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洪音炸響，晏巡天手中長矛的顏色漸變，變成了一種渾濁的紫色。
    “蚩不語，你可知罪？！”
    “早就聽說晏巡天一脈有十大審判之矛，專殺大罪孽者，沒想到對我也能用出來？”蚩不語咧嘴，“那本姑娘可要替天下蒼生問問，你這長矛究竟能否貫徹絕對正義，包含私心了！”
    “哼！”
    晏巡天輕哼一聲，濁紫之矛爆射而出。
    蚩不語踏前一步，“我無罪！你審判不了我！”
    濁紫之矛飛至蚩不語身前，卻像是被一堵無形的牆攔住了，不停激蕩，卻無法破開。
    “看來你的長矛不認為我有罪。”
    蚩不語挑釁似的笑了笑，嘴角已是有鮮血溢出，擋住這一矛對她來說顯然不輕鬆。
    但有一點她能確定，麵對‘無罪’者，晏巡天的長矛並沒有想象中的恐怖。
    “猜對了你也贏不了。”
    晏巡天氣喘籲籲，手中又一根長矛凝聚。
    “這麽無賴嗎？”蚩不語暴喝一聲，“你先滾下道台！”
    話落，她喉間的灰白蜂王瘋狂震動雙翅。
    一股無形的力量湧出，猛地拽住晏巡天，將其往道台下拽去，晏巡天也不甘示弱，先一步丟出了長矛。
    蚩不語還想再開口，卻隻覺得喉間燒得劇痛，完全幹涸了一般，口鼻間不斷冒出鮮血。
    眼見長矛要刺穿她的腦袋，她才嘶啞的喊出一個字。
    “定！”
    長矛於蚩不語額前三尺驟定，激起勁風，吹散了她頭頂的銀冠，吹得三千青絲飛舞，精致美麗的五官上，流血卻是越來越多。
    另一邊，晏巡天也不好受。
    言靈的巨力束縛著他，將他不斷推往道台邊緣，一旦跌落道台，這場道爭他就輸了。
    雙方都硬撐著一口氣。
    這般對峙持續了許久，最終蚩不語一個踉蹌，咬牙沉住的最後一口氣瀉掉了，言靈力量霎時消散。
    噗嗤——！
    長矛應聲將她的頭顱貫穿。
    蚩不語，敗！
    懸空的晏巡天猛地跌落在地，仰躺在地，大口喘氣。
    良久，他才緩緩站起，走向第十層道台。
    第十層道台沒有對手，隻有一本異象所化的古冊，還有一支筆。
    “問道之人，可敢留名？”
    古老的聲音在天地間響起。
    “有何不敢！”
    晏巡天拿起筆，以本源為墨，寫下自己的名字。
    寫完名字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自身與形似大道磨盤的天命問道台之間的牽連增加了。
    他抬頭望向若隱若現的大道磨盤，眼神炙熱。
    “那裏必然有一件至寶。”
    隻不過現在的他好像還沒有資格得到這件寶物，因為通往天命問道台的路並未顯化。
    懸在空中的書本自動翻了一頁，又變成了空白。
    刻有他名字的第一頁書則是自動脫落，化作金光，將他的名字印在了高天異象之中。
    古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第一次問道，摘得桂冠者，晏巡天。”
    大道洗禮落下。
    晏巡天隻覺得修為精進，根基上的一些瑕疵被洗去了，讓他的道基變得更為夯實。
    ……
    道台上，李元還在反思。
    他對各個境界的理解果然還不夠，至少在金仙境上，他還不如晏巡天，除非動用所有。
    但那樣做的意義並不大。
    “嗯？”
    忽然，道台震顫，空間法則湧動，李元再次被送回了第一層基礎道台，修為也再次被封印。
    與此同時，他看到了高天之上熠熠生輝的名字——晏巡天！
    “連蚩姑娘也輸了嗎？”
    李元感慨。
    “看樣子是要重啟道爭，給所有人一個機會？”
    經曆一次道爭，每個人都有感悟。
    再來一次，遇上不同的對手，走上更高層的道台，結果和體驗肯定又會截然不同。
    “對我來說，這也是一次機緣，重新審視過往，還能變得更強。”
    很快，通往更高層的道路再現。
    李元重新登上第二層道台，遇見的對手不再是原本的雙手劍陳安平，而是一位來自萬界宮的客卿。
    對手原本的境界也在偽仙王境。
    對峙數十招後，李元發現對手的戰鬥水平不低，和他有差距，但這個差距在縮小。
    天命問道台的規則無疑是在幫助弱者快速進步，而強者前進的步伐注定會慢。
    因為上限就在那裏。
    這是在逼迫更強者突破上限，也讓弱者緊追強者的步伐。
    “若是一直這麽打下去，指不定會誕生出一兩個蛻變的妖孽來。”
    數百招後，李元擊敗對手，登上了第三層道台。
    又是數百招，再敗強敵。
    李元不緊不慢登上第四層道台。
    “元？義父！”
    這次，又遇見了熟人，是百獸陵恩。
    “陵恩兄，這麽巧？”
    李元也有些意外。
    “我這…真是倒大黴了。”
    笑過之後，百獸陵恩又快哭了，“上一輪在第三層就遇到了未央，我竟然輸給了她，臉丟完了。”
    “這次又在第四層遇見你，造孽啊。”
    “我和你們師徒還真是有緣。”
    百獸陵恩欲哭無淚。
    李元笑了笑，“我會下手輕點。”
    “沒事，我也看得開，輸不要緊，一直輸也不要緊，隻要能贏最關鍵的一次就行。”
    百獸陵恩咧嘴。
    然後——
    盤仙極致一拳，陵恩飛下了道台。
    關係越親，李元下手越狠，不是針對親友，而是幫助親友快速認清自己距離上限差距還有多遠。
    親手送走好兄弟，李元來到第五層道台。
    這次的對手又是一位混沌仙王，來自縹緲仙殿，雖不比晏巡天、蚩不語這樣的時代頂尖，但也不俗。
    畢竟年齡超限的混沌仙王來此隻能是自取其辱。
    敢來的都是萬歲以下，多數仙王在五六千歲左右，超過萬歲就不是天驕而是老怪物了。
    李元和這位壓製境界的混沌仙王大戰了一場，最終艱難取勝。
    這讓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了一個預估。
    如果一個境界的力量分成超極限、準極限、圓滿、普通四個層次，他大部分時候應該在第二個層次。
    其他試煉的天驕則在二三之間。
    擊敗一個混沌仙王，讓李元信心倍增，再上六層。
    結果一上六層道台，他的笑容便戛然而止了，因為台上站著一個比他笑容更濃鬱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