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事不決，問不了春風。
    李元能問的隻有相親相愛一家蠱。
    神工微微一笑，“少主請便。”
    說罷，便退去。
    李元深吸了一口氣，盤膝坐下，引領本命蠱們進入意識世界。
    “修行咎典的第一步需要在體內開辟‘咎穴’，以身為墓，葬下諸咎，當咎罰降臨，不能抵抗，而要主動將其引導、封存於咎穴之中，但此舉凶險萬分，如同將禍根埋入體內，隨時可能爆發，引來毀滅性的天劫。”
    “這和你們息息相關，若是走上此道，作為本命蠱注定要同我受災，我想聽聽你們的想法。”
    除了劍仙子外，八大本命蠱皆顯化意識身。
    盤仙第一個表態。
    一句話。
    戰鬥！爺們要戰鬥！
    盤仙生來就是為了挑戰極限、打破極限，沒有任何怯戰的理由。
    什麽禁忌壁壘，在盤仙眼裏就是一條血，無非長與短罷了。
    回生不語，表示默認。
    “噝噝~”
    小彩出奇的投了反對票。
    原因有二，其一是此前的試煉它沒有參與，被五妹奪了先機。
    其二是小彩生性驕傲，認為不走這條路照樣能燒紅半邊天，作為大部分時候可獨立戰鬥的蠱，它在本命蠱中受到的影響最小，卻不想讓李元涉險。
    “咕咕咕。”
    懶洋洋的蛞蝓不必多說，自是反對。
    至少從它現在觀測到的因果聯係來看，這條路十死無生。
    “唧唧~”
    五妹剛剛才體驗過極限中蛻變的感覺，舉八蛛腳讚成。
    再者，小彩都反對了，它必須讚成啊。
    “咕嚕咕嚕~”
    金寶強烈反對，趨吉避凶的本能讓它不想如此。
    鳴空蟬和滄海桑田蠱則選擇了棄權，因為時空法則的特殊，受其影響，時空二蠱就算作為本命，也愈發淡漠，李元早就習慣。
    “那現在是三票讚成，三票反對，兩票棄權，這——”
    李元頗為無奈，“看來隻能請劍仙子了。”
    許久不曾見劍仙子，在這個重要時刻，關乎後續永生種的煉化，也是時候和劍仙子相見了。
    念及此處，李元摒棄雜念，靜心凝神，運轉‘極焰煉心法’。
    有了之前的經驗，他一次比一次熟練，很快就找到了心靈意識彼岸，而後肉身與意識分離，進入不似生人、不像死人的‘無我’狀態。
    越過心靈彼岸，他看到了遠方的光點。
    熟悉的感覺湧起，思念如潮水，情緒不受控製的迸發，違背生命大道本源法則的撕裂感如期而至。
    李元早已做好準備，強行保持‘無我’狀態。
    心靈意識的磨煉從未停止，他應對這種撕裂的痛苦也愈發得心應手，無我狀態的存續得以延長。
    光點不斷放大，映現出天源大陸的輪廓。
    “李元。”
    劍仙子在第一時間感應到了，望向心靈界壁之外。
    “劍仙子。”
    兩人都帶著微笑，從從容容遊刃有餘，沒有了初次時那樣的慌張緊迫，因為雙方都知道，深信彼此。
    哪怕再久的時間不見，都能感受到彼此的進步，以及實質的反饋。
    “難得你有迷茫時。”
    劍仙子嘴角揚起，略帶調侃。
    不必多說，作為李元的最後一道心靈防線，還有心劍印的存在，劍仙子很快就通過共鳴讀取了事件始末。
    “咎典？”她低聲沉吟，“的確是個了不得的東西。”
    身在天源大陸，但通過李元的反饋，以及青冥曾經留存於永生種內的記憶碎片執念，劍仙子對太初界的了解一點都不少。
    關於‘極限路’，絕巔至高們各有理解，沒有一成不變的路。
    能走到那一步的，也都有各自驕傲，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道，而去效仿他人。
    但從客觀角度來看，咎典對極限路的闡述，以及化解突破極限帶來的天罰的方式都屬頂尖。
    連曾經奪得永生種的青冥對極限路的理解都沒有這麽深刻。
    “劍仙子，這條路我們走不走？”李元問道。
    劍仙子莞爾，“既已心動，若是不選，他日必會遺憾，不如就此了卻心事，哪怕咎典不適用於這個時代，其中有所錯誤，你我同心也沒什麽是解決不了的。”
    “真好，你總是這般自信從容。”李元感慨。
    “不。”劍仙子搖頭，“非我自信從容，而是更多的苦難由你經曆了，是你在前方遮風擋雨，才有我內心之安寧，你賦予了我所有，我又怎能不為你分憂？”
    “若你我互換，也是一樣的。”
    在劍仙子心中，李元向來是一個有謀略、夠自信的人。
    迷茫是壓力太大，是一時的彷徨，並非無能，隻是需要一點小小的引導，如果她連這點都做不好，如何對得起李元為她所做的一切？
    李元看著劍仙子，“是我糊塗了，既然原本的目標本就高於咎典，沒有理由懼之。”
    劍仙子巧笑嫣然，“比起埋葬於時代浪潮中的舊物，我們才是新生的希望，咎典也好，至寶也罷，都是磚瓦而已，最後都將為我們所用。”
    “說得好！”
    豪邁之氣油然而生，李元心境豁然開朗，“舊物為我們所用，畏懼舊物者，談何未來！”
    兩人不再糾結此事，閑聊起來，最後談及神土。
    神土的擴張從未停止，時至今日，幾乎覆蓋了整個天源大陸，法則秩序也越來越完善。
    最初跟隨李元征戰妖域的一批功勳元老基本已經登臨仙境，或是化作一抔黃土。
    “等我邁入偽仙王境，神土應該就能覆蓋整個天源大陸了，屆時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劍仙子說道。
    李元思忖，“按理來說，主宰級仙王才能領悟世界法則，繼而開辟仙土、掌控仙土。”
    “即便如此，仙土等同一個普通小世界，其中生靈一旦抵臨仙境，就必須飛升脫離，甚至大部分的仙土都無法容納仙境修士的誕生。”
    “天源大陸所化的神土，到底算什麽？”
    這是李元所好奇的，神土算不算劍仙子的‘仙土’呢？又算不算他的仙土？
    如果算……
    那自己豈不是能擁有兩片仙土？
    除了極個別的特殊體質，沒有誰能做到這點，難以想象那將帶來何等恐怖的質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