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小姨是壞人,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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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小時前,這種話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對餘揚說出口的。
    可現在,嗬嗬噠!
    餘揚手一頓,臉微揚,用劉海對著我半天沒有說話。就在我以為他會大發雷霆時,他撿起銀行卡,輕扇兩下劉海,“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幕不肥。為了高質量生活,我找個副業也沒什麽。”
    我目光粘在了他手上。
    好漂亮的手。
    線條修長,指節分明。不像一般男人的粗糙敦厚,卻也不像女人那樣嬌弱無力。
    “這麽缺錢?”餘揚把卡往我麵前一遞,“要嗎?”
    我回過神來,甩手打開,“留著你自己買套吧。”
    “你這是不想我簽約了,是吧。”餘揚把卡揚手撇在沙發上,問,“怎麽著,受刺激了?這是想破罐子破摔不幹這工作了?”
    我睜大眼睛看回去,“對,我就是破罐子破摔不想幹了。”
    這工作我還怎麽幹?
    趙淺她媽和她都有病,法律拿她們沒辦法。趙淺平時業績是畫廊no1,李經理也不可能會辭退她。而和趙淺在一起繼續做同事,我要付出的代價是隨時被她打。
    我現在能想到的對付這對神經病母女唯一的方法就是躲的遠遠的,最好此生不再相見。
    雖然慫,憋氣,可我總不能和兩瘋子鬥在一起,糾纏不清。
    “行啊,你想好了就行。”餘揚沒再說什麽,起身回了臥室。
    我獨自坐了會兒,站起來把大燈關掉,隻留下一盞昏暗的小燈,然後蜷縮在沙發上迷糊了過去。
    睡的出乎意料的沉,而且無夢。如果不是電話響,我可能會繼續睡下去。
    睜開眼看著陌生的環境愣了下,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回歸腦海。隨之,怒氣,憤怒,想要毀了全世界的暴躁全都擠進了胸膛。
    剛想大喊大叫,電話再次響起。
    田周的,他說在今天上午,趙淺的代表律師已經向派出所那邊提供了趙淺患有精神類疾病的鑒定報告。
    “也就是說,現在這個情況我幫你提起訴訟,最後也出不來什麽結果。頂多,民事賠償……”我哦了兩聲後,他一頓,道,“方小姐,你聽上去怎麽一點也不意外?”
    我嗬嗬笑了兩聲,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和他講了。
    田周聽完後沉默了會,語氣十分嚴肅的問,“昨天你為什麽不報警?”
    “她們是瘋子,我報警有什麽用?”
    “那你為什麽不馬上給我打個電話?哪管是今天早上給我打個電話也行!”
    沒等我說話,他道,“行了,先這樣,我掛了。”
    得,把田周得罪了。得罪就得罪吧,等回了江市請他吃飯,順便把律師費給他結一下。像我這樣的平民百姓,以後應該也沒有什麽地方能用的到他。
    看眼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我用冷水洗臉,把自己收拾了下。要出門時,餘揚從臥室走出來。
    一身白色休閑服,看來是早就起床了。
    “這就走了?回江市?”
    “嗯,多謝收留。”我穿鞋,算了算日子後,道,“不回江市,去醫院。”
    “昨天傷的挺重?磕壞腦子了?怪不得工作不要了……”
    我轉身怒視他時,他道,“一起去吧……瞪什麽瞪,我去看手,這隻傷手。”
    看著他舉起傷了的右手,我轉身出門。都能提筆畫畫了,還看什麽看!
    我們去的北城最好的那家醫院。
    到了後,我送佛到地獄的先把餘揚送到了外科門診。在他拿號排隊時,去了繳款處。
    把江澤的銀行卡握在手中,我對裏麵的護士道,“麻煩幫我看下韓依依的醫藥費還有多少?醫卡號是1806xx,我繳費。”
    “我查下,請稍等。,”護士敲了幾下鍵盤,“還有五千九百塊……你們的手術費湊齊了嗎?孩子還小,越早動手術,心裏陰影越少,相對來說恢複的也好。可別因為錢,把孩子耽誤了。血塊壓迫腦神經可不是小事,她已經看不見東西了。再這麽拖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把卡推進去,我道,“我先繳十萬,不,二,二十萬。”穩穩心,我肯定的道,“先繳二十萬,請問什麽時候能手術?”
    “這我不清楚,你們不是今天複診嗎,沒問主治醫生?請輸下密碼。”
    “嗯……一會,一會問。”
    密碼是江澤的生日,我抖著指尖,輸了兩次才輸對。拿回卡和繳費收據,我手心裏出了一層冷汗。
    我不應該用江澤這麽多錢,可寶寶的病不能再拖了。沒關係,我掙了錢慢慢還他。
    看了眼時間,我去了腦科。午休時間,走廊裏很空。遠遠的,我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獨自坐在等候區。
    我左右看看,做賊一樣走過去。看著她粉雕玉琢般的小臉,心中忍不住高興。隻是這高興,在觸及她沒有焦距的眼睛時消失殆盡。
    “是媽媽嗎?你回來啦……”寶寶把小手向前伸出四下試探,奶生奶氣的問道。
    我握住她軟軟的小手,心都化了,“我不是媽媽。媽媽去哪裏了,怎麽沒和你在一起?不怕壞人把你抓跑了?”
    “媽媽爸爸在和醫生爺爺說話,有護士阿姨陪著我。”寶寶再次問,“你是誰啊?是不是壞人?”
    這護士也是不靠譜的,不過得謝謝她的不靠譜,不然我不可能這麽近距離的接近寶寶。
    “我不是壞人。”我蹲在她麵前,用最最最溫柔的聲音道,“我是姨姨。”
    從小抱她,哄她睡覺,陪她玩的姨姨。
    那時,小小的她會摟著我的脖子甜甜的說:寶寶是姨姨的大娃娃,寶寶長大了,給姨姨買好多好吃好玩的。
    “姨姨?”
    “嗯,我是小姨。”太久時間沒見,她忘記我了。她上次叫我姨姨時,才三歲半。
    當時,她穿著一身碎花小裙,吃我買給她的雪糕。她一口,我一口,她……
    “小姨?”寶寶一下子把手抽回去,高聲叫嚷道,“你不是小姨,媽媽說小姨是壞人,而且已經死了!”
    “寶,寶寶,你聽錯了。我是阿姨,陌生阿姨。”我抓住她四處亂揮的手,連聲道,“小姨是壞人,死了,她,她已經死了……在這乖乖等著媽媽回來,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不要和陌生人走,不要……”
    把繳費收據塞到寶寶衣服口袋裏,我落荒而逃。
    寶寶不停的鬧,哭聲砸在我心門之上,痛的我連呼吸都困難。
    我順著樓梯向下跑,直到跑到二樓大廳,聽不見寶寶的哭聲才停下腳步。
    眼一閉,淚滑了下來。
    我想抱抱她,聽她叫我姨姨。好想好想,撕心裂肺的想。
    聽到電話響,我擦擦臉,一邊向外走,一邊接了起來。
    電話是田周打來的,沒等我說什麽,他開口就道,“方小姐,就在我趕去派出所的時候,對方當事人的律師又遞上了一張精神類疾病的鑒定證明。這張證明上,清楚的標明了對方當事人的病係遺傳,而且是母係遺傳。”
    “這我知道。”昨天晚上趙淺就告訴我了。
    “方小姐你不知道。”田周義正言辭的道,“有些話我不方便明說……這樣,你想。對方當事人在今天早上明明已經遞了一張鑒定書,為什麽幾個小時後,又送一張?”
    我皺著眉,讓混沌的大腦使勁轉了兩人個圈,明白過來了。
    趙淺和她媽都沒病,這兩張鑒定證明都是找關係開出來的。第一張,是應對我要告趙淺開的。後送去的一張,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開的,為的就是給趙淺她媽脫罪。
    怪不得,怪不得昨天晚上趙淺會當那麽多人給我下跪。
    如果我當時真的報了警,那趙淺她們絕對不可能馬上出具證明趙淺她媽有病的鑒定。而且這裏不是江市,他們再有關係手也一時伸不到這邊來。再加上樓道裏的監控,她想不坐牢都不行!
    媽的,我當時怎麽就鬼迷心竅的沒報警呢?
    咬牙切齒的暗罵了兩句,我問,“還有辦法嗎?”能不能找到他們做假的證據?隻要找到了,我一定把趙淺她媽告到把牢底坐穿!
    “他們敢往那裏送,就不怕咱們想辦法查。”田周道,“不過你放心,這事兒我會繼續盯著……不是,方小姐,要不你和江先生打電話聊聊?”
    聽田周前麵的話,我鬥誌激昂,大有讓他一定找到做假的證據,把那對母女剝皮折骨之勢!可在聽到江先生三個字後,我滿腔熱血瞬間結冰,什麽想法也沒有了。
    含糊應付了兩句,我和田周約好請他吃飯的時間,掛了電話。
    剛把手機揣回兜裏,又來電話。這次是餘揚,接通後他沒頭沒尾的道,“你手機能上網看視頻嗎?”
    “能。”
    “那接收。”
    電話一掛,他用短信發過來一條網址。
    複製到瀏覽器點開,我被視頻上方的大字標題雷住。
    綠茶婊淩晨一點帶套私會情夫,被人撞到不知悔改,逼其下跪不說,還甩了一耳光。
    視頻緩衝完畢,裏麵放的正是淩晨時趙淺和她媽,劉明誠來找我的事。
    不過不是全部,前麵趙淺她媽爆打我的場麵沒有,從一群人圍著我們,趙淺突然對我下跪開始。
    離趙淺不遠的地方,被標了個紅圈。放大視頻,能清楚的看清穿著睡袍的餘揚手裏拿著一盒套套。
    餘揚轉身走開沒一會,眾人全都下了樓。趙淺靠近我,我揚手甩了她一耳光。
    然後,我抬頭,正對鏡頭。
    雖然打了碼,卻極薄,連我左眼眉邊上的那顆痣都能看的清。
    視頻發上去的時間不久,卻已經有上百萬的點擊量。我滑動屏幕,看下麵的評論。
    綠茶婊,人渣,賤人,去死吧……
    我渾身發抖,手機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成兩半。
    “覺沒覺得那視頻拍的不好?”一個男人站在我身邊,用手比劃道,“角度不行。像這種人多的畫麵應該……”
    “餘揚,你能不能閉嘴?”側頭看一眼,我一下子愣住,“你是誰?”
    明明是餘揚的聲音,可眼前這個紮著一個小辮,眉眼明朗的男人是誰?
    “你瞎?”他回頭正視我,抬手捂在額頭上,擋住一雙狐狸眼,“一定要這樣才認識我?”
    “你不是不要臉嗎,怎麽突然間就要臉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說,”眼瞅著導診台的護士看著餘揚笑,我道,“你怎麽把頭發紮起來了?”這張臉,賣肉絕對比賣畫掙的多。
    “不紮起來,別人不就知道我是你半夜送套的情夫了?你被人肉了你知不知道?”餘揚靠著牆,看著不遠處環胸一笑,“看,認出你來了。再不跑,你可就成大熊貓了。”
    果真,一個女人指向我,對同伴叫喊道,“就是她,那個視頻上打人的,太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