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叔侄重逢,父女定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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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州。
    湘王府。
    朱允熥騎著一匹白龍駒,來到了這裏。
    他先是找地方把馬拴好,然後,來到了府門前。
    隻見門口有數名侍衛在站崗。
    其中有一名高個子侍衛攔住了他,問道:“你是何人?要找誰?”
    朱允熥施禮道:“在下朱允熥,前來拜訪湘王。”
    “什麽?你是吳王?”
    “正是。”
    “你不是被軟禁在吳府上嗎?怎麽會到這裏?
    莫非你是冒充的?”
    朱允熥聽了之後,苦笑了一聲:“在下如假包換。”
    “那好吧,你在這裏等著,容我進去通報!”
    “麻煩了。”
    時間不長,隻見湘王朱柏身穿便裝從裏麵迎了出來。
    他一下子拉住了朱允熥的手:“允熥,我的好侄兒,這是哪陣香風把你給吹來了?”
    “十二叔,允熥這廂有禮了。”朱允熥說著就要以大禮參拜。
    朱柏趕緊攔住了他:“自家人不必多禮,快隨我進廳堂。”
    朱允熥也沒有想到湘王對自己會如此客氣,這比上一次到北平,朱高煦橫眉立目強太多了。
    兩個人進了廳堂之後,朱柏吩咐了一聲,設宴招待朱允熥。
    朱柏居中而坐,麵前擺放著一張文案,上麵擺放著各種佳肴。
    朱允熥在側座相陪,在他的麵前也擺著一張方桌,桌子上擺著酒肉和各種山珍海味,還有一壺杜康酒。
    朱允熥把酒滿上,雙手捧杯:“侄兒給十二叔敬酒!”
    朱柏卻倒了一杯茶:“我已經求仙問道,道號紫虛子,不再飲酒了,請允許我以茶代酒吧。”
    朱允熥聽他這麽一說,也不便勉強:“十二叔,請隨意!”
    朱允熥把酒喝下了之後,發現在廳堂裏擺著一些香爐,還有一些道人煉丹之物。
    朱允熥指著那些東西問道:“十二叔,這些都是幹什麽用的?”
    “不瞞你說,十二叔現在每日煉丹,不再顧問荊州諸事,以尋求長生不老之術。”
    朱允熥聽了,也覺得很好奇:“十二叔,我聽說你治軍有方,荊州水師天下無敵,怎麽,你現在不練兵了,改煉丹了?”
    朱柏苦笑了一聲,擺了擺手:“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若說十二叔看破紅塵,恐怕為時過早。
    但是,十二叔對那些俗事,確實不太感興趣了,都交給手下的將士操練去了。
    目前荊州地界,還算太平,很少有什麽盜賊。”
    朱允熥一聽,稱讚道:“十二叔,還是你善於治理地方呀?”
    “談不上,”朱柏搖了搖頭,“咱們爺倆很長時間沒見麵了,還是談一談煉丹和尋求神仙之事吧。”
    朱允熥把酒杯放下,一笑道:“行啊,侄兒洗耳恭聽。”
    朱柏手扶著桌案,緩緩道:“想當年,秦始皇十分迷戀求仙問道之事,他派徐福帶著三千名童男童女到海上去尋找神仙,
    尋找蓬萊、方丈和瀛州三座神山,
    據說有神仙在上麵居住。
    但是,終究,徐福也沒有找到神仙。
    為此,秦始皇十分惱火,他感覺到自己上當受騙了。
    到了漢武帝時期,有三位有名的方士分別是李少君、欒大和公孫卿。
    李少君年歲已高,據他自己說已經幾百歲了,
    卻生得像是一個年輕人。
    他對漢武帝說,他已經得到了長生不老的方法,但是,最終,李少君還是病死了。
    即使他已經死了,漢武帝都不認為他死了。
    欒大善於說好聽的話,智謀過人,後來被封為‘五利將軍’,漢武帝甚至把自己的女兒都嫁給了他。
    但是,後來,他的說法屢屢不靈驗,最終,被漢武帝以‘詐騙欺罔’之罪判處腰斬。
    再說公孫卿,他在漢武帝祭天的時候提出了寶鼎之說,而深受漢武帝的寵幸,
    漢武帝任命他為郎官,讓他在太室山等候神仙的降臨。
    他經常在漢武帝的麵前吹噓神仙之說,甚至勸說漢武帝親自駕船到海上去尋找神仙,後來,他的這個建議被東方朔等人給否了。
    時間久了,漢武帝發現公孫卿也是在欺騙他,便要治他的罪。
    公孫卿在衛青等人的求情下,才免於一死。
    到了唐朝,又有袁天罡和李淳風等人,煉製仙丹,尋求長生不老之法,但是,都沒有靈驗。”
    朱允熥聽了,心想這十二叔心裏還挺明白的:“十二叔,既然你已經知道求仙問道,大多為虛妄之說,你又何必執迷於此呢?”
    朱柏搖了搖頭:“以前我的確認為求仙問道,長生不老是不可能的事,但是,自從我見過張三豐之後,我的想法就改變了。”
    “什麽?你見過張三豐?”
    “正是,在我看來,張三豐至少也有一百多歲了,鶴發童顏,仙風道骨,飄飄然好似神仙。
    因此,我對於世間的功名利祿都不太感興趣,我隻想像張三豐那樣,在武當山上有一個屬於自己的道觀,
    那武當山景色優美,雲山霧海,鬱鬱蔥蔥,真是頤養天年的好地方呀。”
    朱允熥聽了之後,笑道:“十二叔,你今年也不到三十歲呀,你現在考慮這些,是不是為時過早?”
    “不,我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隻想遁入道門,倘若張三豐真的能收我為弟子,我願意放棄一切。
    什麽功名利祿,在我看來,都是過眼雲煙。”
    朱允熥正襟危坐,仔細地聽著,然後說道:“都說十二叔文武雙全,是藩王之中的佼佼者,沒想到如今卻大有改變。”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要說如今在這些藩王之中,還是你最為優秀啊。
    如今的十二叔隻想求仙問道,尋求長生不老之法。”
    “十二叔,你過譽了。”朱允熥謙道。
    朱柏把目光投向了朱允熥:“好侄兒,你和十二叔說,你此行到荊州來的目的是什麽?
    是不是陛下讓你來削我的藩?”
    朱允熥一聽,心想這十二叔果然並不糊塗啊。
    “十二叔,想必你已經知道我不是吳王了。
    已經被廢,隻因四叔興十萬大軍來到京師城外,陛下惶恐不安,文武百官束手無策,老臣劉三吾向陛下舉薦了我,這才把我從流放巴蜀的途中叫了回來,派我到四叔的軍營前去勸說四叔退兵。
    我僥幸說動了四叔,他果然退了兵。”
    朱柏微微頷首:“這件事你幹得漂亮啊,放眼朝廷內外,恐怕隻有你能勝任此項重任啊。
    不是聽說你被軟禁在吳王府上嗎?
    怎麽又會來到我這裏?”
    “是的,陛下可能有他的想法,因此,派我到荊州這裏來看看。”
    “當初,朱允炆被冊立為皇太孫之時,父皇單獨把我和四哥叫去參加了那個盛大的典禮,當時,我就感覺到父皇對我和四哥不放心啊。
    這也難怪,荊州乃天下之腹,魚米之鄉,而且荊州的水師確實讓朝廷惦記。
    既然你已經來了,我把劍印交給你,還於陛下。”
    朱柏說著從文案的抽屜裏,拿出了皇上禦賜的純鈞劍和大印,用托盤托著,來到了朱允熥的麵前。
    朱允熥也深感意外,因為他沒有想到十二叔事先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倘若十二叔真的辭官不做的話,朝廷會不會放他一馬呢?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朱允熥有一點措手不及。
    朱允熥心想如果說自己突然把十二叔的劍印收下了,自己能不能出這個荊州城,恐怕是個未知數。
    因為他可是聽說了,吳氏乃靖海侯吳禎之女,不是等閑之輩。
    朱允熥想到此處,微微一笑:“十二叔,你想多了,侄兒此次前來,無非與十二叔敘敘家常,哪裏能談得上收繳你的劍印呢?”
    朱允熥再三推辭,拒收劍印。
    朱柏見朱允熥不願意收下劍印,隻好把劍印又收了回去。
    然而,這一切都被躲在門外的吳氏看得一清二楚。
    晚上。
    吳禎的住處。
    吳禎正坐在文案內沉思。
    他感覺到湘王朱柏性情大變。
    原本朱柏是個文武雙全的人,現在卻幾乎變成了一個求仙問道的道士,還號稱什麽“紫虛子”,難道說他打算出家做一名道士不成?
    如果說他做了道士,那麽自己的女兒吳氏又怎麽辦?
    由於朱柏不怎麽過問軍事上的事情,已經把荊州的水師都交給了吳禎統領。
    此時,吳氏哭著從門外走了進來。
    吳禎就是一皺眉:“丫頭,你這是幹什麽呢?哭什麽?”
    “爹,出事了!”
    吳禎聽女兒這麽一說,也是吃了一驚,問道:“出了什麽事兒?”
    “你可知那被廢了的吳王朱允熥已經來到了荊州。”
    “不曾聽說。”
    “今天他和湘王見麵了,你知道他們在談論些什麽嗎?”
    “哦,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於是,吳氏便把偷聽到的話一五一十地對吳禎講述了一遍。
    吳禎聽了之後,感到心驚肉跳。
    他站起身來,倒背著雙手在廳堂裏來回直溜:“如此說來,陛下準備動湘王的手了。
    朱允炆表麵憨厚,內心狠毒,他把他的這些叔叔們都當做仇人一樣看待,忘記了他們曾經為大明江山立下的汗馬功勞。
    北元,他不去抵抗,西域他不去防範,還有,那麽多的盜賊,他也不去鎮壓,卻聽信齊泰和黃子澄兩個小人所說的話,把主要的精力集中在削藩之上。
    朱允熥能作為朝廷的使者,他也不是什麽好人。”
    “爹,這一點,我也想不太明白,明明朱允熥已經被廢了,按理說,他應該站在朝廷的對立麵,
    可是,朱允熥和別人不一樣,他似乎走到了藩王的對立麵去了。
    今日,幸虧朱允熥沒有接湘王的劍印,倘若他把劍印接下了,那麽,咱們荊州豈不是完了?”
    吳禎手撚須髯,低頭沉思:“你說的沒錯,朝廷的使者自然是向著朝廷了。”
    “朱柏現在一心求仙問道,他已經有幾個月沒有和我同房了。”吳氏說到這裏,又傷心地哭了起來。
    “哦,有這等事?”
    吳禎聽到這裏,歎息了一聲:“這湘王真是瘋了,好好的王爺不做,卻要去做什麽道士,白白地把那些金銀送給了張三豐,拿這些錢訓練水師,難道不是更好嗎?”
    “爹,那你說到底該怎麽辦呢?”吳氏神情憂慮。
    “丫頭,你也不要太過擔心,如今,依我看,隻有一條道可以走了。”
    “哪條路可走?”
    “周王的藩已經被削了,如果我們不采取任何行動的話,將會走周王的老路,等於是束手就擒,現在,我們應該聯合燕王、秦王和晉王,共同對抗朝廷,尤其是北平的燕王。”
    吳氏聽了,就是一皺眉:“爹,那燕王已經瘋了,怎麽還能與他合作呢?”
    吳禎聽了之後,眼睛轉了轉,道:“燕王瘋了,恐怕未必是真的,
    話又說回來,就算燕王真的瘋了,他還有三個兒子,朱高熾,朱高煦和朱高燧,
    他那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優秀,一個比一個強啊。
    何況朱棣手下還有大將張玉,謀士姚廣孝等都不是等閑之輩。”
    “爹,你說得對,現在指望湘王的話,咱們是死路一條。”
    吳禎停下腳步,轉過臉來,看向吳氏,問道:“朱允熥現在何處?”
    “他正在館驛中休息。”
    “好個朱允熥,膽子還不小,到了荊州,還敢這樣目中無人!
    看我今天不收拾他!”
    吳禎說到這裏,眼神憤恨!
    “爹,聽說朱允熥武藝出眾,你可要小心。”
    吳禎聽了之後,不以為然,哈哈一笑:“是龍到了荊州,他得盤著;
    是虎,他得臥著,在咱們這一畝三分地上,為父說了算。”
    “爹,你打算怎樣對待朱允熥呢?”
    吳禎沉思了片刻,突然,以拳擊案,下定了決心:“所謂無毒不狠不丈夫,我打算如此這般。”
    吳氏聽了之後,吃了一驚:“爹,這樣做妥當嗎?倘若被湘王知道了,怎麽辦?”
    “咱就給他來個先斬後奏,既然湘王把荊州的水師交給了為父,那麽,就是為父說了算,就算為父把荊州攪個天翻地覆,湘王又能把為父怎麽樣呢?”
    是無真說到這裏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