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雙眸，令人顫栗。
    這是蚩不語的第一感覺。
    不像男人的眼神，像女人的，好似點綴了李元的雙眸，還怪好看。
    這是蚩不語的第二感覺。
    然而，她沒有更多再品味的機會了，‘李元’已是將晏巡天當成武器，將之從河水中拖出，揮舞過來。
    蚩不語橫臂抵擋，但還是被巨力甩飛，和昏頭昏腦的晏巡天一同倒飛入河中。
    墜入水前，她再次看到了‘李元’的眼神，就像是一種警告。
    刹那，李元轉身，走向逆流川的盡頭。
    蚩不語和晏巡天從河水中坐起時，已是追不上了。
    “他一個偽仙王，對逆流川規則的破解比我們還厲害？”
    晏巡天難以置信。
    身為當代晏巡天，何其驕傲，自認要橫壓一代，成為無可爭議的第一，哪怕是麵對威名赫赫的孟薑都沒輸過。
    因為他不能輸。
    隻有一直贏下去，才能威懾那些犯下滔天罪孽之輩！
    唯有實力才能貫徹正義，審判魔頭。
    沒想到，今日竟然在這種環境下，輸給了一個偽仙王，哪怕隻是一場不公平的比拚，但這樣的不公平，又恰恰象征著某種公平。
    李元這個名字在此刻被晏巡天牢牢記住，不敢再有任何小覷，真正將對方當成了道爭之人！
    蚩不語從河水中站起，拍了拍屁股，長歎一聲。
    “看來我對李元的了解還是太少了啊。”
    她倒是沒有太在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與機緣，她同樣也有。
    就是……
    “那雙眼睛真是好看。”
    蚩不語回想著，甚至還想再來一次對視。
    高天之上。
    蠱天都的絕巔們同樣看到了這一幕，全然沒想到李元就這麽輕易掀翻了蚩不語和晏巡天，成為了第一個走完逆流川的人。
    “剛剛李元破壞逆流川規則的那種手段，恐怕是他背後的護道者傳授的吧？”
    “就像他的身體裏還住著另一個不受時空法則影響的靈魂。”
    “這小子，太神秘了。”
    項天傾感歎。
    他們對李元的了解也僅限於此，隻能通過肉眼去觀察，因果推演是茫茫一片。
    哪怕這麽近的距離，能看到的依舊有限。
    可見李元身後之人遮掩因果的能力有多恐怖。
    “像，太像了。”
    雲端邊緣，大族長莫知嘴角微揚。
    “哪怕從外形、氣息、神態上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但這種感覺錯不了。”
    “這種總是能出人意料，奇招百出的自信，簡直一模一樣。”
    莫知平淡了無數歲月的心靈，於此刻被勾起波瀾。
    “就差最後一步了。”
    “隻要李元登上天命問道台，就能看出，他和小九之間到底有沒有關係。”
    哪怕是最差的結果，李元和小九沒有關係，對蠱天都來說，這也可以是另一顆能悉心養育的明珠。
    逆流川的盡頭。
    李元從濕漉漉的河水中走出的那一刻，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轟然栽倒在地。
    俄頃，他又猛然睜開雙眸。
    “上岸了！”
    這一招果然有效，隻要他封閉心靈意識，化成行屍走肉，就能讓劍仙子‘頂號’。
    這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確定了逆流川的特性，對手的弱小，他才敢讓劍仙子的意念浮現出那麽一點點。
    “獎勵呢？”
    李元望了望天。
    嘩啦啦！
    逆流川中，一個大浪湧起，帶著滾滾時空法則，撲在李元的身上。
    刹那之後，李元的修為境界開始節節暴漲，身體狀態亦是如此，短短時間就從凡人登仙，一路攀升，恢複到了原本的偽仙王之境。
    與此同時，位處混沌虛空中的天命問道台開始運轉。
    它形似一個磨盤，緩緩轉動。
    最終在某一個刻度停下，降下一縷神光。
    得到神光洗禮，李元的氣息再次開始攀升，那是大道本源在持續不斷的灌溉他的道源種子。
    不過……
    還是不夠！
    讓道源種子發芽的最好養料還是世界大道本源，可惜這隻有煉化星辰或者小世界才能得到。
    “嗯？這是什麽？”
    李元發現，神光散去後自己懷中還多了一物。
    那是一個沙漏。
    “這就是逆流川最後的嘉獎嗎？蘊含時空法則的至寶？觀其氣息，至少也是一件上品的大道至寶。”
    李元驚喜。
    時間係的大道至寶無疑比一般大道至寶更珍貴，能夠拿來促進滄海桑田蠱花花的進化。
    九大本命中，最難進化的指定是時空二蠱。
    將‘至寶沙漏’收入空間戒指中，李元緩緩站起身，望向最後的天命問道台。
    這時，後方傳來水聲。
    轉頭望去，晏巡天和蚩不語也走出了逆流川。
    回想起剛才的場景，李元有些哭笑不得，打兩人一頓怪不得他，踢他哪裏不好偏要使陰的。
    那種事情劍仙子能忍嗎？
    忍不了一點啊！
    “李元，不錯嘛。”
    蚩不語笑著拍了拍手，“不過你還沒贏哦，現在的你隻是優勝者，真正的天命之人是誰尚未可知。”
    李元拱手，“蚩姑娘承讓。”
    晏巡天笑了笑，“李元，上了問道台後，我一定會找回場子的，你小心了。”
    “我也很期待和晏巡天交手。”
    李元能感覺到，晏巡天對他的態度徹底改變了，之前有種把他當成小輩的感覺，現在明顯不一樣了，話語之中已是帶著真誠的戰意。
    他對晏巡天並沒有敵意。
    相反，他覺得這樣一位修士是很令人佩服的，能將除魔意誌貫徹到底，甚至敢將超然絕巔都列入罪孽榜，光是這個勇氣就不一般。
    做的事情也算是造福天下蒼生。
    趁著短暫的閑暇，三人聊得愉快，都沒有將逆流河中的一點摩擦放在心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修士從逆流川中走出。
    百獸陵恩，野無隅，野未央都在，還有好些個厲害的散修，要麽是下界天驕，要麽是小洲出身，經過一番洗禮後脫穎而出。
    這些人也都得到了洗禮，但比起李元所得神光洗禮就差得遠了，也無至寶降下。
    隨著眾人齊至，最後的天命問道路即將開啟。
    高天之上，莫知背負未來蠱，閉上了雙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