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
    “李一彤現身無問科技總部”的詞條攀上微博熱搜第三。
    九宮格照片裏，李一彤仰頭望著代碼瀑布的驚詫表情被做成“女明星誤入科幻片現場”表情包，最後兩張抓拍尤為致命，兩人各自捂著頭相視而笑，偶像劇的既視感瞬間撲麵而來。
    超話“江舟漁火”眨眼間炸出三百條新帖：
    “抱走江博士不約！某女星能不能別蹭咱們江神的熱度？”
    “我怎麽一臉懵，李一彤怎麽會和江博士產生交集的？”
    “我猜應該是通過孟子藝吧，她和孟子藝合作過。”
    “嗬～某些人這是自己拿不下江博士，現在就讓朋友出手？合著把江神當作你們的獵物，非得內部消化唄？”
    “江神你可得穩住道心啊！別讓這些狐狸精給騙了！嗚嗚嗚！”
    ……
    而“藝見傾心”的超話主持人更是實時剪輯出對比視頻，將孟子藝在桃花塢偷瞄江傾的鏡頭逐幀放大。
    評論區熱評第一掛著江傾在中科大實驗室的白大褂截圖，配文“學術神明x笨蛋美人才是真救贖”。
    橫店“沉香如屑”片場，孟子藝握著手機的手指因太用力而微微發白。
    威亞衣勒得肋骨生疼，她卻死死盯著江傾與李一彤相視而笑的照片，心頭湧起強烈的危機感。
    彤彤啊！你這是要做什麽？
    想截胡我？
    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
    “子藝準備！”
    導演的喇叭聲驚得她手抖，手機掉落在地，鑲鑽手機殼在青石板上磕出了裂痕。
    慌忙拾起手機遞給一旁的助理，她開始快速集中精神。
    威亞升到半空時，吊橋戲碼突然卡殼。
    她望著對麵演對手戲的成奕，眼前卻浮現江傾在西湖觀景台時教她認北鬥七星的場景。
    “卡！”
    第七次NG時，導演火冒三丈的從監視器前站了起來。
    監視器後的製片人急得直薅頭發，看著孟子藝氣的滿臉通紅。
    “祖宗！眼神要的是破碎感不是殺氣！”
    另一邊，中餐廳錄製現場。
    周野正把糖醋排骨燒成焦炭。
    圍裙係帶鬆垮的掛在腰間，露肩針織衫滑到肘彎也顧不得拉，不時偷瞄休息室充電的手機。
    “小野要不要去看看熱搜？”
    姚安那皮笑肉不笑地遞過鍋鏟，瞥了眼已經看不清本來麵目的排骨。
    “這盤就當道具吧。”
    “那就麻煩你了安那姐！”
    周野扯下廚師帽衝進休息室，美甲在屏幕劃出殘影。
    當看到網上對江傾李一彤兩人的關係猜測時，她瞬間冷臉，好似在麵上覆了一層寒冰。
    自從發現孟子藝的小動作後，她已經不會再像原來那樣天真。
    她清楚江傾對女生的吸引力。
    別說是女明星，江傾值得任何女生追逐。
    “周老師，有您的快遞。”
    這時，有一名場務抱著保溫箱探頭。
    “冷鏈直達的波士頓龍蝦，寄件人江……”
    “扔後廚冰櫃。”
    她反手扣住手機，看向一旁的跟拍攝像老師。
    “麻煩關十分鍾，我補個妝。”
    等她武裝完畢，忙完手裏的活就給江傾打視頻去！
    魔都，某高檔公寓。
    王怵然正用小號在超話精準控評。
    羊絨毯上堆著三台平板，分別監控著五個粉絲群的實時動向。
    當看到“江畔摘星人”最新分析帖被頂上熱門，她勾著拖鞋的腳尖得意地晃了晃。
    【白襯衫第二顆紐扣解析】（續）：“從心理學角度論證江總微動作的學術專注性！”
    高清大圖裏，江傾在學術論壇交流會現場扣紐扣的鏡頭被標注上弗洛伊德理論。
    緊接著，便是詳盡的分析貼。
    評論區迅速建起高樓：
    “大大考慮出書嗎！這比我們教授講得還透徹！”
    “所以捂頭殺絕對是角度問題！巧合，絕對是巧合！”
    “感覺自從江神火了，這些女明星都想方設法的蹭他熱度！”
    “不是單純的蹭吧？如果真能拿下江神，那她們不就賺大發了！”
    “就是，誰不知道江神的無問科技潛力無限！”
    “內娛女明星，還真想不到誰能配得上我們江神……”
    王怵然咬著皮筋攏起長發重新紮丸子頭，突然瞥見特別關注跳出新動態。
    是孟子藝剛點讚了CP粉的混剪視頻！
    “好你個孟小刀……”
    她冷笑著點開對話框，指甲在屏幕敲出殘影。
    “不是說和江總不熟嗎？”
    “現在點讚都用大號，完全不避人了是吧？”
    很快她便見到了孟子藝回了一個呆立的表情包，估計是發現自己忘了切小號點讚。
    王怵然暗自鬆了口氣。
    還好，這姐姐還是肢體比腦子快，那她就放心了。
    雖然你認識江神比較早，可是我一定會後來者居上的！
    王怵然低頭看著自己剛剛發出的動態，唇角微微揚起，勾起一抹自信滿滿的上翹弧度。
    ——
    下午二點，無問科技。
    江傾帶李一彤體驗過無問科技的食堂後，兩人在眾多八卦的視線中並肩離開。
    十三已經提醒過江傾網上的輿情，他並沒有在意，隻是想著晚點估計得把某個吃醋小狗哄好。
    他們穿過布滿綠植的空中連廊時，李一彤的馬丁靴突然被自動清掃機器人攔住去路。
    這個圓滾滾的銀色小家夥亮起頭頂的藍色呼吸燈，機械臂托著裝有消毒濕巾的托盤伸到她麵前。
    “看來它發現你褲腳的咖啡漬了。”
    江傾用手環掃描機器人側麵的二維碼，調出清潔程序界麵。
    “這是疫情期間開發的智能消毒係統，現在兼任儀容監察官。”
    李一彤接過濕巾擦拭牛仔褲，月牙眼在玻璃幕牆折射的光斑裏忽明忽暗。
    “你們公司連保潔機器人都要內卷？下次該不會研發出提醒補妝的智能鏡子吧？”
    話音剛落，走廊拐角的智能試衣鏡突然亮起柔光。
    當李一彤好奇地走近，鏡麵浮現出虛擬彩妝效果，還跳出文字提示：
    “檢測到甜美係DNA，推薦橘粉腮紅+玻璃唇釉”
    李一彤瞬間瞪圓了眼睛，還真有啊！
    “這是給直男程序員開發的約會輔助係統。”
    江傾無奈地抬手敲擊鏡框關閉程序。
    “上周測試時，我大學室友，也就是我們現在研發部的部長張彬，被強製畫了三次煙熏妝。”
    李一彤愣了下，隨即在腦海中想象到那個畫麵直接捂嘴笑彎了腰。
    她笑時那雙月牙眼亮晶晶的，好似在閃爍著星光。
    江傾聳了聳肩，笑著攤開雙手。
    他也不知道這些人的腦洞怎麽會這麽神奇，想想也是撓頭。
    玩笑過後，他們繼續漫步，來到了十樓。
    在全景露台前，李一彤用指尖輕觸著溫控玻璃。
    遠處高架上的車流緩緩移動，與近處工程師們騎著平衡車穿梭的身影構成了奇妙的重影。
    “江博士知道最讓我驚訝的是什麽嗎？”
    她忽然轉身，背後流動的LED代碼牆將她的發絲染成了星河的銀藍色。
    “不是會賣萌的機器人，也不是自動拉花的咖啡機……”
    江傾看著她的馬丁靴尖在地麵敲出輕快節奏，手臂上的智能腕表顯示此刻風速是3.4m/s。
    “是你讓他們都帶著溫度，在無問科技，他們都不單單隻是工具。”
    李一彤突然向前半步，月牙眼彎成了透亮的琥珀。
    “就像你明明能用語音指令控製電梯，卻堅持和每個路過的員工擊掌。”
    二十米外的開放辦公區突然爆發出歡呼，幾個程序員舉著剛修複的機械狗高舉著雙手。
    江傾下意識轉頭去看時，手指不慎勾住了李一彤的針織衫抽繩。
    “江傾。”
    李一彤忽然連名帶姓地叫他，手指輕輕搭在他手指的抽繩上。
    “如果我說對咱們無問科技創始人的好奇心，有51%是私人向的……”
    她腕間的無問科技導航手環突然震動，顯示心率突破了110。
    江傾一本正經的用激光筆在地麵投射出公司專利的星軌圖，光點恰好隔開兩人過近的距離。
    “李老師應該對我們新研發的情感識別算法感興趣，它能通過微表情預測……”
    “能預測我現在想聽的不是專利號嗎？”
    李一彤笑著截斷話頭，指尖輕點他胸前工牌上的無問科技lo。
    “我看過你之前在國外的一個演講視頻，你說代碼世界容不得0.5%的誤差。”
    她忽然退後靠上玻璃幕牆，眼眸彎彎的盯著他。
    “但人對人的感覺，不就是無數個0.5%的偏差累積起來的奇跡？”
    智能溫控係統突然發出提示音，顯示這片區域二氧化碳濃度異常升高。
    江傾眼尾一挑，沒想到這位笑眼美人會如此直球。
    這時，他的智能腕表突然震動，表盤彈出緊急會議提醒。
    他借勢後退半步，舉起手腕向她示意。
    “李老師知道我們算法團隊最頭疼什麽嗎？”
    “是情感變量的不可控性。”
    李一彤的導航手環同步接收到會議室定位，心率數值開始規律下降。
    她摘下纏繞在江傾指間的抽繩，故意將尾梢係成莫比烏斯環。
    “就像這個拓撲結構？看起來是無限循環……”
    突然鬆手任其彈回胸前。
    “實際上隻是觀測角度問題。”
    江傾迎向她彎彎的笑眼，一時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