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舊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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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
    徐忠澈在一顆靈晶的輔助下引氣入體,成為修行《九焱靈火訣》的練氣修士。
    他不用再練樁功,隻需要修行練氣功法,再打磨煉藥的本事即可。
    又過幾天,徐家在百壑村新建造的五進大宅院布置好。
    “怎麽,舍不得?”
    徐福貴和佳珍在搬家,將老宅中的一些日常用品搬到新宅院去。
    “是啊,住了四十來年。時間過得真快……”
    佳珍看著熟悉的老宅,回想起曾經的一幕幕場景。
    “這老宅的家具老物什就不動了,以後想念了就回來看看。”
    徐福貴想起自己穿越前的“專業技能”,心中升起念頭。等他下次去靑丘坊市,得買些符筆符紙。
    徐家的新宅很大,且徐孝安特意建造了練樁功的演武場和一間間密室,還有給徐忠澈建造的煉藥房。
    丫鬟、嬤嬤們隻能出入外院,不能輕易進入徐家人居住生活的內院,更不能靠近後院。
    這在最大程度上保護徐家的眾多秘密。
    ————
    距離百壑村不遠,有個小村叫“溝底村”。
    這村子很偏僻,出入不方便,全村隻有百來戶人家。
    此時。
    一人多高的低矮土牆圍成的簡陋院子裏,蓋著幾間泥胚房。
    兩扇粗糲的破舊木門敞開著,門口站著三十來歲的農戶夫婦。
    門外停著輛馬車,車旁站著身穿綢袍、身材瘦小的中年人。
    王年將一袋銀子丟給農夫:“說好的九十兩銀子,我再給你加十兩,一百兩,你數數。”
    農夫接過錢袋子,清點之後,依依不舍將手中牽著的三歲孩童交給王年。
    那是他自家女兒。
    他身旁婦人懷裏抱著個剛斷奶的嬰兒,也是女孩。
    “人牙老爺,我家盼娣到那邊真能過好日子?”
    “放心吧,肯花這麽多錢買丫頭的,都是想有個閨女寵的富家老爺。清河郡那邊好幾個富家老爺等著哩,有販茶的,有倒賣藥材的,都是不缺錢的人家。”
    王年隨口胡謅著。
    他知道眼前二人想聽什麽話,那是對愧疚內心的自我安慰。
    三歲女童有些認生,躲在他爹身後不敢露頭。
    王年俯下身,露出和善笑臉:“乖,跟伯伯走,伯伯這裏有糖吃。”
    說著他掏出幾顆奶糖。
    這招對付小孩子很好使。
    果然那孩子見到奶糖就挪不開眼睛,伸出手走上前。
    農夫心一狠,指著自己婆娘懷中抱著的孩童:“人牙老爺,這個你也帶走吧。”
    王年看了一眼那一歲左右的嬰孩,搖頭:“我這一路舟車勞頓的,這麽小我養不活。年歲大些的可以。”
    說著他眼神不經意間掃過院子內躲在門後偷看的女孩。
    “……”
    農夫沉默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回頭尋自家大女兒的身影:“姣姣,姣姣?”
    他成婚至今生了好幾個孩子,全是女孩。
    大女兒孟姣姣,今年十歲了。
    二女兒生出來沒多久夭折,賣掉的三歲孩童盼娣是四女兒。
    “你幹甚?姣姣再過幾年就能嫁人,在家還能幹活,你怎的忍心?”
    他婆娘不情願。
    養了十歲的女兒,有感情。
    “我……”
    農夫陷入猶豫。
    王年的話是壓垮他的稻草:“我看你家大閨女挺機靈,你們要是願意的話,我出價一百五十兩。有些大戶人家就缺這種窮苦出身、又機靈懂事的丫鬟。”
    聽到這個出價,農夫一咬牙,回身拉著大女兒出來:“姣姣,你跟著你妹妹,讓她路上有個伴。”
    女孩沒有掙紮,她在這樣的家裏過夠了,還不如去大戶人家當丫鬟、說不定是不一樣的人生。
    王年給了一百五十兩銀子,讓兩女乘上馬車,趕車離開。
    他不急不緩,慢悠悠趕路。
    馬車哐當哐當行駛,路過百壑村的村口。
    王年看著周圍熟悉的場景,回想起他弟弟王月。
    “十年了。當時我倆真蠢,淨想著強搶別人家的孩子,殊不知弄到一個孩子可以如此簡單。”
    他看向百壑村的方向。
    當年他犯了蠢,以為大戶人家孩子多,丟一個也不心疼。
    殊不知大戶人家有人手、有背景的,招惹大戶人家是找死。
    如今他知道了,就算要偷要搶、也得找窮苦人家。
    “弟弟,你走了十年了。”
    他不禁懷念王月。
    這次他回桐古縣,特意打聽過了,當年他弟弟是死在徐家人、一個叫徐孝厚的人手裏。
    如果是以前,這個仇他肯定忍了。
    可今時不同往日……
    不知不覺,他從天亮趕路到天黑,期間給兩個女孩喂了水和幹糧。
    馬車在荒郊野嶺的一座破廟前停下。
    “到了,就在這兒。”
    王年聲音冷冽。
    孟姣姣走下馬車,看著破敗廟宇在夜晚散發的陰沉氣息,有些不敢上前。
    人牙子讓她們在這裏過夜?這正常嗎?
    “快點。”
    王年不耐煩地一把抓住孟姣姣手臂,一手拎起三歲孩童,朝著破廟走去。
    到門口他放下二人,恭敬低頭作揖,輕聲喚道:“大人。”
    孟姣姣看到大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中的人影走出來。
    其一言不發,扔下幾張銀票,將孟姣姣和孩童抓進廟裏,又關上大門。
    “謝大人。”
    王年俯身撿起銀票,退步離開。
    那幾張銀票,總共三千兩銀子。他不到三百兩銀子買來的,轉手一賣就是三千兩。
    他不禁暗歎:這就是找對買家的重要性。
    當年他以為一個孩子賣二三百兩就是高價,殊不知有些人不在乎銀子。
    有時候那人身上沒有銀子銀票,會賞他一顆靈晶,那才是大賺。
    至於那些孩子的下場,他能猜到,但他不在乎。什麽魔修邪修的,和他有何幹係?他隻管賺錢。
    剛走出沒幾步,他見夜色下有人飄然前來,其肩上扛著個麻袋。
    二人擦肩而過,相互點頭、打招呼。
    王年心裏帶著幾分不屑:“真蠢,還靠這種方法捉人,遲早被伏魔司逮到。”
    剛才那人將“麻袋”送進破廟,折身回來追上王年:“喂,你今日收獲如何?”
    “一大一小,你呢?”
    “一個大的。”
    “對了,你以前在桐古縣待過是吧,你知道百壑村有個徐家大戶麽?”
    王年打聽道。
    他和此人交情不算深,但都在魔修手下做事,彼此交換一下情報之類的互惠互助。
    “徐家?我當然知道。”
    李莽當年就是因為被徐孝牛搶走武官官籍,才落到混跡於魔修手下的境地:“那徐家可了不得,你千萬別招惹。”
    “嗬,怎麽,他們難道敢對付那位大人?”
    王年不知道魔修的具體實力,但他知道練氣中期修士在其麵前也得低三下四,比如麵前的李莽。
    “徐家老大是武官縣尉,能和伏魔司說上話。你可別玩火,玩火者易自焚呐。”
    李莽的語氣意味深長。
    其實他和徐家有仇,要是王年不知死活去找徐家的麻煩,他很願意看好戲。
    “嗬嗬,我隨口一提罷了,我和徐家沒什麽仇。”
    王年將怨恨埋在心裏。
    凡事要靠腦子,他就是靠著腦子靈活才活到現在。
    要是蠻幹,他早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了。
    桐古縣最近不太平,他們抓走的女孩已經有上百人了,鬧出不小亂子。
    如果不是王年大多數靠買,不會引人懷疑,否則闖出的禍會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