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麽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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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繞過影壁,就是宮殿正門,門外是鋪著青石板的道路,兩側朱牆高聳。
    兩個宮女,一個抱著夏景,一個拿著戒尺,快步出門。門外,兩個人影急匆匆地走進來。
    兩方人險險停下,差點兒撞上,互相打量。
    夏景抬頭。對麵是兩個女人,一主一仆,神色匆忙,麵帶憂戚。
    為主的女人抬起眉眼,看向宮女懷中的夏景,臉上的憂愁霎時散去,整張臉光耀動人。
    她未施粉黛,肌膚的白皙裏含著些許病態,缺乏血色。
    按理,這樣的臉蛋應該顯得寡淡,但女人不同,病容絲毫不掩她的豔麗,整張臉像春寒裏開放的海棠花,凜然傲立,豔壓四方。
    夏景瞧了會兒,瞧出奧秘來。是那雙嬌豔的桃花眼,放出了明媚的春光。
    女人露出笑,盎然的春意驅散了深秋的冷意。兩個宮女怔住了,任由她抱走了夏景。
    “主子,您當心,奴婢來抱小主子!”女人身旁侍女接過了夏景。
    夏景的目光掃過主仆倆的臉,與遊戲裏的比對,果然有幾分相像。
    真人比遊戲裏的3D模型更有生氣,更加美豔動人。
    女人名為蕭月,是夏景的生母,侍女名為倚秋,是蕭月的侍女。
    倚秋性子急,質問兩個宮女:“你們兩個懂不懂規矩!帶走我家殿下,居然不與我家主子說一聲!”
    她和蕭月找不到夏景,照顧夏景的嬤嬤也不見了,急得將靜怡軒翻了個遍,才得了消息,匆忙趕來。
    宮女從蕭月的美貌中回過神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眸子裏見到了驚豔。
    早聽說蕭昭儀紅顏禍水,今日一見,名不虛傳,難怪能生出粉雕玉琢的九皇子來。
    不過,再美也隻是個不得寵的昭儀,還是個病秧子,哪裏有自家容嬪高貴!
    剛剛的讚歎統統化作了嫉妒。
    無視了倚秋的詰問,宮女舉起紫檀木戒尺,將容嬪的吩咐複述。
    “……九殿下受了五下戒尺,還有五下,奴婢們正要去靜怡軒,請蕭昭儀來罰,簫昭儀來得正好。”宮女低著頭,動作恭敬,眼神蔑視,話語強硬。
    倚秋這才知道夏景遭了打,忙撥開他的小手,果然有戒尺留下的紅腫。她的雙眼立即紅了。
    “你們欺人太甚!”倚秋咬牙瞪兩個宮女。
    宮女有恃無恐,托著紫檀木戒尺,又向蕭月麵前遞了遞。
    “請蕭昭儀動手。”她們催促。
    在她們看來,蕭月一個不受寵的昭儀,如何敢違背容嬪娘娘?
    那五下戒尺,九皇子半下都逃不了!
    若蕭昭儀是個懂事的,還應重重地打,以討容嬪娘娘的歡喜!
    想著,兩人瞥了眼夏景,期待這可愛乖巧的小皇子哭唧唧的模樣。
    夏景半點兒不慌,扭動身子,在倚秋懷裏找了個熨帖的位置,眯眼享受。倚秋雖不及蕭月,但也是個小美人兒,懷裏溫軟馨香,舒服得很。
    剛剛他還在憂愁,不知那便宜母親會不會拖自己的後腿。古代重孝,親子關係無法擺脫,母子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萬一母親不靠譜,他的生活難度就要陡增!
    曆史上,別說皇子,不少太子都被母親連累,不得善終!
    見到蕭月的瞬間,他不愁了。
    這就是《皇子養成計劃》裏的世界,蕭昭儀就是遊戲中的蕭月。在遊戲裏,隻有九皇子會拖蕭月的後腿,從來不會反過來。
    他眨眨眼睛,好奇蕭月會如何應對。
    “居然有這種事,待我去見容姐姐,一定好好責罰。”蕭月笑得溫柔,隻是那雙眸裏,卻沒有半點兒暖光。
    兩個宮女覺得哪裏不對,但沒有多想。她們心想,簫昭儀雖然懦弱,但還算識相,知道到容嬪娘娘麵前動手表忠誠。
    一行人原路折返進屋,容嬪正抱著寧承睿,喂他糕點。
    “阿母,他們來了!快,狠狠地教訓他們!”寧承睿指著蕭月,興奮地喊。
    容嬪將寧承睿交給宮女,理了理衣裳,吩咐宮女上茶。
    “不用姐姐麻煩,妹妹我行了責罰便走。”蕭月接過宮女手上的戒尺。
    容嬪一怔,沒想到這蕭昭儀如此識相,一如剛剛寧承睿發愣,愣夏景承認了罪名。
    夏景承認是為了更好的反駁,蕭月擺出一副識相的樣子,也是為了做最不識相的事!
    容嬪和寧承睿身側有宮女三名、太監兩名,一共七雙眼睛,盯著蕭月手上的戒尺,期待它抬起又落下,帶出哭聲和淚點。
    戒尺的確落下了,但不是落在夏景的手上。
    堅硬的紫檀木裹著冷氣,撩起寒風,狠狠砸在容嬪臉上!
    “啊!”容嬪慘叫一聲,從太師椅上摔倒在地。
    三個宮女、兩個太監,還有一個寧承睿,都瞪大了眼睛,大腦一片空白,不敢相信麵前的情景。
    等容嬪的慘叫響到了第三聲,紫檀木戒尺劈頭蓋臉,在容嬪的頭上打了三下,他們才反應過來!
    造反了!昭儀把嬪給打了!
    寧承睿嚇得嚎啕大哭,宮女們哪顧得上他,忙去拉蕭昭儀。
    蕭月扭頭,一雙桃花眼盛氣淩人,剮過她們的臉:“滾!”
    宮女太監背著氣勢嚇住,一時不敢上手。蕭月趁此機會,又打了容嬪兩下。
    容嬪捂著頭,這兩下隻打在她胳膊上,蕭月覺得虧了,又補了一腳。
    “快拉開!”容嬪宮裏的掌事姑姑聞聲趕來,大驚失色,招呼宮女和太監們救援自家娘娘。
    “阿母!”夏景怕容嬪吃虧,大喊一聲,掙脫倚秋的懷抱。
    他也有些愣。在他印象中,宮鬥是唇槍舌劍、栽贓陷害,就像容嬪對他做的那樣,沒想到到了蕭月這兒,如此大道至簡,返璞歸真!
    他怕容嬪暴起反擊,傷著自家阿母,第一反應往容嬪那跑。
    跑一半,他發現自己高估了容嬪,那女人是個花架子,隻有嘴上囂張,被自家阿母打得抱頭鼠竄,淚涕俱下,根本不敢反擊。
    於是換了方向,一把推開哭唧唧的寧承睿,在他身上踩過,來到宮女太監們麵前。
    夏景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腿,逼出眼淚,假裝被嚇懵了,一麵哭嚎,一麵扯宮女太監們的衣服,阻攔他們。
    宮女太監怕傷著他,不敢使勁。
    這時候不比剛才,沒容嬪的指令,九皇子萬一磕著碰著,她們逃不了幹係!
    場麵熱鬧的很。
    容嬪在慘叫,夏景在幹嚎,寧承睿在哭——夏景又踩了他好幾腳。宮女太監手忙腳亂,屋子裏亂作一團!
    “主子!使不得,使不得啊!”倚秋焦急跑到蕭月和容嬪身邊,伸手拉架。
    隻是她體虛力小,拉蕭月時一觸即潰,反而不小心攔了容嬪逃跑的路線,又擋了繞開夏景的宮女們幫忙的路。
    等宮女們終於將蕭月拉開,在容嬪前組成人牆守護,蕭月已在容嬪身上打了十多下,踢了五六腳。
    夏景踩過寧承睿的手,在他的痛哭聲中撲入蕭月的懷抱,也裝出幾道哭聲。
    他偷空瞥一眼容嬪,容嬪呆坐在地上,披頭散發,魂不附體。又看寧承睿,男孩趴在地上,捂著手指,淚水和鼻涕糊在臉上,哭天喊地。
    他們母子以弱勝強,戰果斐然。
    隻可惜,蕭月不知扯頭發這一招,他的主要精力在宮女太監身上,忘了踩寧承睿的命根。
    好久不打架了,手有點生。
    在屋子的最角落,出賣夏景的金嬤嬤靠著牆壁,驚恐萬分,知道自己完了!
    “蕭昭儀好大的膽子!”容嬪的掌事姑姑厲聲道。
    此刻,容嬪的六個宮女和十二個太監,都聚在了屋子裏,圍著主仆三人。
    掌事姑姑吩咐他們:“攔住蕭……”
    她的話還沒說完,蕭月又舉起戒尺,要往容嬪頭上揮,容嬪驚叫一聲,往後逃竄,掌事姑姑跟著後退,叫嚷宮女太監攔住。
    門邊頓時空了,倚秋抱起夏景,和蕭月奪路而逃。
    風緊扯呼!
    金嬤嬤愣了會兒,要跟著往外跑,容嬪的宮女太監們也反應過來了,兩個太監壓住了她。
    “主子,小主子!等等老奴啊!”金嬤嬤絕望地喊。
    現在知道求主子和小主子,此前賣主求榮,害得夏景被冤枉,險些招致禍患的時候,何曾想到主子和小主子?
    太監們找來布匹,塞住金嬤嬤的嘴,捆在一旁。
    許久,容嬪緩過神來。
    行凶者們已經離開,她也不好派人去拿。
    這事已不是她可以管的了,她是嬪,都不敢對蕭月直接動手,蕭月隻是一個昭儀,居然敢對她這個嬪出手!
    她拿過鏡子,瞧臉上的紅印,又翻起衣服,看身上的腫脹,疼痛與羞恥化作怒火,悶在胸口,不得宣泄。
    金嬤嬤挪動身子,想往柱子後麵藏,兩個太監將她揪出,壓到容嬪麵前。
    容嬪舉起一旁的花瓶,狠狠砸下!
    “打!往死裏打!”她高聲道。
    “還有你們!”她又指領著蕭月進來的兩個宮女。
    其中一人,正是提醒她,讓她動用戒尺的那個。
    若不是這兩個宮女,蕭月怎麽會打上門來,她怎麽會如此狼狽!
    “壓下去!掌嘴!”她怒目圓瞪,神情癲狂。
    太監壓住了金嬤嬤,取來長棍,掌事姑姑扯著兩個宮女的頭發,揚起手掌。
    哭聲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