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蠢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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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擂台上,二人相對而立,拱手施禮。
    徐孝厚少年得誌,滿麵春風。
    孔森嚴陣以待,神情凝重。
    “看招!”
    徐孝厚先下手為強,剛猛的羅漢拳直砸向孔森麵門。
    羅漢拳大開大闔,氣勢磅礴。發聲如雷,崩抖爆力。
    孔森連連後退,與徐孝厚保持距離。
    他的通臂拳戰法是放長擊遠,拳勢末端威力無窮。
    二人互有來往幾十招,偶爾拳腳碰撞,灌注了內勁的拳腳如鋼鐵、發出“鏗鏗”顫音。
    徐孝厚憑借突如其來的幾次迷蹤步步法,打亂對方節奏,逐漸占據上風。
    “可惜來時匆忙沒帶銀子,不然剛才加點彩頭,把上次輸的銀子賺回來。”
    他心想,自以為勝券在握。
    ————
    擂台周圍觀戰的人很多。
    武館學徒們都為孔森的處境擔憂,其看上去快要敗了。
    李鶴神情淡定,他已看出此戰勝負,一點也不為孔森擔心。
    果然,擂台上的局勢瞬間逆轉。
    孔森賣了一個破綻,徐孝厚果然中計。
    “呼——!”
    如流星一般的拳背呼嘯著,勢大力沉鑽進徐孝厚懷裏,轟在其胸膛。
    “咚”聲如擂鼓。徐孝厚應聲倒飛,身形拋飛出八米遠,摔落在擂台外。
    “這!”
    徐孝厚滿臉懵,剛才怎麽回事?
    那一拳,怎麽憑空延長了三寸?
    按照他的判斷,那一拳不可能打到他,卻突然增長三寸,迭加了剛猛內勁轟在他胸口。
    此時他胸膛肋骨生疼,卻不及他對戰落敗的難受。
    “徐孝厚,承讓了。”
    孔森淺笑拱手。他從對戰開始就謀劃了這一擊,以徐孝厚之心性、必然輕敵,這才讓他有機會出其不意一招獲勝。
    論拳腳功夫,徐孝厚略勝一籌,但二人差距不大。
    孔森突破先天已經一月有餘,剛才那招是通臂拳到先天才能施展的絕招:關節鬆動、伸縮自如。
    通臂靈猿樁到先天,雙手及膝、雙臂更加頎長,肩肘關節異於常人。
    觀戰的李鶴連忙上前攙扶徐孝厚,麵帶假笑:“徐少俠你沒受傷吧,我們武館有醫師,要不要給你看看?”
    他得知了徐孝厚身份,自然不能對其落井下石、譏諷嘲笑。
    “我沒事。”
    徐孝厚站起身,黑著臉搖頭道。
    他又輸了,還好沒下賭注。
    他倒也幹脆,願賭服輸:“沒想到通臂拳到先天有如此玄妙招式,這次長見識了,佩服、佩服。”
    “不過雕蟲小技罷了。徐少俠年紀輕輕晉升先天,底蘊稍顯不足。再練幾天,我們通臂門都沒人是你對手。”
    李鶴知道對付徐孝厚這種少年天才給足麵子就好。
    他客套吹捧一番,將徐孝厚恭送出門。
    ————
    雲安酒肆。
    徐孝雲正在盤賬。
    他酒肆生意雖大,可是要養活的人也多。
    除了酒肆本身雇傭夥計的支出,還有徐家這個大家庭的支出。
    徐家老宅,徐福貴和佳珍的吃穿用度、雇傭丫鬟的花銷,都由雲安酒肆負責。
    徐孝安一家妻兒,各種花銷也都來自雲安酒肆。
    還有徐孝厚。
    準確的說,徐孝雲管的是徐家大家庭的賬,並非是他養活徐家。雲安酒肆能發展到現在,少不了大家的共同努力,其釀酒原料是徐家農田的糧食。
    “掌櫃的,不好了,出事了!”
    就在這時,有人匆忙衝進店鋪,是徐孝雲手下的夥計。他渾身衣物沾滿塵土,像是在地上打滾似的。
    “又是送去莆葉縣的貨出事了?”
    徐孝雲眉頭擰起。
    夥計哭喪著臉說:“送去的時候沒事,回來路上被劫道,銀子全丟了,唉~~他們就差把我衣服扒光了,還好饒我一命,不然我都回不來呐。
    掌櫃的,下次就別派我幹這活了吧,我真怕……”
    這夥計是徐孝雲很早就雇傭來的,跟他幹了多年,老實本分、不會撒謊,身份無異於雲安酒肆的副掌櫃。
    徐孝雲信任他,知道其不會假裝被搶來騙自己。
    “銀子丟了沒事,人回來就好。莆葉縣的貨先不送了。”
    徐孝雲心痛不已,卻隻能如此安撫夥計。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他不久前剛把炎杞佳釀的生意做到鄰縣莆葉縣,沒想到就被劫了兩次。
    送過去的貨是最昂貴的炎杞酒,因為普通酒不值錢,舟車勞頓送那麽遠賺不到錢。
    幾百壇的炎杞佳釀,一壇賣十兩銀子。幾千兩銀子的貨錢被搶,損失慘重。
    “虧大了啊,隻算成本、一壇酒成本也得算到八兩了。”
    徐孝雲心想。
    他剛安撫好夥計,思考接下來怎麽辦的時候,又一人前來。
    益武藥堂的賈掌櫃前來收賬,客套打招呼:“徐老板,最近生意興隆呐。”
    “哈哈,你們益武藥堂才是真生意興隆,我這小酒館哪裏比得上你們。”
    徐孝雲笑著將賈掌櫃迎進門。
    賈掌櫃寒暄幾句後,拿出賬簿:“我好幾個月沒來,正好有別的事路過,就想著順便把咱最近的賬平了。”
    “那是應該的。有我多少錢的賬呐?”
    徐孝雲一邊說著,一邊順手拿錢。他那點賬目,一百兩銀子頂天了。
    “總共是一千六百五十四兩九錢,那四兩九抹去,就一千六百五。”
    “多少?”
    徐孝雲拔高了音調,準備取錢的手僵住,不可思議看著賈掌櫃。
    一千六百五?
    他聽錯了吧。
    平時他妻子給孩子買幾副傷風感冒、頭疼腦熱的藥,偶爾給佳珍買點滋陰補氣的藥,能花一千六百多兩銀子?
    “是你家弟弟買的氣血丸多了些。”
    賈掌櫃有些疑惑,難道徐孝厚拿氣血丸不告訴哥哥?
    氣血丸?
    徐孝雲想起來,有次徐孝厚要氣血丸,他讓其到益武藥堂記賬。
    “勞煩給我看下賬簿。”
    隻見賈掌櫃翻開那一頁賬目,遞給徐孝雲。
    徐孝雲認得徐孝厚的字,確認無誤,心中暗道:這麽多氣血丸,他是把氣血丸當糖吃?
    “你稍等,我給你數錢。”
    徐孝雲不至於賴賬,當場清點銀票、把益武藥堂的欠賬清了。
    在賈掌櫃離開的時候,徐孝雲忍不住交代說:“賈掌櫃,我那六弟不知賺錢不易,大手大腳的。以後他要拿氣血丸讓他付錢,不給記賬。”
    “行。”
    賈掌櫃將此事記在心裏。
    等到其離開,徐孝雲心想:得去找徐孝厚說教說教。
    他過於寵溺六弟,以至於賒賬一千多兩銀子的氣血丸竟敢不給家裏人說。
    ————
    偏僻村野。
    兩個農夫模樣的漢子狼狽逃竄,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其中一人身材高壯,一人身材瘦小。
    “快,下去!”
    路旁有個緩坡,王年手上用力,一把將弟弟推下去。
    他弟弟王月身材高壯,沒準備好被推下去,軲轆打著滾、身上紮滿了草刺。
    王年瘦小靈活,三兩下跳下坡底。
    “快走!”
    他拉起弟弟,不管不顧埋頭鑽進雜草茂盛的山溝。
    王月顧不得喊疼,任由他哥哥帶路逃竄。
    好在二人練過武,如此狂奔體力也跟得上。
    二人剛離開沒多久,一夥人拿著鋤頭、鐮刀、木棍追上來。
    “哪兒去了?誰看到了?”
    “特娘的,到我們村偷孩子,找死是吧。”
    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是村裏練武高手,樁功三層:“找,肯定沒跑遠!沿著山溝野地搜,這種挨千刀的貨,放跑了得禍害多少人家。”
    “……”
    另一邊,王年王月兩兄弟跑到很遠,躲藏在沒人能發現的山旮旯深處。
    “呼—呼—”
    王年胸前劇烈起伏,他看著自己弟弟,氣得一腳踢在其屁股上:“憨貨,說了多少次,動腦筋、別蠻幹!老子遲早被你害死!”
    幹他們這一行當的,被人抓住是死路一條。
    不用被送去衙門,當場就會被人打死。
    王月知道自己理虧,低頭隻顧喘氣、不敢回話。
    二人在附近幾個村盯了有一段時間了,今天有好機會,結果王月太魯莽、抱走孩子的時候太過直接,被人發現了。
    他們隻能丟下孩子奪路狂奔。
    要不是練過武跑得快,他們這時候已經被人活活打死。
    “不行,咱倆一起太顯眼,下次分頭行動成功率更高。人家怎麽能屢屢得手,咱倆怎麽就不行?”
    王年是偶然得知幹這一行很賺錢,才產生了這個念頭。
    拐賣小孩,一個男娃能賣二三百兩銀子,一個女娃也能賣一百兩。
    辛辛苦苦種田一年才能賺幾個錢?不如隨手抱走一個孩子賺得多。
    二人並非桐古縣本地人,而是從別的地方流竄而來。
    他們本是村裏貧農出身,因為種田糾紛、打架失手打死了人,成了逃犯。
    “咱賺夠三千兩就收手,買田、雇長工、再娶個漂亮媳婦,嘿嘿~”
    王年暢想著。
    其實二人至今沒成功賣過一個孩子。
    唯一得手的一次,因為王月用迷藥過多、孩子沒活過來。
    想到這裏,王年又踢了弟弟一腳。
    “這次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除了剛才那戶人家,他們還盯上一個目標。
    百壑村有個大戶人家,家中有個白白胖胖的三歲男娃。
    年齡太小的嬰孩不好活、也不好偷。
    年齡太大的孩子能記事、賣不上價。
    三四歲的小孩正合適,不記事、好養活,能賣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