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生養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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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七皇弟想看,便自行去看吧。”寧守緒淡淡道。
    寧高祥看看寧守緒,又看看屋外的禮盒,漲紅了臉。
    嫻妃、雲嬪饒有興致地看他,蕭月移開臉,猶豫要不要開口。
    寧雪念大大咧咧,雖然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但好奇壓過了疑慮。
    “我也想看……”
    她的話沒說完,雲嬪掐了下她的手臂,製止了她。
    夏景專心吃著烤鴨,假裝沒注意到。
    沒人為寧高祥說話。在頤和宮,在柔妃的圈子裏,他是眾星捧著的月,在養和軒,在九皇子圈,他隻是一個配角,一個邊角。
    寧思思匆忙起身,身子撞到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屋子裏的目光都投在了她身上,她慌張低下頭,端起一旁茶水,朝寧守緒拜:“還請三皇兄見諒。”
    寧守緒看了她片刻,搖搖頭:“無事。”
    “六公主放下吧,吃飯的時候,喝什麽茶。”嫻妃打圓場。
    蕭月鬆了口氣,為兩人解圍:“我送的沒什麽好瞧的,不過是入宮時帶來的幾枚瓶子罷了。”
    寧高祥坐了回去,再沒說一句話。
    家宴結束,他和寧思思先一步離開。
    “蕭妹妹莫要傷懷。”嫻妃安慰蕭月。
    “你也是多嘴。”雲嬪抱著寧雪念。
    “我沒什麽。”蕭月搖搖頭,“倒是擾了三皇子。”
    “不過是小孩有點脾氣,怎麽算得擾了。”寧守緒扭頭看嫻妃,“何況,這頤和宮是母妃請的。”
    “好,怪我。”嫻妃笑罵,“母妃請的不中你意,你九弟請的,可是合你心意了,桌上聊個不停。”
    “四弟學識過人,確實與別人不一樣。”寧守緒扭頭看四皇子。
    “三哥才是學富五車,我不如也。”寧知行回道。
    兩人互捧,逗樂了眾人,歡笑聲衝去了冷氣,屋內熱鬧一片。
    嫻妃抱起夏景,放在腿上,越瞧越歡喜。九皇子自己與緒兒處得來,隨便帶來一個四皇子,竟也能與緒兒暢聊!
    她不知道,三皇子和四皇子本就會成為朋友,夏景隻是提前了一段時間,做了他們的牽線人。
    三皇子敏感,不喜別人的同情和過度關注,四皇子遲鈍,對人缺乏同情也缺乏關注,隻對手上事務感興趣。
    三皇子凸起來的,正是四皇子凹下去的,兩人拚起來,簡直嚴絲合縫,能不好嗎?
    離開養和軒,夏景和蕭月回到靜怡軒。
    天已黑了,他們洗漱完,鑽入被窩,夏景躺在她的臂彎。
    寧高祥和寧思思的出現,打亂了蕭月的心緒,到底是自己的骨肉,怎麽能不在意?
    “景兒知道七皇子和六公主的事了?”她抱起夏景,讓男孩伏在她的胸口。
    夏景咬了咬嘴唇,眼神複雜:“知道。那是哥哥和姐姐。”
    “念兒也是你的姐姐,三皇子四皇子也是你的哥哥,沒什麽不同。”蕭月的眼眸恍惚,臉朝著夏景,目光卻沒有落在夏景身上。
    她的話,不像是對夏景說的,而像是對自己說的。
    蕭月撫了撫夏景的頭發:“七皇子和六公主是柔妃的孩子。景兒是阿母的孩子,阿母隻有景兒一個孩子。”
    夏景點了點頭。
    “睡吧。”蕭月放下夏景,為他掖好被子。
    倚秋放下了床簾,黑暗籠罩了兩人。
    夏景心中歎,最終還是走上了這條路線。
    蕭月已看出兩個孩子心中沒有自己,決心與他們劃清界限。
    但柔妃不會這麽認為。
    寧思思怎麽想不重要,這個公主隻是個添頭,主要是寧高祥。
    夏景看出來,寧高祥信奉尊卑觀念,並且極其在意自己“尊貴”的身份。現在柔妃比蕭月地位高,寧高祥所以認養母。
    但日後,蕭月的地位比柔妃高了呢?寧高祥是否還能堅定地選擇養母?還是說,要回到生母這裏來?
    換做現代,孩子發現生母家比養母家有錢,也會生出一些想法來。若生母家再主動一些,多半是要被拉回去的。
    這是人之常情,柔妃不得不防。
    為了占有這個孩子,柔妃必須保證自己比蕭月高貴。
    所以遊戲劇情裏,蕭月隻是個昭儀時,兩方秋毫無犯,柔妃甚至想緩和她們的關係。
    一旦蕭月走上女帝路線,開始尋求權力,成為嬪、成為妃,劍指皇後之位,柔妃就會出手阻攔。更別提女帝路線裏,九皇子去世,蕭月隻剩那兩個骨血。
    而柔妃和蕭月的衝突,又會影響寧高祥、寧思思和蕭月的關係,最終導致兩方反目成仇,兩個孩子被蕭月針對。
    現在,蕭月雖然還沒走女帝線的模樣,但地位已在提升中……
    柔妃會動手嗎?隻是升嬪的話,應該不至於直接衝突,可間接呢?除了柔妃,還有皇後,還有端妃,她們是否會動手?
    再加上自己剛剛惡了康寧帝。
    夏景意識到,蕭月的升嬪之路,或許要生出些波折來。
    隻是些許波折而已。
    後宮是朝堂的縮影,在朝堂強大了,在後宮的地位誰也壓不住。
    最後決定皇位的,是朝野的權勢,是最重要的兵權。
    募兵令已經製成。他以過家家的理由,向四皇兄討了這枚銅牌。
    接下來,就是將令牌給那便宜舅舅了,引導他適時平叛了。
    得讓他過來一趟京城。
    隻是過來簡單,在皇宮見麵卻很難。
    大不了不見了,讓煤將軍代送。
    確定好計劃,夏景閉上眼,進入睡夢。
    清晨,他醒來,覺得喉嚨有些不適。
    這破身體,又出問題了。
    他回想,應該是四皇子寧知行的鍋。
    觀瀾齋節儉,寧知行體壯,屋內沒放炭盆。寧知行還經常拉他在院子裏實操,害得他吹多了風。
    好在這次不嚴重,夏景假裝貪睡,到中午起床,便恢複了些。
    又一夜休息,基本複原,蕭月都沒能瞧出來。
    早上,他從床上下來,倚秋為他更衣。
    “帽子呢?”他問。
    “小主子不是說,那帽子難看,你就是凍死,在禦花園池子裏泅水,也不戴它?”倚秋驚奇。
    三十六度的嘴怎麽能說出這麽冰冷的話!
    “那不戴了。”
    夏景假裝要走,倚秋立即拉住他,為他戴上棉帽。
    看著銅鏡裏的自己,夏景歎了口氣。好好的帥氣小孩哥,戴上這厚帽子,頓時成了一隻肥倉鼠。
    鍛煉,必須鍛煉!
    夏景之前生病,就想過鍛煉的事,後麵事多給忘了。
    鍛煉需要養生功,五禽戲最佳。問問寧守緒和寧知行有沒有。
    “五禽戲?”寧知行摸摸下巴,“怎麽突然想起來學這個?”
    “堂堂觀瀾齋大將軍,身子太弱豈不讓人笑話!”夏景拿出寧知行給做的將令,表示自己在過家家。
    “我會,但沒空教你。”寧知行很忙。
    “四哥!”夏景抱住他的腿,“我們兄弟之情就這麽淡薄嗎!”
    寧知行哭笑不得,說道:“你先去你三哥那問問,找不到人教的話,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多謝四哥!”夏景一抱拳,麵露好奇,“那人是誰?”
    “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