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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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明天下班,來公寓接我。”
    蘇憶傾按壓著胸口,劇情脫離控製的慌意漸起。
    她一直以來擔心的事情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你先別著急,事到如今,你就去陪他看一場電影,你把影院地址和電影場次發我,我明天偷偷跟在你們身後,你聽我指揮。”
    “好。”
    掛了電話。
    蘇蘇看著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的姐姐,不明所以的摸摸腦袋:“姐姐,你怎麽了?”
    蘇憶傾連連唉聲歎氣,愁得不行。
    晚上更是睡不著,又怕吵醒蘇蘇,便跑到陽台撞牆,一頓抓耳撓腮。
    隔壁還在深夜獨自辦公的遲陌忱將她的怪異舉動納入眼底,好一陣沉默。
    這是……犯病了?
    而且她腦袋也著實過硬,牆皮都被她磕掉幾塊。
    轉眼到了第二天下午。
    蘇憶傾全副武裝隱藏在觀影廳後座。
    程柚初和蘇洐則並排坐在前方位置。
    好在這個場次觀影人數隻有約莫十人,方便她拯救劇情。
    她的手機一直和程柚初通著話。
    電影很快開始,蘇憶傾情不自禁瞄了眼大屏幕。
    嗯?
    &n不太對勁,怎麽有點詭異?
    再看看影廳其餘幾人,皆是出雙入對,心思沒放在電影上。
    “沒想到你一個小姑娘,竟然喜歡看鬼片。”
    耳機裏突然傳來蘇洐的聲音,接著是程柚初悻悻的解釋。
    “我平時就喜歡找點刺激,經常一個人在家裏拉上窗簾看鬼片,這樣能身臨其境。”
    蘇洐幹笑兩聲:“那可真是……出乎意料。”
    蘇憶傾看著屏幕上電影開場出現的血手印,想死的心都有了。
    程柚初,你看什麽不好,你看鬼片!有沒有考慮過本飯統的崩潰啊!
    她隻顧著跟蹤,壓根沒注意這是什麽題材的電影。
    天知道她有多怕鬼,更重要的是,她為了不被蘇洐發現選了一個最靠後的位置,周邊一個人都沒有。
    “初初,你問他,昨天說的那通話究竟是什麽意思。”蘇憶傾強壓心中的恐懼,指揮同樣戴著耳機的程柚初。
    程柚初接收到信號,偏頭詢問。
    蘇洐愣了一下:“我也說不清楚,但我之前的確是被控製……”
    因實在害怕而悄悄往前麵挪動了幾排位置的蘇憶傾猛的停滯腳步,試圖聽清蘇洐的解釋。
    然而下一秒,耳機裏的男聲仿佛換了個音色,莫名讓她感受到一股幽涼。
    “程柚初,我本不想答應你來看這場電影,但如今既然來了,那就希望這場電影過後,你能遵守承諾,以後從我身邊永遠消失,不要再試圖接近我。”
    蘇憶傾和程柚初:“?”
    這回答的是什麽?
    牛頭不對馬嘴。
    “你……怎麽了?”程柚初試探。
    蘇洐咬緊牙關,沒回應,額頭隱隱騰起幾道青筋。
    隻有他自己知道,在前一刻,那股熟悉的控製感又出現了。
    這些話已然是被控製後說出的。
    接連很長一段時間,無論程柚初再問什麽,蘇洐都沒說話,一味咬牙,與身體那股控製力量抗爭。
    估計在程柚初心中,他是一個神經病、精神分裂症吧。
    都怪那該死的控製感。
    蘇憶傾滿頭問號,直至收到程柚初發來的一條短信:【實在問不出來了,不知道他怎麽了,跟有病似的】
    蘇憶傾:“……”
    【好吧,那先暫時這樣】
    &n音量加大,前方大屏幕忽然閃現一個鬼臉。
    剛從劇情出神的蘇憶傾毫無心理準備,“啊——”的大叫一聲,一蹦三尺高。
    她的驚叫聲響徹整個觀影廳,間隔一秒,又在程柚初的手機裏再度傳出。
    程柚初心口一顫,手一抖,手機掉落在地。
    蘇洐低頭,便見她正和傾傾通話,轉而向後尋去。
    蘇憶傾正僵著身體,觀影現場燈光昏暗,可仍能注意到她的臉色比屏幕裏的鬼臉還慘白。
    “傾傾?你怎麽在這?”
    蘇憶傾笑得比哭還難看,心裏的恐懼和被發現的倉皇讓她的手止不住顫抖:“我……我路過。”
    蘇洐:“……”
    影院外,她心有餘悸,僵著笑臉機械般朝兩人道別。
    車開遠後,她鑽入自己的車。
    “去餐廳。”
    怎麽也得吃點好吃的彌補一下自己受到驚嚇的小心髒。
    總算在吃飽喝足後,心跳緩沉。
    她摸摸肚子,給蘇蘇打包一份。
    出了餐廳,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下了雨。
    雨勢漸大,車也是在這個時候點不著火的。
    “大小姐,車好像出問題了。”
    “……”
    於是當遲陌忱被幾位生意場合的人奉承著走出時,見到的便是雙腿交叉,斜著身體一手叉腰一手撐在石獅像旁,努著嘴生無可戀的蘇憶傾。
    那模樣,一會擠眉一會瞪眼,好似經曆了什麽衰事般。
    甚是生動。
    “遲先生,我們就送到這裏了。”
    遲陌忱朝那幾人擺擺手,示意他們隨意。
    他率先坐進車內,微抬下顎:“去問問。”
    文彬頷首,至蘇憶傾身旁:“蘇小姐。”
    “文助理?”
    “你這是……”
    “我車壞了,正鬱悶呢。”
    “那你打算怎麽回去?”
    “沒想好。”
    文助理在這,想必遲陌忱也在。
    蘇憶傾放遠視線眺去。
    那輛純黑賓利,車窗半降,男人的黑眸卷著倦懶,透過雨幕望來,穩穩落在她身上。
    她走近,扭捏的招手:“遲先生,這麽巧,您也在呢。”
    “看上那石像了?”聽不出是否揶揄話,可從遲陌忱嘴裏說出來,總不是一回事。
    蘇憶傾尷尬的扯扯唇角:“手感是挺好。”
    下一秒,車窗升起,留給蘇憶傾一麵望不穿裏頭的黑玻璃,上邊還映照出自己木然的臉。
    “?”
    幾個意思?
    說兩句話就升窗,搞嘛啊!
    文彬見狀忍不住扶額,真不知蘇小姐是真理解不到遲先生的意思還是故作懵懂。
    遲先生可不是一個好管閑事的人,居他身旁辦公近一年,唯有蘇小姐一個女人能讓遲先生頓步,徒生“幫忙”的念頭。
    她若隨口一句“能不能送我一程”,恐怕都已經坐上車了。
    蘇憶傾憤憤,對著車窗揮舞拳頭,唇瓣蠕動,暗暗編排他。
    文彬提醒:“蘇小姐,裏麵是能看到的。”
    “……”
    一時激動,忘了這茬。
    車裏的遲陌忱支著額角,饒有興致的欣賞她的小動作。
    幼稚。
    車窗被敲響。
    他抬手降下,入目是一個她自認為很甜美的笑容:“遲先生,幫幫忙,載我一程可否?”
    “不想再去摸摸那石像?”
    “……”蘇憶傾訕笑,“不了。”
    得到應允,她拉開門,愉悅的坐進去。
    在文彬啟動車之時。
    熟悉的腿部熱感忽然湧起。
    她心神一震,迅速摸上腳踝。
    腳不知何時沾上了雨水,即將要變魚尾了!
    “等等!不能開車!”她陡然叫停文彬,不等他們反應,推開車門就跑出去,一路狂奔進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