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陸明漪放在床上，沈琢月問，“家裏有藥嗎？”
    “我奶奶房間應該有。降壓藥，還有抗阿爾茨海默症之類的藥物。”
    沈琢月微微皺眉，“現在還有心情玩笑？”
    陸明漪說，“我說的是真話啊。我隻知道這些藥。”
    草率用藥也不是最佳選擇，沈琢月問，“找人送你去醫院？”
    陸明漪搖頭，“太麻煩了，不想動。而且能找到的人也隻有小沈老師了吧？”
    她這話聽語氣像是半開玩笑，沈琢月沒有去深究真假，思慮一番，讓他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孩一直發著燒，他肯定做不到。
    很快下了決定，他說，“那你等我。”
    沈琢月轉過身走出臥室，很快背起雙肩包出門。
    隱約聽到他似乎和家裏阿姨說了些什麽，離得有些遠了，聽不清楚。
    陸明漪也沒在意，一側臉壓在枕頭上，頭腦昏昏沉沉的。
    將近半個多小時，沈琢月終於回來。
    他先敲了敲臥室的門，才推門進來。
    陸明漪也因為他這舉動，睜開了眼。
    他額頭上有汗，衣服肉眼可見的被汗浸濕。
    他從雙肩包裏取出一隻塑料袋。
    從裏麵拿出來各種藥，還有溫度計。
    他看了一眼，甩了甩，遞給她，“先量個體溫。”
    陸明漪接過來，夾在腋下。
    她無精打采的看著他，“從這裏到最近的藥店最起碼也得十公裏。小沈老師為了我夠辛苦的。”
    沈琢月坐下來，從包的一側拿出礦泉水，擰開喝了兩口。他仰頭喝的時候，喉結不斷滾動。
    這讓陸明漪想起了籃球場上那些揮汗如雨的男生。徐寧說他們性感極了。
    陸明漪當時不覺得，現在深有體會。
    沈琢月說，“精神還算清醒，應該不用去醫院。”
    陸明漪翻個白眼，“你才腦子不好呢。”
    沈琢月不由勾了一下唇角。
    幾分鍾後，沈琢月示意她把溫度計遞給他。
    沈琢月看了一眼，三十八度六。
    “先把藥吃了。你要再有什麽別的症狀，還得去醫院。”
    “小沈老師，你好囉嗦。我覺得你的人設，還是高嶺之花比較好。”
    沈琢月沒搭話，找到了退燒藥，看了一眼用藥說明，然後摳出一顆。
    “我去給你倒水。”
    沈琢月出去一趟，等折回來，看到陸明漪正舉著礦泉水瓶子喝水。
    是他喝過的那瓶。
    說實在的，沈琢月有輕微的潔癖，很不習慣別人和他共用東西。可是看到陸明漪擅自喝他的水，他好像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反感。
    他沒說什麽，走過去將水杯放下，又從她手裏將礦泉水接過來，一言不發的將瓶蓋擰上。
    “吃完藥睡一覺，半小時到一小時，你就會退燒。”
    “小沈老師要走了嗎？”
    按道理來說，他是該走了。在這裏也沒有什麽用。
    他沒立刻回答，陸明漪就當他是默認了。她伸出手臂，手指輕輕碰一下他的手背，“能不能留下來陪我一會兒？我不想一個人，很怕死了都沒人知道。”
    “瞎說什麽？”十九歲的腦子裏不知道想著什麽。
    “今天算課時，還是會給你錢的，好不好？”她軟軟的哀求的語氣。
    陸家有錢，給他的補課費不低。他每次一個半小時，一千港幣。
    但實話說，他並不缺這一千港幣。他在學校拿到的獎學金，遠遠超過這個。
    他問，“需要關燈嗎？”
    陸明漪一直沒起來，窗簾還是嚴絲合縫的拉著。但因為她不久前起來去給沈琢月開門，所以將臥室的主燈打開了。
    沈琢月怕影響她休息，才這麽問。
    “好。”
    沈琢月伸手打開了一盞小夜燈，又將主燈熄滅。
    四下昏暗，唯一的光源就是那盞小夜燈。
    陸明漪側身看著沈琢月。大約因為昏暗，眼神可以大膽起來。
    她盯著他的臉部輪廓。此刻他的目光像深海一樣。
    當然在沈琢月眼裏，她已經足夠大膽。
    “小沈老師，能不能到床上陪陪我？”
    ……沈琢月麵無表情的拒絕，“你再說這些，我就直接走了。”
    陸明漪立刻改口，“能給我講講你的大學生活啊？你這種學神級別的，會和我們不一樣嗎？”
    “無非是看書，做實驗，寫論文……沒什麽特別的。”
    “聽起來的確有點枯燥。所以我是不是給你枯燥的生活增添了很多驚喜？”
    驚喜沒有，意外倒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