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票之時，至高大修士比絕巔的權重更高，此乃公認的規矩。
    大族長親自決定，連‘麵子’都拿出來了，其他各族自然不好再反對。
    很快，議會解散，眾人相繼離去。
    蚩不語坐在原地，整個人還是懵的，她剛要走，身後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不語，你留下，老朽有話和你說。”
    開口之人，正是大族長‘莫知’。
    “大族長，您這是…有何秘密吩咐嗎？”
    蚩不語轉身，眨了眨眼。
    大族長莫知拿出兩隻以混沌神魔為主材煉製的全新蠱蟲，“不語，你來說說，為了這兩隻蠱蟲而開啟天命問道台值得嗎？”
    蚩不語一怔。
    其實她根本沒想過會到這一步。
    本以為族長們會讚同從蠱天都拿出一些寶物來招攬李元，比天庭多個幾十倍的俸祿就夠多了。
    沒想到大族長一來就要開啟天命問道台。
    此等耗費比起天庭給李元的修行俸祿萬倍都不止了，正如三族長關義所說，純粹是為了一碟醋而包一大盤餃子。
    左思右想，蚩不語隻想到一個可能。
    那就是大族長這麽做有更深層次的用意！
    她笑了笑道：“大族長的決定不會有錯，您既然提議了，那這麽做就一定值得。”
    莫知自嘲，“如果我的決定真的不會有錯，當年小九就不會死了。”
    修行至今，記不清的無盡歲月，他在波瀾壯闊、暗潮湧動的太初界走過無數條道路，隻走錯過一步。
    也就是這一步，害死了小九，成為了他永遠的心結。
    蚩不語歎息，“大族長，那件事不能怪您，混沌禁地太特殊，其中變故誰也無法預料。”
    莫知抬起蒼老幹枯的手，輕撫過兩隻蠱蟲，又問：“你覺得李元這人如何？”
    “啊？”蚩不語道：“這個問題，我不是已經回答過無數遍了嗎？”
    以大族長的記性，總不會忘了吧？
    莫知笑了笑，“現在是我們爺孫倆閑談時間，一切都不說給第三人聽，你大膽的講。”
    蚩不語不解，但還是如實回答。
    “李元的蠱道天賦毋庸置疑，驕傲如我都自愧不如，以他如今的表現我同境界肯定勝不了他。”
    “為人嘛，夠義氣。”
    “昔日與他在偏遠的百獸國初見，他不過小小金仙，卻敢為了朋友和天庭禦使硬剛，背叛的事肯定是不會做的。”
    “再者，連赤子神心都親近他，再怎麽樣也不會是大惡之人啦。”
    “最後……”
    “李元長得也挺不錯，是我喜歡的類型，可惜年紀太小了，我不好意思老牛吃嫩草。”
    “最後一句就不必說了。”莫知嘴角抽搐。
    “嘿嘿。”蚩不語笑容狡黠，“我對您可是知無不盡啦。”
    “那老朽我也不瞞著你。”
    莫知開口，“其實，以混沌神魔為主材煉製全新蠱蟲的方法，當年的小九便與我提過。”
    “蚩族長提過？！”蚩不語震驚，聞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嗯。”莫知頷首，“他不僅提過，還給出了諸多思路，雖然模糊，卻都有跡可循。”
    “如果再給他一些時間，一定能成功。”
    “哪怕未成，那也是在李元之前，最完整最有可能實現的思路。”
    “所以……”
    “老朽懷疑，李元極有可能得到了小九的傳承，甚至…他可能就是小九的轉世身！”
    莫知一番話，讓蚩不語的大腦一片空白。
    “這…這……”
    “蚩族長當年隕落於混沌禁地，被循著因果咒殺，魂燈盡滅，幾乎沒有留下什麽痕跡，不可能轉世吧？”
    蚩不語還是難以相信。
    “正因如此，更需要驗證。”莫知皺眉，“所以老朽才要開啟天命問道台。”
    天命問道台有一個特點。
    登上天命問道台的修士，隻要抵達一定階段，便會見到過去無數英才豪傑所留下的大道痕跡。
    且天道會化形出那些英才豪傑、前輩先賢的過去身。
    登台修士所行之道與誰越接近，就越有可能遇見誰的過去身，這是一次莫大的機緣，亦是風險。
    有人得到指點，飛速破境。
    有人被驚才絕豔的先輩所折服，心生絕望，道心破碎，再難寸進。
    有人劍斬前人身，破而後立，脫胎換骨，一朝登天躍龍門。
    莫知就是想看看，李元若闖天命台，能否見到小九的過去身？哪怕見不到，也算是了卻他的心結了。
    “從前，小九總是和我說，上一代人沒有做完的事，下一代人會去做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那時候我還笑他，說他年紀輕輕怎麽老是說這種話，一臉苦相。”
    “現在回想，或許小九早就預料到了什麽。”
    “他可能早就知道自己會死，且坦然接受了早有預料的結局，以一個溫和的方式騙過了我們所有人。”
    在他第一次用未來蠱觀測小九時，看到的明明是一片光明。
    未來就算會改變，也不會如此迅猛而致命。
    所以，莫知的心中有太多太多疑點，想要去解開，卻無從下手，甚至沒有任何理由與人說道。
    這！才是他執意開啟天命問道台的最大原因。
    “原來如此。”蚩不語恍然，“大族長，如果李元真的和蚩族長有一定的關係但還是不願意加入蠱天都，那怎麽辦？”
    “那就真的是命了。”
    天命問道台開啟，參與的所有勢力都必須遵守規矩。
    任何勢力都不許阻止天命問道試煉修士的未來去向，用四個字來概括就是——天命所歸。
    假如那種情況下李元都不願意‘回到’蠱天都，他又能如何呢？
    “唉。”
    蚩不語不知如何回答，總覺得李元選擇了就不會更改，哪怕為之開啟天命問道台也一樣。
    除非有朝一日，天庭主動舍棄李元，給蠱天都一個接盤的機會。
    大族長莫知不再多言，隻是叮囑。
    “不語，今日之事隻能是你我二人之談，老朽與你說，是因為當初小九看中你，而你又遇見了李元，老朽覺得這也算一種緣分。”
    “切記，莫要與外人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