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薩爾茨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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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在所有人全部都是收拾完自己的行李以及樂器後,陳秋便帶著眾人上車,確認好一切信息後,讓司機開車帶著他們前往薩爾茨堡。
    車輛從法蘭克福出發,順著高速路一路南,途徑紐倫堡轉向,駛向著慕尼黑,然後再轉向薩爾茨堡。
    全程545公裏。
    大巴車的速度本身限製在這邊,即便高速不限速,眾人也在路上花了整整六個小時的時間。
    這六個小時,眾人並沒有將其完全浪費,而是將他們的注意力放在樂譜之上,跟著陳秋一起重讀樂譜,分析樂譜之中的細節。
    這並不是因為陳秋特別掃興,在車上也不讓眾人休息,非要逼著眾人開始學習。
    這僅僅隻是因為眾人放了將近三天的假期,很多人的心思直接放野掉了,為了讓眾人收心,陳秋才出此下策。
    不過很明顯,這個僅僅隻是讓眾人收心,陳秋並沒有將音樂的內容講的特別深。
    他隻是簡單告訴眾人應該如何去演奏。
    至於為什麽會這樣,陳秋並沒有講解。
    畢竟在收心的時候講太難的東西,不僅不會讓眾人講心收回來,還會讓眾人心思直接雲遊天外,完全忘記收心這件事。
    這些都是在陳秋的考慮中。
    在車子平穩的行駛下,車輛向著南德也是越來越接近。
    而周圍的環境也是更為偏向於南德的風景。
    周圍的房子更加古老,更加低矮,但是,周圍的環境卻變得越來越漂亮,而那些周圍行走過的車子,也變得越來越豪華。
    很明顯,他們正在進入巴伐利亞的領地。
    作為德意誌真正的“金融中心”,巴伐利亞這邊人的錢,是整個德意誌這邊最多的。
    他們並不僅僅隻是體現在工資上,也同樣體現在房租上,車子上。
    整個德意誌這邊房價最高的城市,除了陳秋他們之前去的漢堡,就是慕尼黑。
    基本上每月的房租就要付掉1000歐,甚至更高。
    陳秋記得之前聽過一個朋友說過。
    他在慕尼黑工業大學上課,他通過一個學長畢業後轉出去的學生宿舍,一個月要整整1200多歐。
    而這間廚房,宿舍,工作區,休息區全部聚集在一起的房間,他的占地則是整整20平。
    是的,20平,1200多歐。
    要知道當時陳秋在柏林那邊工作的時候,30平也就600多歐,這個甚至還是市中心的房間,周圍有地鐵超市醫院,什麽東西都有。
    這足以體現出慕尼黑那邊的有錢了。
    當然,高房價下所帶來的,便是更高的工資,更好的福利,更舒適的環境。
    巴伐利亞廣播交響樂團也是全世界頂級的交響樂團,世界排名前20。
    這一次薩爾茨堡音樂節他們那邊也會去,不過跟和聲交響樂團並不是一個時間。
    原本他們經過慕尼黑的時候,他們是從城市的外圍走,並不經過慕尼黑的城市內。
    但是為了讓大家多參觀一下這個最為出名的城市,同時還是bw(巴伐利亞發動機製造廠)等豪車品牌的基地,陳秋帶著眾人坐車逛了一圈城市的景點。
    大概看了一下這裏的一切。
    這樣才算得上是不虛此行。
    不然天天就在路上的演出,實在沒有意思。
    而等眾人在慕尼黑這邊逛完後,他們這才駛向薩爾茨堡。
    當玩著手機的眾人信號逐漸變弱的時候,他們便知道了……
    他們正在進入山區。
    阿爾卑斯山的山區內。
    整個歐洲最美的景色,即將在這段路途上上演。
    穿行在山中的小火車。
    山巒之間平緩的草地。
    山間流淌的溪流。
    漫無目的散步的牛羊。
    以及遠處浮起陣陣白煙的人家。
    在阿爾卑斯山的懷中,構建起了獨屬於歐洲的牧野山間。
    眾人呆呆地望著窗外的景色,突然感覺……
    或許在這山間,才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股“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震撼吧?
    山間的綠色向著天空攀升。
    而皚皚的寒氣從空中落下。
    白色,綠色,褐色的交匯,構建起了如此一副,讓所有人都有一些說不出話的場景來。
    這個,便是自然。
    樂團裏最為有錢的一人,樂府,看著窗外的景色,不由的緩緩開口道。
    “我感覺這裏好像和我之前住的一家酒店,景色很類似。”
    “什麽酒店?”
    邊上的艾鼓完全沒有注意到樂府的裝逼,不解地問道:“話說有酒店能看到這樣的景色?”
    “嗯,有的,不過就是很貴就是了。”
    樂府笑了笑,望著窗外的景色隨意道。
    “日賽穀麗思卡爾頓隱士,我之前在那邊住了半個月,每天什麽都不想,就是對著窗外的景色練習,那段時間是我過的最快樂的時間。”
    “如果我也能什麽都不想,就在這邊的山野間,躺在草地上吹著風,練習著自己的樂器,我也開心。”
    艾鼓隨意嘟噥了一番,然後打開手機搜索起樂府剛剛說的酒店,隨後陷入了沉默,看向樂府的目光也變得震撼。
    臥槽?
    最便宜的屋子一萬塊一晚?
    就算樂府他特麽的能打折,這住了半個月,這不得10萬往上?
    住個酒店能住10萬多?
    艾鼓隻能表示……
    他想過有錢人的生活很爽,但是沒有想過有錢人的生活能那麽爽。
    特麽的10萬塊啊!
    如果他也能有那麽多錢,他還玩什麽音樂,享受人生不就行了?
    嘶……
    不對,如果真的什麽都不做,感覺好像有點無聊,還是跟著陳秋一起搞樂團有意思。
    所以……等等?
    不會樂府就是這種人吧?
    人生失去了目標,就是純粹玩樂來的?
    艾鼓看向樂府的目光不由的充滿羨慕。
    他是真的沒有想過,樂府居然能這麽牛逼。
    不過樂府倒是沒有怎麽多想,隻是和其他人隨便聊著一些關於演出的事情。
    秦弦則是看向陳秋,又看了一眼坐在最後麵和黃歆聊天的蘇玥,以及不停記錄者什麽的李淼淼,略微有些糾結地對著陳秋問道。
    “話說陳秋指揮,你不去找蘇玥嗎?”
    “暫時不用,休息時間結束了,現在是工作時間,工作時間先忙工作的事情,至於其他的,之後再說。”
    陳秋翻閱著手中的文件,平靜地開口道。
    隨後似乎想起什麽,轉頭看向秦弦,稍微點了一下。
    “現在先不著急,等後麵回國的之後還有更多的機會,現在一切以工作為重,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嗯,我明白。”
    秦弦點頭,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心情平複。
    很快,他便恢複到之前那種冷靜的模樣。
    他緩緩地開口道。
    “我會和之前一樣的,陳秋指揮。”
    “那麽,多加油。”
    陳秋微笑著頷首道。
    兩人繼續翻閱起手中的樂譜,等待著車子行駛到薩爾茨堡。
    車內每個人都在幹著各自的事情。
    要麽看風景,要麽閉目養神,要麽翻閱樂譜。
    大約在下午六點左右,車子終於來到了薩爾茨堡。
    因為是夏天的原因,現在六點鍾的太陽和中午十二點沒有多少區別。
    你隻能看見那巨大的太陽落在半空之中,釋放出令人溫暖的萬丈光芒。
    這份光芒將薩爾茨堡內的一切籠罩。
    暖風吹拂,拂過湖邊的草地,將躺在草地上的人群溫暖。
    一切都是那麽的漂亮,那麽舒適。
    在陳秋他們來到火車站邊上的時候,那無處不在的薩爾茨堡音樂節的消息,已經貼滿了城市的每個角落。
    薩爾茨堡音樂節是全世界水準最高、最富盛名的音樂節慶,歐洲三大古典音樂節之一。
    其前身是莫紮特音樂節,整體的知名度並不算特別的高,但是自從一係列著名的指揮家擔任音樂節的指揮後,薩爾茨堡音樂節的地位直線上升。
    而指揮家,指揮皇帝卡拉揚作為導演,曾親自領導與指揮音樂節長達30多年,使得薩爾茨堡音樂節名氣扶搖直上,徹底甩開其他的所有音樂節,成為目前全世界最為火熱的音樂節之一。
    即便柏林愛樂決定離開薩爾茨堡,前往巴登巴登繼續他們的傳奇,但是薩爾茨堡卻並沒有就這樣直接陷入困境,依舊吸引著全世界的音樂家。
    在這裏,作為主要演出項目的頂級音樂家都有些排不過來,就更不要說那些名聲不夠強的普通音樂家了。
    就比如說蘇玥,雖然之前能拿下日內瓦的冠軍,但是在薩爾茨堡這邊,依舊是一位不夠看的普通音樂家。
    如果不是陳秋他們樂團的過來,蘇玥大概就是在一間小的,空的音樂廳演出的命運。
    運氣好,可能會有一些人過來聽。
    運氣不好,那麽可能會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些普通的單簧管愛好者來。
    十來人在一間能坐下四五百人的音樂廳內,聽著空空蕩蕩的音樂,直到演出結束。
    想想都悲慘。
    不過現在還好,陳秋他們來了。
    作為能進入主要演出環節的樂團,即便並不是最核心的區域,但是薩爾茨堡音樂節這邊也給了足夠的尊重,幫他們進行宣傳。
    車輛在城市內行走的時候,他們便看見他們自己的宣傳海報。
    蘇玥占據一半,陳秋占據四分之一,樂團占據剩下的四分之一。
    比較簡單,沒有什麽特別的設計。
    陳秋帶著眾人進入他們自己預定的酒店後,便讓眾人暫且自由活動。
    他則是帶著秦弦,蘇玥兩人,向著莫紮特音樂大學的方向走去。
    他和傅調已經約好了,他們要在莫紮特音樂大學內見麵。
    莫紮特音樂大學在薩爾茨堡的市中心,是薩爾茨堡這邊最頂級的音樂學院。
    甚至同樣也是整個奧地利最強的音樂學院之一。
    這家音樂學院的前方是非常有名的一座橋,算是這座城市裏的情人橋。
    經常會有人在這座橋上拴上同心鎖,然後將鑰匙丟到下麵的河裏。
    這個並不是國內獨一無二的習慣,國外也同樣喜歡這樣搞。
    然後分手後氣到急眼,找剪子去將同心鎖給剪斷,或者拿鐵錘直接給錘爆的,也不在少數。
    因此很明顯。
    同心鎖這種東西,根本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反正你談戀愛可能分手,結婚可能離婚,誰也沒有辦法保證自己的對象一輩子忠誠,難不成這小鎖就能鎖住他一輩子?
    真以為這個鎖是zc鎖啊?
    不過……
    談戀愛,沒有意義不就是最大的意義?
    陳秋帶著蘇玥秦弦兩人望著遠處的同心鎖橋,笑了笑,並沒有聽從邊上賣同心鎖商人的忽悠,隻是在這裏拍了個照片後,便轉身離去,前往身後不遠處的薩爾茨堡音樂大學。
    此時此刻,大學內音樂聲轟鳴。
    和所有的音樂學院一樣,這裏的人也都在努力的練琴。
    陳秋很清楚,在音樂學院裏麵的人一個比一個卷。
    每天在琴房裏練習八個小時都算是不刻苦的。
    那種早上八點進房間,練習到淩晨一倆點的比比皆是。
    學校裏的那些看守員人也好。
    隻要你繼續練習,那麽就讓你自己練習。
    但是如果你小子在琴房裏睡覺?
    那麽就抱歉了!
    給老子滾蛋!
    陳秋帶著兩人走入大學後,好奇地張望著周圍的一切,臉上滿是遊客的模樣。
    薩爾茨堡音樂學院內的景色和其他很多音樂學院的景色不同。
    在這裏,有很多的房間都是對外開放的。
    對外開放的房間很多都是一些教授的房間,在上課的時候會讓外麵的人聽見,算得上是一種宣傳的方式。
    但是可能是他們今天來的不湊巧,在這邊的人並沒有教授在這邊上課。
    在屋子裏練琴的都是一些普通的鋼琴學生。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陳秋他們。
    大家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
    秦弦看著周圍的環境,想了想,對著陳秋問道。
    “陳秋指揮,要不要問一下路?我記得陳秋指揮你的德語似乎好不錯?之前在漢堡……”
    “不不不!別,這不一樣!”
    陳秋聽到這句話立刻著急了,連忙否認道。
    “如果是在漢堡的話,我的德語還沒有什麽問題,畢竟漢堡那邊的德語還算標準,大家都能聽懂,但是這裏是薩爾茨堡!”
    “薩爾茨堡……怎麽了嗎?”秦弦不解,“我記得奧利地不是也說德語?”
    “奧利地,巴伐利亞德語,又稱為高地德語,或者叫做巴伐利亞語,是對於巴伐利亞州以及奧地利方言的一個總稱。”
    陳秋還沒有解釋,蘇玥便對著秦弦解釋了起來。
    她輕微地歎了一口氣,對著秦弦道。
    “hallo,ich b su,und ich ko a cha,我是蘇,我來自華國,這個應該很好理解吧?”
    “還可以,和英語有點像。”
    秦弦點頭。
    然後蘇玥道。
    “séaw, i b da su und ki f ca,這是巴伐利亞以及奧地利德語,這個還是最簡單的,他們很多單詞都完全不同。”
    “……”
    秦弦沉默。
    好像,聽上去就隻有一個und是一樣的?然後其他的音節沒有一個相同?
    不過ki和ko,似乎,勉強,也有點相似?
    秦弦有點不確定。
    他遲疑道。
    “所以,在這裏德語沒啥用?”
    “類似普通話和粵語之間的關係,但是不一定完全有用,況且因為我長時間沒用,我的德語稍微有些退化。”
    陳秋對著秦弦解釋道,隨後走到附近不遠處的工作人員身邊,掏出自己的身份證開口道。
    “您好,我是前來參加薩爾茨堡音樂節的受邀音樂家,請問,會議室咋哪裏?是否可以帶我前往?”
    “會議室?”
    那人一愣,隨後目光略微有些迷茫。
    他稍微想了想,接過陳秋手中的文件看了起來,然後遲疑地用了高地德語,說了一大堆陳秋完全沒聽懂的話,隨後麵麵相覷。
    最終,他歎了一口氣,用英語對著陳秋道。
    “跟我來吧。”
    “多謝。”
    陳秋頷首,帶著身後兩人跟著這位工作人員的步伐,向著大學的深處走去。
    最終,他們停留在一間室內樂的門口。
    工作人員對著陳秋頷首道。
    “迪奧先生正在裏麵等您。”
    “迪奧?”
    “迪奧,傅,和您一樣,來自於華國的頂級音樂家,您應該認識他吧?”
    “傅調!”
    陳秋頷首,他瞬間明白了這位工作人員的意思。
    沒想到傅調在這邊這麽火,能讓那麽多人看到他的第一時間便聯想到傅調。
    因此,陳秋點頭道。
    “是的,我認識傅調。”
    “如果您認識那麽是最好的,祝您有個愉快的一天。”
    說吧,工作人員對著陳秋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陳秋看了一眼身後的秦弦,蘇玥,略微笑了笑,伸手推開自己麵前兩扇沉重的木門。
    ……
    沒有任何聲音。
    這木門似乎上了很厲害的潤滑油一般,極為輕鬆地被陳秋推開。
    陳秋一眼便看見了正坐在鋼琴前,側身望著身後景色的傅調。
    這是一間室內樂廳。
    在這裏,隻是放了一些簡單的椅子在牆邊。
    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任何多餘的東西。
    而在傅調的背後,則是一片綠色。
    點點的繁花在樹叢中點綴,釋放出不一樣的美感。
    那是米拉貝爾公園,在莫紮特大學後的一個開放式公園,鬱鬱蔥蔥的花園麵向不遠處的米拉貝爾宮。
    光線將鮮花送入屋內。
    在這花團錦簇之下,傅調的視線望向推開門的陳秋,微笑著頷首道。
    “你來了。”
    “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