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三小姐，陛下有請。”內務總管拿著拂塵，笑眯眯上前。
    鳳起舞哆嗦著腿走了進去。
    昨天這個皇帝老頭眼神就不太對勁，今天又把她專門叫到禦書房，這比大學被導員叫到辦公室還恐怖！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不會是被他看上了吧……
    “國師今日教了你什麽？”
    “啊……啊？”鳳起舞跪在地上，聽到他的問話詫異抬頭。
    “放肆——竟敢直視龍顏！”內務總管大喝。
    她被嚇得一抖。
    她腦子轉得很快，瞬間明白了什麽。
    皇帝這是求仙失敗，找到她這裏來偷學了。
    可問題是她自己都是半吊子，萬一皇帝學了走火入魔，責任誰擔？
    鳳起舞如實回答，把自己貶低得一無是處。
    “國師既然願意教你修仙，就好好學，再過一月若是再無所得，與其留著你這個霍亂大盛朝氣運的妖孽，不如殺了。”皇帝充滿殺意的眼神落到她身上。
    鳳起舞直到出宮，還在渾身打顫，發冷汗。
    不是，這對嗎？為什麽到了古代還有人逼她學習？大學掛科是被導員思想教育，到了古代就是掉腦袋！？
    她坐在馬車上，還不等到家，又被人攔了下來。
    “鳳三小姐，三殿下有請。”
    “誰？”鳳起舞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是四殿下？”
    衛良重複：“是三殿下。”
    她皺眉，三殿下沈離她認識嗎？
    八成又是衝著今日教學來的……
    “啊？師父喜好嗎？”鳳起舞看著坐在麵前，氣勢強大的男子，腦子全都是問號。
    她剛去一天，她怎麽知道？
    沈離的眼神終於施舍給她，“你和她待了一日，難道沒注意到？”
    鳳起舞咽了咽口水，“我跟著師父修習仙術困難，所以……”
    男人冷笑收回視線，雖然什麽都沒說，但是嘲諷她是個蠢材的神情明晃晃。
    鳳起舞：……
    拳頭硬了。
    最後還是窩窩囊囊走了。
    然後又又又被人中途攔住。
    “鳳三小姐，四殿下有請。”
    “不去。”鳳起舞這回硬氣了。
    她想到她差點死在祭祀壇上，就沒法子給沈長孤好臉色。
    可惜她忘了，沈長孤從不是她以為的朋友，而是皇子。
    “抱歉，鳳三小姐必須走一趟。”
    “殿下，四殿下也找了鳳起舞。”沈離派去跟蹤的探子回來匯報。
    沈離想到今天讓人去問天樓請求見麵，結果竟然因為鳳起舞被拒絕，就忍不住皺眉。
    他放下手中的筆墨，看向紙上的白發女子，神情說不出的暗沉。
    “鳳起舞有點礙眼……”
    衛良遲疑開口：“可是國師大庭廣眾下之下親口收她為徒，若是貿然將她殺了……國師生氣怎麽辦？”
    他作為沈離身邊最信任的親信，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
    作為從小當成皇位繼承人培養的皇子，他從來都直麵自己欲望。
    年少時，好精舍好美婢，好孌童好鮮衣……
    欲望被填充後，似乎除了皇位沒什麽能讓他產生興奮的情緒，於是即使討厭貴妃給他從小安排的路，還是因為乏味的人生選擇爭一爭。
    如今看上去沉穩，隻是因為他學會了隱藏欲望，而非忽視，畢竟以他的地位，除了皇位還真沒什麽是他得不到的……
    哦不，現在又有了一個，神女大人殿下就得不到。
    沈離冷笑，“我不動她，有的是人不想她活著。”比如日漸衰老的父皇。
    關雎雎被皇後邀請，參加秋日宴。
    吉雲本以為神女性子淡，不會參加，沒想到同意了。
    “國師，據說五公主回京了，可能也會參加秋日宴。”她擔憂開口。
    京中誰人不知，永平郡主和五公主不對付。
    關雎雎回想記憶中，在大牢瘋狂折磨自己，劃花她的臉，給她灌啞藥的少女，嘴角微不可見挑起：“無礙。”
    而且皇後親自遞請柬……大概率是為了那位出家的大皇子。
    秋日菊花正盛，從南方運來的螃蟹一筐一筐送入禦膳房，然後又一盤一盤端至貴人麵前。
    普通老百姓見都沒見過的美味，到了他們麵前，卻連一個眼神都很難得到。
    皇後娘娘親自操辦的秋日宴，京中的夫人小姐們自然擠破腦袋都想來，畢竟最得寵的六皇子至今還未有皇妃和側妃，說是秋日宴，大多都是奔著相親來的。
    “國師到——”
    所有女子都愣住了，緊接著就是不敢置信和激動。
    什麽？國師也來了？！
    她們在閨閣家中，即使聽過國師是神女下凡，卻沒機會見一見，沒想到皇後能把這位真神仙請到！
    五公主卻冷下臉，用力將杯子拍在桌子上，周圍的人全都一抖，不敢大喘氣。
    五公主是貴妃的女兒，還有一個沈離這麽厲害的皇兄，誰敢惹她？
    從前有個不怕死的永平郡主，最後還不是被她弄入大牢生不如死……
    一些人似乎才反應過來，神女不就是關雎雎嗎？
    實在是她如今和從前太不一樣了，幾乎所有人下意識把她當作新的個體來看。
    五公主看著走入園中的女子，一頭白發被一根素簪挽起，身上的衣飾也白的像死人一樣。
    倒是和以往花花綠綠的打扮不同了，可這一抹素色卻無端搶了滿園芳華的風采。
    “她真的是關雎雎？”五公主質問。
    “回公主，我家夫君親口和我說過，沒錯的。”一個夫人討好開口。
    “國師，娘娘請您過去。”雀兒走過來，恭敬邀請。
    關雎雎隔著白紗，眼神落到一個亭子中的少女，五公主——沈淑。
    “煩請帶路。”她收回視線，聲音清冷。
    看到皇後身邊的大宮女，一些小姐好奇的腳步止住，隻能遺憾遠遠一睹神姿。
    “哎呀——”
    一個端著盤子的宮女不小心撞了雀兒一下，雀兒順勢撞到了關雎雎。
    “國師勿怪。”她將頭低下。
    “無事。”關雎雎聞著淡淡的酒香，視線冷了點，落在皇後這位大宮女身上。
    有趣啊。
    走進殿內，一些誥命夫人坐在下首，最上首的則是雍容華貴的皇後，還有稍微偏下的貴妃。
    “拜見國師。”除了皇後，其他人都站了起來輕輕福身。
    關雎雎頷首，沒說什麽，徑直走到了雀兒指定的位置，一抬頭就和貴妃打了個照麵。
    貴妃看著她嬌嬌一笑，用帕子掩住，“國師身體如何了？上次一別就再也未見過，怎得不來椒香殿坐坐？”
    “勞娘娘牽掛，我喜靜，就不多叨擾了。”關雎雎平淡回應。
    貴妃神情一僵，“神女莫非是因著以往和淑兒有些口舌，所以遷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