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瞧上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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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霧乘電梯到商場三樓的時候,明初曉在電梯旁的一家女裝店裏等她。
    近來升溫快,明初曉穿了件緊身黑t搭黑短裙,腰和腿露著,本就高的個子再紮個高馬尾,放人群中打眼得很。
    沈霧走過去,視線掃過她胳膊上的幾個購物袋,“你這是進貨來了?”
    明初曉見到人,過來拉她,“隨便買點兒,快來幫我參謀參謀,這條裙子怎麽樣。”
    沈霧直言不諱:“像個環保袋。”
    明初曉把裙子放了回去。
    購物欲得到充分滿足,明初曉也不逛了,挽住好姐妹往外走,“你公司就在樓上?”
    “嗯。”
    “那可真方便,想買點什麽下個樓就有,”明初曉總是想一出是一出,“反正下班了,帶我去你辦公室瞅瞅?”
    “沒什麽好瞅的,”沈霧頓了頓,“而且我們老板還沒走呢。”
    “工作狂老板?”
    沈霧哪知道,反正boss板著一張臉,看上去是挺像。
    時間不早,兩人就近在商場找了家餐廳吃飯。
    隻是點單的時候,明初曉就點了兩杯飲料,沈霧疑惑:“不是說要喝酒嗎?”
    “誰說喝啤酒了,”明初曉提交了訂單,朝沈霧眨了眨眼,“先吃飯,吃完帶你去玩,西街有家酒吧新開業,女士半折。”
    “我明天還上班。”
    “放心,不玩很晚,就去坐坐。”
    沈霧想了兩秒:“行。”
    吃完飯,明初曉開車載沈霧往西街方向走。
    這邊是附近夜生活最豐富的地段,聚集大量年輕人,明初曉排隊排了幾分鍾,才進到車庫。
    停好車,明初曉掏出鏡子補妝,扭頭見已經站在車外的沈霧,眉毛慢慢挑了挑。
    “你等會兒。”
    她在包裏摸出把梳子,也下了車,走過去後先把沈霧綁馬尾的皮筋給取了,又將襯衣紐扣給她多解開了一粒。
    夜晚涼風從胸前縫隙灌進去,沈霧有些不自在:“是不是低了點?”
    “哪低了,又沒漏,”明初曉把梳子給她,“梳下吧,去酒吧不好穿得太板正。”
    也是。
    沈霧接過梳子梳頭,梳完將一邊頭發撥到耳後,另一邊披在肩頭,瞧著確實比白天來得要風情兩分。
    車庫出去不遠就是酒吧,門口有黑西裝的安保守著,見有來客目光就像探照燈般射過來,沈霧也被掃視了一圈。
    明初曉小聲告訴她:“這裏不讓未成年進的。”
    沈霧點點頭。
    進去後,視覺感受馬上就不一樣了,光線迷離,裝潢帶有未來科幻感,打扮新潮的男男女女穿梭其中,更裏麵就是舞池。
    沈霧好奇地東張西望,一開始有些拘謹,過會兒發現其實就那麽回事兒,沒誰會多去注意你。
    明初曉選了個相對角落的卡座,距離舞池也遠。
    侍應生很快過來,她問沈霧:“喝飲料還是酒?”
    沈霧收回四下打量的目光,笑了笑:“酒吧。”
    “那莫吉托好了,酒精少。”明初曉替她做了主,也給自己點了杯雞尾酒。
    調製的酒很快送來,沈霧嚐了口,味道比想象中淡,酒味也不濃,像雨後水珠從葉片上滾落,帶點酸甜清新。
    她覺得好喝,剛想誇兩句,抬頭見明初曉正回著微信,臉上有明顯的煩躁。
    沈霧好奇:“誰啊?怎麽了?”
    “沒事兒,那個開三輪的。”明初曉把手機擱在手邊。
    “……”
    那個“開三輪的”是明初曉的前任,同她一個航司,不過人家開的不是三輪,是大飛機。
    沈霧問:“他找你幹嘛?”
    “說我有東西落他那裏,神經,還讓我回去取。”
    “你們不是分手倆月了嗎?”
    “是啊,誰知道他又從哪翻出來的。”剛說完,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電話,明初曉猶豫了下,起身,“我出去接下電話,否則他沒完沒了了。”
    沈霧:“好。”
    明初曉不放心地叮囑:“有人搭訕別理,等我回來。”
    她匆匆而去,剩沈霧獨自一人,這時舞池已經開始熱起來,於是沈霧扭頭去看男男女女跳舞。
    舞池上方的二樓卡座,靠邊坐著個與當前氣氛格格不入的男人。
    “讓你來給我捧場,不是讓你過來加班。”酒吧老板周昂坐在男人身側,“來了就好好玩,你這整的像我場子很無聊一樣。”
    徐宴行仍在敲字,敲完最後一行才從手機上抬起視線來,桃花眼裏暗沉沉的,映著點迷幻光影。
    這麽騷氣一張臉,多招姑娘啊,可惜了。
    周昂說他:“能不能笑笑,你沒發現周圍很多女人在看你?”
    徐宴行往周圍掃了圈,二樓光線昏暗,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樓下倒是亮點,就是鬧騰。
    他指指自己,“當我是你請來的男模?還得賠笑?”
    周昂扶著後頸笑了兩聲。
    誰請得起這樣的男模。
    樓下樂隊演奏完,樂隊交替中途有一段dj音樂,舞池裏的人伴隨著鼓點錯落搖擺,狀如瘋魔。
    徐宴行看了會兒就要收回視線,臉都轉回來了,頓一下,又重新偏過去。
    一樓角落坐了個姑娘,手邊一杯酒,身邊也沒人。
    燈紅酒綠間她的氣質有些特別,帶點撩撥的清純,在這特定環境裏顯得比濃妝豔抹更誘惑。
    徐宴行眯了眯眼。
    停留的目光太久,久到周昂也注意到了,他順著徐宴行視線往下看,很快發現目標,先欣賞幾秒,隨後半開玩笑似的:“瞧上眼了?要不要約上來?”
    徐宴行視線撇回來,“一邊兒去。”
    周昂:“這還不夠漂亮呐?”
    滿嘴油滑,徐宴行懶得理他。
    音樂震蕩,光線變幻不定,沈霧卻總覺得有人在看她。
    她先朝門口方向望一眼,再往另一邊看,忽然跟斜側卡座裏一道視線對上。
    沈霧一愣,對方的表情也滿是意外。
    意外過後,對方跟身邊朋友說了句什麽,起身就想往這邊過來。
    沈霧麵無表情把臉轉回去,低頭劃亮手機屏給明初曉發微信。
    信息還沒編輯完,肩膀被人從後麵一拍,回頭見是明初曉,沈霧把手機放回去,“聊完了?”
    “嗯,你幹嘛呢,來酒吧還玩手機,”明初曉坐下,伸手剛端起雞尾酒,忽然“靠”了一聲,眼睛瞪著不遠處,“那不是程嘉池?”
    沈霧被她猛拉胳膊,不得不再次看向斜側方向。
    程嘉池已經走出了卡座,高高瘦瘦的一個男生站在那兒,目光直勾勾望著沈霧。
    沈霧淡淡掃過他,明顯不想打交道的樣子,身旁的明初曉也是一副怒目而視的狀態。
    周圍都鬧哄哄的,這裏尷尬的氣氛便顯得絲毫不起眼了。
    沈霧拉了拉作勢要起身的明初曉,“咱們玩自己的。”
    明初曉倒是沒動了,隻是盯著程嘉池的目光仿佛要吃人。
    程嘉池被惡狠狠盯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過來,朝沈霧彎了彎唇,重新坐回了卡座裏。
    明初曉氣呼呼的扭回頭:“算他識相,他要再敢來找你,我不罵死他。”
    沈霧讓她喝酒,又說:“你罵他幹嘛,他又跟我沒關係。”
    明初曉:“他跟齊羽恬的事,你真不惡心啊?”
    聞言,沈霧表情淡淡的:“已經被惡心過一次,你何必又翻出來再惡心我。”
    明初曉猛喝了口酒。
    “這人可太會裝了,連我都看走了眼,當初他追你的時候,誰能想到他居然會吃窩邊草。”
    誰說不是呢。
    沈霧托著腮,看著酒杯裏光線折射出的形狀。
    程嘉池和她是同所大學同一屆,隻是專業不同。大三時候兩人機緣巧合認識,程嘉池一眼就喜歡上了沈霧。
    沈霧對程嘉池並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但對方很堅持。
    兩人以朋友的身份開始接觸,程嘉池也一直表現得很好,他的追求殷勤而有分寸,理解沈霧對待感情的謹慎,也尊重她。
    沈霧逐漸有所觸動,對程嘉池的回應也慢慢多了起來,曖昧達到頂峰的時候,無論是程嘉池的室友還是沈霧的朋友,都覺得他們差不多要在一起了。
    可事情驟然生變,有第三人跑來告訴她,程嘉池和美術係一個女生談上了。
    好巧不巧的是,那個女生是沈霧父親再婚妻子的孩子。
    照理說,她和程嘉池不算在一起過,似乎也沒立場質問他什麽,可他偏偏談的是齊羽恬,沈霧頓時覺得自己像被人耍了一般。
    室友們都讓她去找程嘉池問清楚,她感到惡心,沒去。
    兩人的關係自然掰了,後麵程嘉池來找過她幾回,她都沒理。
    這一轉眼畢業都一年了,她真沒想到,居然還能遇見。
    明初曉見她仿佛沒事人似的,悻悻道:“也就你脾氣好了,換我我肯定要去討個說法的。”
    沈霧瞄她眼:“討什麽說法?人家又不是我男朋友,需要給我說法?”
    “我記得你說過,他跟齊羽恬在一起後還每天跟你分享日常來著?這不就渣男?”
    “那能怎麽辦?我管得了自己,能管別人道德三觀?”
    明初曉聽得很不痛快:“他和齊羽恬還在一起沒?”
    “在吧。”沈霧今年春節去了趟父親家,吃飯時候聽齊羽恬的媽說了一嘴,應該是還處著。
    聊這些倒胃口,敷衍幾句,兩人轉開話題。
    音樂又換了新的,舞池裏動靜大得嚇人,沈霧酒喝一半,起身去尋衛生間。