而出喊了出來：“董總，我今天就弄完了，總不能為了一點效率就亂來吧？拖一天又不會死！”
    “你說什麽？”李明山猛轉過頭，臉色相當不善地直勾勾盯住她。
    周恬依趕忙打圓場：“老板，沒什麽沒什麽，這00後小姑娘性格比較直，咱們抓緊先把事情辦了吧，我回頭好好教教她。”
    李明山眉頭一皺，收回在宋仙仙臉上的目光，沉聲對周恬依道：“你把事情處理好。”
    “是是，一定會處理好的。”周恬依忙不迭點頭。
    她當然聽懂了李明山的意思，但現在肯定不能當著宋仙仙的麵直接說。
    畢竟宋仙仙還是她親自招進來的。
    “嗯。”李明山見周恬依會意，輕輕點頭，接著又來了句，“還有，你把那個寧畢書給我叫回來。前幾年不是幹得好好的嗎？好端端的幹嘛要走？”
    “啊？”周恬依這下真的一楞。
    一旁的李攀登連忙接道：“阿山啊，寧畢書他肯定回不來了。”
    “怎麽回不來？”李明山沒好氣道，“別跟我講那麽多沒用的！每個月多給他加一千塊工資，讓他趕緊滾回來幹活！還不就是錢的事！”
    “阿山，他的情況真的不一樣……”
    董總也貼了過來，小聲在李明山耳邊嘀咕了幾句。
    “真的？”李明山頓時聽得眼珠子一瞪，“他有這膽子？”
    “是真的，李總。”周恬依直接拿出手機，打開X博，遞到李明山眼前，“您看，寧畢書現在都成大網紅了，X博上14萬粉絲了都……”
    李明山定睛一瞧，就在3分鍾前，寧畢書剛好發了一條X博，“哎呀，買高了。”
    底下附帶幾張截圖。
    赫然是以11.44塊的價格，入手XX傳媒349600股……
    而同時截取的另一張圖片，XX傳媒股價，已經跌到了11.19。
    評論區下麵一片吃瓜群眾的幸災樂禍。
    “韭A就是賭場，賭狗沒有好下場。”
    “強奸犯罪有應得！”
    “哈哈哈哈！還說自己要掙一個億，把網友全給告了。笑死我了。寧畢書你要不還是穿件紅衣服從天台上跳下來，化成厲鬼爬網線去找網友報仇吧。這比你從A股賺一個億還靠譜些。”
    李明山拿著周恬依的手機往下翻，又翻了翻寧畢書前幾天發的那些條和郭晨打賭之類的內容，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不由歎道：“這家夥，膽子這麽大的嗎，加了多少杠杆啊……”
    “誒誒，老板他們在說寧畢書的事啊？”
    邊上不少還沒走的員工聽見，也都跟著交頭接耳起來。
    不少人悄悄拿出手機，打開了X博。
    還有人則幹脆直接打開了股票應用。
    這不看還好，一看頓時就炸了窩。
    “哇！還真漲了啊！開盤漲停啊！”
    “跌下來了，看樣子要天地板了啊。”
    “寧畢書早上是最高買進的，34萬多股……400萬啊！”
    “誒誒誒！他這些買股票的錢，都是跟高利貸借的吧？”
    這一字一句，全落進走在前頭宋仙仙的耳朵裏。
    宋仙仙聞言麵露冷笑，冷哼一聲，“活該。”
    可轉念間，又好像同時想起些什麽，尖酸的笑臉不禁又陰沉下去。
    然後獨自一人，走進了安全通道的樓梯。
    馬小凡看著宋仙仙走了樓梯，隻當她是腦子有病。
    他根本懶得搭理她，自己跟著其他人擠進電梯。
    “寧畢書這下不死定了啊？”
    “不對啊，他之前不就借了一千來萬，都已經梭哈了嗎？怎麽手裏還有錢？”
    “肯定是貪心嘛！又加注了！”
    “本來說不定還真能賺一點的，現在股價還有11塊多呢，我看他是9塊不到買進來的。”
    “漲幅要超過借錢的利息，他才算賺的吧？說不定現在已經虧了，下午要是漲不回來，明天再跌回去，還款時間一到，直接死路一條。”
    “其實我能理解他，爛命一條，賭贏了翻身，輸了大不了去死，反正活著也沒什麽意思。”
    “唉……”馬小凡深深一歎，“畢書哥這輩子，真慘啊……”
    邊上忽然有個同事笑道：“幸好我沒買。”
    “我也沒買。”
    “我根本買不了，因為貧窮，逃過一劫啊，哈哈哈哈……”
    電梯裏一群吃瓜同事們你一嘴、我一句，還伴隨著歡樂的笑聲。
    在一片熱議中，不等電梯升到樓層，寧畢書炒股失敗、馬上就要跳樓的悲慘結局預測，就迅速在全司上下達成共識。
    賭狗必死的真理，再一次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