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13 郎君,我們就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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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寧睫毛輕顫一下,遮掩在蓋頭下麵的芙蓉麵僵了一下。他怎麽會知道她的乳名?!也隻有爹娘祖母才會這樣喊她,在外人麵前從未提起過,連裴鬆寒都不知道。一個小丫鬟匆匆走進來:“三爺,陛下駕到了,侯爺讓三爺盡快出去接駕。”喜婆忙說:“那三爺快去待客吧,三夫人我們侍奉著。”還未到洞房的吉時,他自然不好久留。賀斯嶼再次握緊她的手,低聲說:“那你等我回來。”桑寧微微皺眉,她不等他回來還能做什麽?說些沒用的廢話。她柔順的點頭:“是。”她抽了抽手,他還是沒鬆開。“一會兒不必把蓋頭戴著等,等人都退下了你悄悄摘了,我這的下人嘴巴嚴,他們不敢亂說。”他又說。這登徒子還有點良心。她輕輕點頭:“多謝郎君。”“郎君”二字鑽進他耳裏,他心跳倏地加速。她叫他……郎君?在現代他都還沒聽她喊一聲老公。他凝滯了三息,才張了張嘴:“應該的。”語氣有些掩藏不住的生澀。她再次抽了抽手,他攥的紋絲不動。她眉心微蹙,耐心已經快要耗盡了。她溫聲提醒:“郎君,你該出去接駕了。”“哦……”他漆眸盯著她頭上的那一方紅蓋頭,喉頭滾了滾。怎麽古代的規矩這麽多!他終於鬆開她的手,起身:“那我走了。”她終於收回自己的手,垂眸,在蓋頭底下看到她的手被握的通紅。“那新娘子先稍事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了。”喜婆笑嗬嗬的說。桑寧點頭:“有勞嬤嬤了。”“奴婢們告退。”喜婆帶著一屋子的人退下。熱鬧的喜房終於安靜下來。夏竹正要關上房門,卻見一個小廝提著食盒走到了門口。“夏竹姐姐,小的是福生,夫人還未用膳,先吃點東西墊墊。”夏竹忙接過來:“有勞了。”福生笑嗬嗬的說:“是三爺吩咐的。”夏竹有些詫異:“是。”夏竹提著食盒走進喜房裏,將食盒放在了桌上,便走到床邊來。“姑娘,三爺還讓人送了膳食來,說姑娘大概沒吃飯,吃點東西墊墊。”夏竹說著,給她整了整裙擺:“那冠子重的很,姑娘要不摘下來歇歇?不然坐半天脖子都要斷了。”桑寧問:“門口是誰守著?”“都是咱們的人,還有一個小廝,叫福生的,好像是三爺的隨從。”桑寧考慮了一下,點頭:“那給我摘了。”賀家什麽情況她還沒摸清楚,得謹慎些。但這個賀斯嶼,目前對她有點興趣,他的人暫時是信得過的,不敢出去亂說。能輕鬆些,自然不必給自己找罪受。桑寧掀開了蓋頭,夏竹小心翼翼的給她將鳳冠摘下來。“我看這個小賀將軍還挺細心的,還擔心姑娘沒吃飯,讓人送了膳食來,看來大夫人讓人從幽州打探來的消息,也不大準確嘛!”這一個月的時間,剛好夠快馬加鞭從幽州跑一個來回。大夫人特意命人去了一趟幽州,打探這個賀斯嶼的風評。最後得到四個字:混世魔王。大夫人險些氣暈。她就知道,要不是個混不吝的主兒,根本不可能做出跑到宮裏貿然求陛下賜婚的事兒來。夏竹笑嘻嘻的說:“大夫人還擔心小賀將軍太沒規矩,讓姑娘受欺負呢。”桑寧揉了揉有點發酸的脖子:“沒規矩也有沒規矩的好處。”夏竹立馬點頭:“可不是?要不是三爺不講究,姑娘怕是得頂著這沉重的鳳冠坐到天黑了!”桑寧打量一眼這間喜房,這就是賀斯嶼的寢屋。拋去這滿屋子喜氣洋洋的紅綢和喜字,整個房間冷硬又隨意。她起身,走到書案後的刀架邊,抬手,指尖輕輕撫過那柄長劍的劍鞘,然後握住刀柄,一用力。利劍出鞘,鋒芒盡顯。她眉梢微挑,第一次接觸這樣冷硬的兵器。還不錯。-“臣,參見陛下!”“免禮!”皇帝大手一揮,直接讓他免了,“你這婚事是朕親賜了,今日也來湊個熱鬧。”“謝陛下!”賀斯嶼唇角微揚,再抬眸時,眉眼肆意。皇帝指了指他:“朕聽說你上個月又挨了打,傷上加傷,可好些了?”賀萬鈞眉心跳了跳。賀斯嶼笑著說:“已經好多了,父親一時氣急,下手並不重。”皇帝哈哈大笑:“畢竟是親生兒子,總不能打死。”賀萬鈞艱難的扯了扯唇角:“陛下說的是。”皇帝還安撫他:“年輕人嘛,到底有些年輕人的衝動,朕倒是覺得,斯嶼若是沒有這番衝勁兒,滄州一役也難以取勝。”“陛下抬愛了。”皇帝看一眼賀斯嶼:“你出去待客吧,你今日是新郎官,不必在這拘著,朕正好和定安侯說說話。”“是。”賀斯嶼抱拳,然後退出去。賀斯嶼如今在朝中風頭正盛,今日他大婚,才到宴席上就被人圍住敬酒。他耐著性子一一應付著。忽然人群讓開一條路。寧國公走了來,笑容官方:“小賀將軍今日大婚,恭喜啊,這杯酒我敬你。”今日賀家大婚,裴家十分尷尬。不來?賀家如今炙手可熱,京中人人都在巴結,裴家難不成不給麵子和賀家翻臉?來吧,他們家退的親,賀家立馬求了賜婚,還同一天大婚,這不是讓裴家沒臉?寧國公權衡再三,還是來了。賀斯嶼目光越過寧國公,往後他身後看了一眼。裴鬆寒沒來。賀斯嶼拿起酒杯:“這杯酒該我敬您才是,多謝國公府割愛退婚,才能成就了我和我夫人的一段良緣。”周圍人看向寧國公的目光都多了幾分看熱鬧的架勢。寧國公幹巴巴的笑著:“小賀將軍和尊夫人佳偶天成,是天賜的良緣。”賀斯嶼愉悅的勾唇:“那倒是。”-外頭的喧鬧聲直到亥時才漸漸消停。桑寧都有些犯困了,夏竹匆匆推門進來:“姑娘,姑爺要回來了。”桑寧揉了揉眼睛,隨手放下手裏的書,悶聲說:“嗯,幫我梳妝吧。”“是。”夏竹和兩個小丫鬟忙給她將鳳冠重新戴上,又蓋上喜帕。桑寧在床邊端坐好,緊接著,便聽到了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三爺。”守在外麵的丫鬟婆子們行禮問安。賀斯嶼在房門口站定,袖中的手微微握緊,心裏隱隱的緊張。他停頓了兩息,才推開門,走進來。她端坐在床邊,和他離開時一樣。他緩步走近,夏竹端著托盤走上前來:“請姑爺掀蓋頭。”他深吸一口氣,拿起托盤上的銀秤,緩緩挑起她的蓋頭。喜帕被掀開,顯露出他再熟悉不過的芙蓉麵,她低垂著眸子,臉上難得明豔的粉黛,在燭光的映襯下,美的驚心動魄。他喉頭滾了滾,呼吸一滯。夏竹再次端上兩杯酒來:“這是合巹酒。”他沒動作。桑寧轉頭看向夏竹,伸手拿起那兩個酒杯,一杯送到他的麵前,聲音沉靜:“請郎君用合巹酒。”他回神:“哦……”他伸手接過了酒杯,在床邊有些僵硬的坐下。她拿起酒杯,和他交臂,一同飲下這杯合巹酒。該走的流程,終於要走完了。夏竹看一眼桑寧,然後安靜的退下。桑寧放下酒杯,深吸一口氣,抬眸看向他,那雙漂亮的眼眸沉靜的毫無波瀾:“郎君,我們就寢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