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斯嶼眉心一跳，有些僵硬的轉頭看向桑寧，眸光微滯。
    她在，跟他撒嬌？
    林舒顏氣炸了，南桑寧這狐媚子簡直就是明晃晃的踩在她臉上挑釁！
    她“噌”一聲站起來：“你真是演都不演了！”
    賀斯嶼冷眼掃過來，語氣警告：“林舒顏，我現在還能容忍你站在這，是看在你爸的麵子上。”
    林舒顏僵了一下，看在她爸的麵子上？那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算什麽？！
    她氣焰弱了幾分，卻依然不甘心的咬牙切齒：“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認識這麽多年，你為了這個女人對我……”
    他冷笑：“你和我認識這麽多年，你該知道我的手段，你敢踩我臉上來，林家也保不住你。”
    分明隔著二米寬的會議桌，可壓迫性的氣勢還是席卷而來，逼得人喘不上氣。
    林舒顏臉色瞬間發白，聲音都隱隱顫抖：“我，我是為你好，賀伯父嚴格，他不會允許……”
    他聲音冰冷：“想管我的事，你算個什麽東西？”
    林舒顏喉頭一梗，眼睛瞬間紅了，淚水都在眼睛裏打轉，她從小到大都被人捧著，唯獨在賀斯嶼這裏頻頻吃癟。
    他性子傲，不把任何人放眼裏，她以為她早已經習慣了。
    可，他第一次對她這麽不留情麵。
    賀斯嶼看到她濕潤的眼睛，眼裏添了幾分厭煩，他最煩這種哭哭啼啼的。
    他靠回椅背裏，眼神冷漠：“跟南小姐道歉。”
    林舒顏雙手指甲都掐進了掌心裏，淚珠子在眼睛裏打轉，他竟然讓她跟南桑寧道歉！
    僵持了三秒，賀斯嶼眉心微蹙，林舒顏了解他，這是他耐心耗盡的表現。
    她到底不敢真的得罪他，他向來說得出做得到，她今天要是不跟南桑寧道歉，他真的能整死她。
    她僵硬的轉身，看向南桑寧，憋屈的低了頭：“對不起，剛剛是我口不擇言。”
    桑寧坐在轉椅裏，抬眸看她，眼神沉靜：“林小姐也是一時衝動，我就再原諒你一次。”
    林舒顏掐著掌心的手又顫抖一下，臉色越發的難看。
    這是她第二次向南桑寧低頭了。
    這個擦鞋匠的孫女，她怎麽配！
    林舒顏咽下喉頭憋悶的酸澀，艱難的開口：“多謝南小姐諒解。”
    她抬頭，看向賀斯嶼，淚眼朦朧的眼睛已經有了委屈。
    賀斯嶼沒看她，隻掃一眼言助：“送客。”
    “是。”
    言助忙不迭的走上前來，對林舒顏做了個“請”的手勢：“林小姐，這邊請。”
    林舒顏狠狠咬了咬牙，拿手背擦了一下臉上的淚，轉身離開。
    言助也跟了出去。
    會議室裏再次安靜下來，賀斯嶼起身，繞過了會議桌，走到桑寧的身邊。
    一手扶住她的轉椅，將她轉過來，麵朝他，他彎腰，另隻手按在了會議桌上，將她圈在他懷裏。
    “南小姐，滿意嗎？”
    桑寧微微歪頭，彎唇：“還行。”
    他傾身上前，靠近她：“你哪兒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桑寧眨了眨眼：“剛學的，賀總不喜歡？”
    他薄唇緊抿，沉默了三秒，漆眸晦暗的鎖著她：“那再說一遍。”
    “……”
    忽然手機鈴響，桑寧推開他，從包裏翻出手機看一眼，來電顯示“小妍”。
    她接通了電話。
    “小妍，怎麽了嗎？”
    手機裏傳來紀妍歡快的聲音：“桑寧，晚上來夜色酒吧，我們慶祝一下你妹嫁人。”
    賀斯嶼眉心微蹙，桑寧看一眼賀斯嶼，又猶豫著說：“酒吧太吵了，我們換個地方？”
    “哎呀我們這次可以坐包間嘛！這是顧星辰新開的酒吧，剛開業，咱過去酒水免費，便宜不占白不占！我跟你說，那個SB男團今天也要現場！還請來了國際頂尖打碟師Mark，絕對視聽盛宴！不去可惜了！”
    桑寧眨眼，心裏蠢蠢欲動。
    “那就這麽說定了啊！你晚上下班直接過來！”紀妍那邊正熱鬧著，似乎也很忙，直接風風火火的掛了電話。
    桑寧看著被掛斷的手機，抬眼看賀斯嶼：“她非要我去。”
    賀斯嶼涼涼的睨著她：“那你還挺為難的。”
    桑寧坐直了身子，靠近他，伸手，拉住他的領帶。
    他眸光閃爍一下，心跳忽然漏跳一拍。
    她抬眸，澄澈的眸子看著他，眸底若隱若現的狡黠：“賀總，你說句話呀。”
    他按在桌上的手倏地用力，指節發白。
    他僵持了三秒，才拉著臉：“那我陪你去。”
    桑寧下午沒回南氏集團，現在公司沒有南振明給她添亂之後，她已經輕鬆太多了。
    至於陰陽合同的事，根源就是南聞月和南振興，她當然懶得收拾這爛攤子，讓他倆自己解決，反正不論如何得把窟窿堵上，她就當做沒發生。
    她去了AI醫療項目組，正好再跟一下這個項目的進度。
    這個項目如今越盤越大，是她沒有預料到的。
    賀斯嶼之前提醒的還是有道理的，如今這麽大的項目，她是不可能什麽都不管的，如此巨大的利益麵前，不能賭任何人的良心。
    六點，桑寧準備離開，葉茜也打算去吃飯，順路和她一起走出工作室。
    “哎，你們家和輝耀談了什麽合作項目？”葉茜好奇的問。
    桑寧搖搖頭：“賀總隻是了解了一下，發現南氏集團的設備還不足以支撐輝耀高精尖的技術要求，所以沒談成。”
    葉茜皺眉：“賀總也太苛刻了吧，我還以為他對你有意思，應該會給你放放水呢。”
    桑寧頓了一下：“可能也沒那麽喜歡。”
    葉茜冷哼：“渣男。”
    “……”
    葉茜和張良自從進輝耀上班之後，對賀斯嶼的偶像濾鏡碎的一塌糊塗，這個對產品細節嚴苛到變態的大老板，讓他們常常感覺生無可戀。
    剛剛被打回來的測試版，他們項目組這半個月的加班白熬了。
    “哎要不你陪我一起去食堂吃完飯吧再走吧？”葉茜晚上還要加班。
    “我晚上約了朋友了，下次吧。”
    “那行吧，你先走吧，拜拜！”葉茜揮揮手。
    “拜拜。”
    桑寧走出了輝耀。
    一輛黑色賓利停在了她的眼前，她拉開車門上車，賀斯嶼坐在車裏。
    “怎麽這麽久？”
    她給他發了消息說要走了，他才下樓先去地庫取車出來的。
    “哦，和同事還閑聊了幾句。”
    “聊什麽了？”他隨口問。
    桑寧頓了一下，轉頭看著他，語氣誠懇：“他們誇你來著。”
    他眉梢微挑：“誇我什麽？”
    “誇你長得帥。”
    他輕哼一聲：“哦。”
    他們先去吃了個晚飯，之後就驅車前往夜色酒吧。
    天已經黑了，這家酒吧在夜色裏閃爍著耀眼的霓虹燈，造型獨特的大門，處處都展示著紙醉金迷。
    賀斯嶼看一眼這門頭，眉心微蹙，看著就吵。
    桑寧和賀斯嶼前後腳一起走進去，紀妍早就趴在二樓欄杆那望著了，看到桑寧立馬揮手：“桑寧！這兒！”
    桑寧上樓，打量一眼這家酒吧的布局，的確和普通酒吧有所不同，看著逼格更高。
    “南桑寧來啦？”顧星辰熱絡的招呼著，“坐。”
    桑寧剛走上來，顧星辰一抬頭，看到了跟在後麵上來的賀斯嶼。
    他眼睛都瞪大了：“你怎麽來了？”
    賀斯嶼聲音冷淡：“不是你給我發的邀請函？”
    顧星辰被堵的一梗，他的確給他們這群發小都群發了邀請函，但賀斯嶼幾乎不參與，尤其是這種酒吧開業活動。
    顧星辰感動不已：“夠兄弟！”
    紀妍忽然問：“你倆怎麽一起來的？”
    桑寧語氣坦誠：“我們在門口碰上了。”
    “原來是這樣。”紀妍恍然大悟。
    正說著，坐在旁邊沙發裏的裴鬆寒放下手裏的酒杯，笑著說：“桑寧，過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