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路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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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寒煙邁進屋子,身心俱疲的她,隨便找了張床便一頭栽了上去,很快沉沉睡去。
    這一路的奔波,加上剛剛那些糟心事,讓她實在沒精力再去為那些不相幹的人和事煩惱。
    睡夢中,溫寒煙仿佛回到了不堪回首的上一世。那時的她,厄運連連,一條腿殘疾,被無情地扔在王家後院那又破又暗的柴房裏。
    昏暗的光線中,王富貴那猥瑣的身影又出現了,他色眯眯地朝著溫寒煙逼近,試圖占她便宜。溫寒煙驚恐萬分,拚盡全身力氣反抗,慌亂中,她摸到一根木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狠狠擊中了王富貴的後背。
    王富貴疼得大喊大叫,那尖銳的叫聲在寂靜的柴房外回蕩。很快,劉桂花舉著鐵鍬,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她掄起鐵鍬就朝著溫寒煙身上砸去。
    鐵鍬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溫寒煙身上,每一下都伴隨著鑽心的疼痛,她忍不住大聲哭喊起來,聲音裏充滿了絕望:“路景,救我!路景!”
    就在這時,奇跡似乎出現了。
    路景真的來了,可他身邊卻牽著郭爽。
    兩人站在虛弱至極、奄奄一息的溫寒煙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郭爽依偎在路景懷裏,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憫,嬌聲說道:“路景,這個女人好可憐呀,咱們救救她吧!”
    路景滿臉寵溺地看著郭爽,溫柔地說:“好,都聽你的。”
    說著,他走到溫寒煙身邊,隨手扔了一點錢在她麵前,冷漠地說:“我已經幫你報警了,會有警察來救你的。”
    說完,他便攬著郭爽的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們之間的親密舉動,像一把把利刃,刺痛著溫寒煙的心,讓她覺得自己與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此遙遠,如此無關。
    那一刻,溫寒煙心中的悲傷如決堤的洪水,不受控製地放聲大哭起來。
    “寒煙!寒煙!”就在溫寒煙沉浸在痛苦的夢境中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焦急且擔憂的聲音。
    有人在輕輕搖晃著她的肩膀,原本混亂的夢境開始扭曲、分裂,漸漸地從眼前消失了。
    溫寒煙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臉焦急的路景。看到她醒來,路景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一些,他坐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將溫寒煙抱起來,輕輕摟在懷裏,抬手溫柔地擦去她額頭的冷汗。
    此時的溫寒煙,還深陷在夢境帶來的悲痛與絕望之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眼神空洞,神情恍惚,嘴唇微微顫抖,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麽。
    “老七,弟妹沒事吧?需不需要我去找軍醫來看看?”屋外傳來一個帶著南方口音的男人聲音,吐字不是很清晰。
    路景沒有回應,他低下頭,在溫寒煙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輕聲哄道:“寒煙,快醒醒,家裏來客人了。”
    在路景的呼喚下,溫寒煙漸漸有了意識,但她還是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夢境還是現實。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掐自己的大腿,想要通過疼痛來分辨真假。
    可無論她怎麽用力,大腿卻毫無知覺,這讓溫寒煙感到無比絕望。
    “嘶,老婆,別掐了!”路景吃痛地叫了一聲,緊接著,他伸出大手,輕輕握住了溫寒煙的小手,無奈地說:“再掐下去,我的腿都要被你掐廢了。”
    聽到這句話,溫寒煙愣住了。
    路景又在她臉上輕輕拍了拍,動作很輕,帶著滿滿的愛憐與寵溺:“快起來吧,小懶蟲。”
    這一拍,讓溫寒煙徹底清醒了過來。她猛地一下坐起身,卻因為動作太急,一頭撞到了路景的胸膛上。
    “好痛!”溫寒煙捂著被撞疼的鼻子,眼淚差點又冒了出來。她心裏直嘀咕,這男人的胸膛怎麽這麽硬,就像石頭一樣。
    疼痛讓她徹底恢複了理智,夢裏的場景卻還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她的心一陣陣地刺痛。
    “對不起。”溫寒煙看著路景,滿臉愧疚地說道,“之前是我不好,不該衝你發脾氣,不該說那些傷人的話,是我太不懂事了。”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過分,要不是路景,她的生活隻會更糟糕。
    奶奶可能熬不過難關,爺爺也時日不多,而她自己,說不定還拖著斷腿在王家後院當牛做馬。
    想到這些,溫寒煙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對路景發脾氣,哪怕路景和郭爽之間真的有什麽,她又有什麽立場去指責呢?
    她的這番話和巨大的態度轉變,讓路景十分緊張,他差點就要給溫寒煙跪下來了。
    “老婆,你怎麽睡了一覺起來就這樣了?別跟我道歉,我心裏慌得很。”
    路景正準備好好安慰她,這時,屋外又傳來一個東北男人的大嗓門:“老七,你倆在屋裏幹啥呢?”
    路景抬手幫溫寒煙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頭發,溫柔地說道:“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關於孩子的事,我早就該跟你解釋清楚的。”
    說完,他先下了床,然後蹲下身為溫寒煙穿上鞋襪,“走吧,孩子我已經帶來了。”
    聽到路景說把他和郭爽的孩子帶了過來,溫寒煙心裏一陣刺痛,但她還是強忍著苦澀,懂事地點點頭:“好,我一定會像對自己親生的一樣對他們。”
    路景聽到這話,腳步一頓,心裏暗叫不好,老婆肯定是誤會了。
    兩人來到客廳,客廳裏沒什麽像樣的家具,七八個壯漢擠在裏麵,各自坐在自己帶來的小馬紮上,顯得有些局促。看到路景牽著溫寒煙出來,男人們紛紛站起身來。
    “弟妹好!”
    “嫂子好!”
    大家熱情地打著招呼。
    溫寒煙趕忙點頭回應,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是路景的妻子,你們叫我小寒就行。”
    為首的是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人,他性格豪爽,笑著說道:“行,那我們以後就不客氣,喊你小寒啦!”
    隨後,路景給溫寒煙介紹起屋裏的這些壯漢。原來,他們都是偵察三營的正副連長和連指導員。偵察三營有三個連,每個連都配有一名正連長、一名副連長和一名連指導員,再加上路景這個七連連長,在場一共九個人。
    “他們的名字你不用一下子記住,以後大家多來往,慢慢就熟悉了。”路景攬著溫寒煙的腰,像是在宣誓主權一樣,動作裏透著十足的占有欲。
    “行了,別老摟著你老婆秀恩愛了,欺負我們幾個單身漢呢!”八連連長李南方就是那個絡腮胡男人,他操著一口濃濃的東北腔,笑著補充道:“我家在鬆花江南岸,所以取名叫李南方,可別誤會成江南水鄉的那個南方哈!”
    “好了好了,咱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聊名字的,有重要的事要說。”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站了起來,他是七連指導員趙大武。
    趙大武扶了扶眼鏡,看著溫寒煙說道:“孩子的事兒,得給小寒解釋清楚,可不能影響了人家夫妻感情。”
    溫寒煙一臉疑惑,她知道戰友之間感情深厚,但沒想到他們連路景的家事都這麽上心。
    “寒煙,你睡著之後我出去了一趟,找今天那些說閑話的婦女問清楚了。”路景認真地說道,“所以你生氣發火,我完全理解,換做是我,可能反應比你還大。”
    溫寒煙別過頭,不敢看路景的眼睛,低聲說道:“我說了,我不介意的……”
    “可我介意!”路景打斷她的話,提高音量說道,“你是我老婆,誰都不能讓你受委屈,包括我自己!”
    他頓了頓,接著說:“我和郭爽的事一會兒再解釋,先說說那些婦女說的孩子是怎麽回事……”
    說著,趙大武轉身去了北麵的小屋,不一會兒,他帶著兩個小孩走了出來。
    一個小男孩,看起來七八歲的樣子,還有一個小女孩,大概四五歲。兩個孩子緊緊牽著趙大武的手,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後。
    “小欣,你看看他是誰?”李南方抱起小女孩,指著路景問道。
    小女孩眨了眨大眼睛,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